哭累了,就倒在程炎雪的懷裡。程炎雪扶着她坐在手術室的長椅上。
雖然程炎雪有許多的話想問夏雯,爲什麼發生這麼打的事都不打電話跟她說,爲什麼不用她的卡,是不是就打算這樣一走了之,那爲什麼還要戴着這枚戒指......不過她最想要問的,還是這一句。只是現在這種情況不適合問這些吧。
漫長的等待因爲有了程炎雪的出現變得不會難熬。此刻的她實在沒有辦法推開她。已經好久沒有好好睡覺的夏雯靠在程炎雪的肩膀上睡着了。
在睡夢中的夏雯,眉頭依然緊皺。程炎雪在夏雯的耳邊輕聲地說着,“一切會好起來的。”一隻手臂扶住她的肩膀,輕輕的拍着。
可現實就像無情的浪,一下一下拍打在夏雯的身上。讓她無處可躲,渾身疲憊。
進行五個小時的手術,伴隨着搶救燈的漸漸變暗而終止。
那一刻,夏雯的嘴中夾雜着,“不要,奶奶不要走。”在夢中被驚醒。
在手術室裡,主刀醫生,正在機械地念着死亡時間。“劉淑芳,死亡時間。2017年8月2日19點20分。”
當蓋着白布的奶奶從手術室裡被出來的時候,夏雯那一刻卻沒有嚎啕大哭,而是機械地跟着奶奶的方向走着。程炎雪看到夏雯這個樣子,她能做的,也只能扶住她,不讓她倒下。可是,她終究還是倒下了。
這一個月來的勞累,睡眠不足。加上精神過度的緊張。這所有的所有,終於是把夏雯壓倒了。奶奶的去世,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無法馬上接受。
奶奶的葬禮,夏雯跪在奶奶的墓碑前,久久無法離去。那一張奶奶的照片,她在笑。笑得非常好看。一手把她拉扯大的奶奶,就這樣一下子沒有了。她的生活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她不知道,未來,該爲了什麼而活。
天空下起了濛濛小雨,人也熙熙攘攘地走了。
她的身後,程炎雪看着她,沒有說什麼,也沒有走。只是那樣站着,陪着她。
“跟我去H市,你還要讀書。這樣我也好照顧你。啊?”
程炎雪抱着夏雯坐在車後座,將自己的外套脫下給夏雯穿上。緊緊地抱住她。懷裡的她並沒有迴應。程炎雪這才感覺到不對勁。她的額頭燙的要命,這是發燒了。
着急地對司機說:“去醫院。”
“付夏雯,你要撐住,你要撐住你知道嗎。”
夏雯醒來時,白白的天花板。手背上還扎着針,打着點滴。程炎雪趴在牀邊睡着了。好像那一次來例假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好像也是這麼照顧自己的吧。
“怎麼樣,頭還會暈嗎?”程炎雪揉着稀鬆的睡眼。輕聲地問着夏雯。
夏雯搖搖頭,“都沒有好好摸過你的臉?”
程炎雪輕輕敲了敲夏雯的額頭,“看在你生病的份上,給你摸30秒。”語氣中充滿了寵溺。怎麼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好像之前不是這樣的。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程炎雪將夏雯扶着做好。自己坐在椅子上,將頭靠近夏雯。眼睛盯着夏雯看。夏雯摸得很認真,一個小地方都不放過。程炎雪倒是不以爲意。看着夏雯專注摸自己的樣子,她倒有幾分的欣喜。自己有丈夫的事,她應該釋懷了吧。
清晨這樣的和諧,讓人捨不得去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