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皓晨聽了錫紙燙的話,身體微微一顫,收起笑容,攥了攥拳頭,這個年紀的孩子誰不叛逆?誰又甘願被人比下去?但想起自己那一瘸一拐,爲了自己日夜操勞的父親,白皓晨輕輕搖了搖頭,沒有接錫紙燙的垃圾話,繼續往窗口的方向走去。

白皓晨正要伸手開窗,趴在桌上的王旭陽緩緩站起身來,依舊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他伸手攬了一下白皓晨的肩膀,輕輕地拍了兩下,看着白皓晨,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說時遲,那時快,王旭陽一個箭步衝到錫紙燙身前,“嗯!”,“啪!”,“咚!”“啊~…”四聲響起,“嗯!”是王旭陽的一個飛身正蹬,正中錫紙燙的胸口,錫紙燙一聲悶哼,“啪!”是板凳倒地,板凳側面撞擊地面的聲音,“咚!”是錫紙燙被踹飛出去一米,後背撞擊到了教室角落的垃圾桶,至於“啊~”,那是錫紙燙躺在地上的哀嚎聲。王旭陽再次一個箭步向前,伸手抓起抱着肚子躺在地上的錫紙燙就是一個大耳光。

“這一巴掌,教訓你罵我兄弟是狗。”

然後拽起錫紙燙的頭髮,反手又是一巴掌,這一巴掌直接將錫紙燙的鼻血打了出來,眼鏡橫飛出去。

“這一巴掌,教訓你有眼無珠,想在班裡立棍找錯了人。”說罷,再次擡起手,“至於你浪費教室的粉筆…不過這個好像跟我沒多大關係。”王旭陽沒有再打下去,放下手,懶洋洋的看向跟錫紙燙一夥的三個男生。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那三個男生,包括被打的錫紙燙都沒想到王旭陽動起手來這麼幹淨利落。

三個男生收起驚訝,怒視着王旭陽,白皓晨看情況不對,趕忙站在王旭陽身邊,白皓晨雖然不願惹事,也怕給父親攤事,但他心裡明白,王旭陽突然出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他受到了侮辱,他也不打算跟幾人動手,但如果真的打起來,最起碼能拉個架。

“咳咳…這位同學好大的火氣啊。”從教室第三排走來了一個高個子微胖的男生,此人一身名牌服裝,面帶微笑,看起來很和善,但氣場很是強大,無形之中給人帶來一股壓力。

“張…張凱?”三個男生中一人開口道,彷彿看到了救星一般激動的站起身來,其他兩人也急忙站了起來,不停的叫着“凱哥。”

“哦?認識我?”被叫做“凱哥”的微胖男生微微挑眉。

“凱哥,我是海泉中學小毛的弟弟,我叫毛智,我跟我小毛哥一起見過您。”

“小毛的弟弟?”張凱微笑着點了點頭,又突然板下臉來,“小毛的弟弟就可以隨便欺負班裡同學了是嗎?如果你們幾個不認識我,難不成連我也要被你們欺負?”

“凱哥,這…這哪是我們欺負他們啊,你看孫博都被打成什麼樣子了。”

“閉嘴!剛纔的事情我看在眼裡,是你們不對在先,到此爲止,聽到沒?”

毛智不敢再多嘴,躺在地下的孫博擦了擦鼻血,站起身撿起眼鏡,“張凱,打沒挨在你身上,風涼話你隨便說是吧。”

“這位同學,又是誰的弟弟?敢這麼跟我說話?”張凱看向孫博說道。

“我大哥是二馬路楊斌。”

“有意思,有意思,這小小的九班,還真是藏龍臥虎啊,你說對吧,王旭陽?”

張凱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蒙了,原來他們認識,白皓晨看向王旭陽,只見王旭陽早已沒了之前的懶散模樣,面無表情的盯着張凱,半晌,他拽了拽白皓晨的胳膊說道,“走,皓晨,陪我出去抽根菸去。”

張凱的出現,這架必然不會再往下打了,白皓晨對他很是感激,經過張凱身邊時,輕輕的對他點了點頭,小聲的說了句“謝謝”。

二人走後,毛智對張凱抱怨道:“凱哥,你認識那個什麼什麼王旭陽啊,你看他把孫博打的,就算你認識他,你兩不相幫就是了啊。”

“是啊凱哥,我這打不能白挨啊,你誰都別幫,就當沒看見不就好了?”孫博一邊揉着肚子一邊說道。

張凱眼睛微微一眯,轉頭看向孫博,“誰說…我要幫王旭陽了?”

“啊?凱哥,那你剛剛那是…”幾人詫異的盯着張凱。

“哼,王旭陽是頭牲口,你們四個一起上,可能都佔不到什麼便宜,再加上他身邊那個討人厭的土鱉,我張凱要整人,那必須是往死裡整!咱們得…”

張凱越說聲音越小,四人一邊俯首傾聽,一邊興奮的點着頭…

樓道盡頭男生廁所內,王旭陽一腳踩在拖布池的邊緣,嘴裡叼着煙吞雲吐霧,白皓晨站在廁所門口的位置幫王旭陽望風。

“皓晨,你不必這樣的。”王旭陽走到白皓晨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站在廁所門口,根本不在乎周圍來往學生的目光,也不怕會被老師發現。

“陽哥,咱們剛來,如果被老師看到了,我怕你會被老師批評。”

“我說的不是這個。”王旭陽把香菸拿在手上轉了轉,“我說剛剛在教室,你不必這樣的,他們動不了我,如果他們真的要動我,你也改變不了結果,反而自己會因此而受傷。”

“陽哥,你是因爲那個孫博罵我纔跟他動的手,雖然我怕惹事,但我更不想你有事,就算打不過,我也能幫你挨兩下。”

白皓晨看着王旭陽,一臉認真說道。

“靠,太肉麻了,不就打個架嗎?快被你說成男男言情劇了。”王旭陽笑着向白皓晨胸口輕打了一拳。

白皓晨也笑了,“不過陽哥,剛剛可多虧了張凱了,他人還真是不錯,你們以前認識嗎?我怎麼覺得你不太喜歡他呢?”

王旭陽的表情突然凝固下來,看着白皓晨,一臉嚴肅道:“皓晨,你記住我一句話,不論發生什麼事,不論任何時候,千萬不要相信張凱,更不要招惹他,總之躲他遠點就是了,這個人與你我不同,他的可怕程度是你無法想象的,你明白嗎?”

“知道了陽哥,你是大哥,我都聽你的。哈哈哈哈。”

“你小子,就會貧。對了,今天的事情,你就全當沒發生過,回到寢室千萬別告訴那幾個傢伙,一羣好戰份子,到時候別再惹出什麼事情。”王旭陽又笑着錘了白皓晨一拳。

“鈴鈴鈴…”正在這時,突然響起了上課鈴,二人回到教室,王旭陽依舊是坐在後排角落的位置睡覺,可能是因爲剛纔表現的太過兇狠,王旭陽一坐下,前後左右的同學都搬着凳子擠在了前排的位置,最後一排只有王旭陽一個人,白皓晨則是坐回到了夏婷婷身邊的座位

他們的班主任老師姓田,是一個有些謝頂的中年男人,除了擔任班主任以外,數學課的教學也由這位田老師負責。此時,田老師正在講解明天軍訓的一些注意事項,以及作息時間安排,白皓晨正用心的記錄着老師說的內容,時不時的還會將一些重點內容記錄在筆記本上,惹得邊上的夏婷婷一臉驚訝,“哇,這就是你可以考狀元的訣竅嗎?連幾點幾分做眼保健操你都要拿筆記下來啊。”白皓晨微微一笑,沒有搭夏婷婷的話茬,他並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的斜後方,有一雙眼睛正惡毒的盯着他。

田老師足足囉嗦了近兩個小時,開學第一天的報道工作算是完成了。令白皓晨不解的是,王旭陽爲什麼總是在睡覺,不過他雖然在睡覺,但又好像從來沒錯過過重點,剛剛田老師點名時點到他的名字時,白皓晨還一陣擔心,沒想到王旭陽居然親自喊“到”了,真是個神奇的人。

下課,白皓晨去最後一排叫醒王旭陽,二人一起往他們幾人約好的地方走去,路上好幾個同班的男生向王旭陽現着殷勤,顯然是被王旭陽剛在教室的那手震撼到了,想交個朋友尋求庇護,保自己在學校三年平安,但一律都被王旭陽無視過去。

這西京一中是什麼地方?這裡只有最好的學生和最壞的學生,想平安無事的在這裡度過三年高中生活,不動點腦筋可真不行。之前高年級就有過那種,惹到人以後打還打不過,報告學校自己反被勸退的學生。

二人來到約定地點,離得老遠就聽到韓國棟在那咋咋唬唬的給王家偉幾人講他們班女生身材多辣,多麼的凸多麼的翹,適合什麼樣的姿勢之類云云,猥瑣至極,惹得幾人一陣無語。王家偉他們看到王旭陽和白皓晨,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跑了過去,韓國棟這傢伙真的是太丟人了,“這是誰帶來的?你朋友嗎?陽哥?”王家偉指着韓國棟說。

“我不認識啊,我以爲是你朋友呢。”

韓國棟看幾人都不願搭理他,一把拉過老實的白皓晨,繼續他的猥瑣話題。

“嘿!哥幾個,咱說點正事唄。”韓國棟看白皓晨對這些男歡女愛之事並無興趣,不論自己怎樣海闊天空也始終是一副呆呆的樣子,頓感無聊,便開口叫住了前方的四人。

“你能有什麼正事?告訴你啊,你可考慮好再說啊,要不然,呵呵…”王家偉冷笑着朝韓國棟晃了晃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