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早早的就起了牀,爲師父稍微收拾一下行裝。
師父並未拿很多東西,只是帶了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些必備的符紙,又從牀下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個木盒,木盒上積滿了灰塵,看樣子至少有十年未曾打開過了。
師父小心翼翼的拂去木盒上的灰塵,露出了灰塵下暗紅色的木頭,由於年代久遠也看不出是什麼品種,有點像花梨木又有點像桃木。
師父看向木盒的眼神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似有老友多年未見的迫切,又有一絲絲的顧慮和擔憂,沉吟了片刻,師父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把手伸向了木盒的鎖釦處。
“嗚~~~咣!!!”
就在木盒被打開的一瞬間,忽然一陣狂風從屋外涌入,吹着屋子的門狠狠地撞在了牆壁之上!
這聲巨響把我嚇了一跳,只一下,風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這什麼情況?大清早的哪來的一陣妖風。再轉頭看向師父,他竟然毫無反應,雙眼只緊緊地盯着木盒中的一物。
這時我纔看見木盒中竟然安靜的躺着一把樣式古樸的青銅劍,之所以我能一口叫出它的材質是青銅,是因爲整個劍身都佈滿了青銅的色澤,與我在電視上看到的青銅器一模一樣。
此劍身長三尺,造型古樸卻透着一股蠻荒之氣,劍身之上刻着幾枚銅錢的紋飾,劍刃並不顯鋒利的光澤,反而看上去有些鈍。劍柄處繫着一縷紅色的劍穗,劍穗之上還掛着一個造型怪異的黑色葫蘆,整體看上去並不像一件兵刃,反倒是像工藝品店裡賣的裝飾品。
我好奇的問師父:“師父,這是個什麼兵器啊?怎麼從未見您用過,也從未跟我提起過呢?”
師父並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小心翼翼的伸手把劍從盒子中取出,就在師父的手握住劍柄的一瞬間,我體內的陰丹竟然狠狠的跳動了一下,竟然有想要破體而出的跡象!
這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情況,一時間我的心中不禁大駭,這把劍竟然有如此凌冽的煞氣!
師父將劍舉到我的面前,這才緩緩地說道:“此劍名爲破煞,是我師父也就是你的師公,當年留給我的唯一一件遺物,只可惜我天資愚鈍,加上此劍太過霸道凌厲,不惑年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請過它,此次西去洛陽事關重大,不得已纔將此劍重請出山,以策萬一。”
“我師公?怎麼從未聽您提起過他老人家啊。”
“師父他早已仙逝多年,此劍是他老人家的本命寶劍,當年師父攜此劍不知斬殺過多少妖魔邪祟,但也正因此劍,最後害的我師父英年早逝,最後將此物留給了我,這也是我不喜此劍的原因之一。”師父嘆了口氣說到,悲傷的眼神中竟然夾雜着一絲悔恨。
我從未想過自己竟然還有個師公,而且聽起來好像還是個厲害角色,只不過無緣相見,只能在心裡默默地爲他老人家感嘆一二。
師父從悲傷的情緒中稍回過神些,對我說:“你可知此劍有何來頭?”
我搖了搖頭。
師父說:“你可聽說過十二金人?當年秦始皇一統六國之後,恐六國人民反抗大秦統治,便命手下兵將盡數收繳六國兵器,鑄造十二金人,置於皇宮大內。只因十二金人廣納九州殺伐兇戾之氣,常年置於宮廷之內自然侵蝕帝王之氣,故大秦不過二世便煙消雲散。”
師父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史記·秦始皇本紀》中有記載,秦皇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收天下兵,聚之咸陽,銷以爲鍾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宮中。
我心下一動問到:“難道此劍和這十二金人有關係?”
“不錯!楚霸王項羽攻入咸陽都城之後,聽從亞父范增之建議,將十二金人盡數銷燬。當時有一位跟隨范增的道家先賢,偷偷的從十二座金人身上各自取下了一些青銅留存,後又遍尋七國錢幣,和留存的青銅一起鑄成此劍,銅錢外圓內方,對應天圓地方,可調動天地之氣。所以你看這劍身之上的銅錢紋飾並非是後期雕刻而成,而是用真正七國的錢幣熔鑄於此劍之上,而且七枚錢幣在劍身上的排列正是對應了玄天北斗七星之排列,玄妙異常。此劍本身以凶煞無比的六國兵器鑄成,又有華夏九州各國的國運加持,一般的妖魔邪祟離劍三丈之內就魂驚魄裂,任由宰割了!”
我聽的是目瞪口呆,沒想到師父竟然藏着這樣一件絕世法寶,實在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看來師父年輕的時候並不像現在這樣看起來普普通通,他曾經一定經歷過某些我難以想象的江湖往事。
但轉念一想,看來此次洛陽之行當真是兇險萬分,不然師父怎會連這樣的法寶都請了出來,看師父的樣子本身是不願驚動此物的,想到這我的心又不自覺的提了起來。
“好了,若此次洛陽之行能夠爲你尋得解決厄難死氣的方法,爲師就好好跟你講講你師公的故事。事不宜遲,咱們下山!”
於是稍加整頓我們便不做停留,師父一襲道袍身背破煞劍,我拎着包裹緊隨其後,師徒二人直奔山下劉伯家去了。
劉伯家距離摩雲垛的山腳處並不遠,就在鎮子的邊上。我和師父先到超市裡買了兩瓶老白乾,這纔去敲響了劉伯家的大門。
開門的是一個小姑娘,看模樣也就十七八歲,比我還要小上一些,肌膚如雪,明眸如月,一頭披肩的長髮自然的披散在身後,多看一眼都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細看之下竟然還有幾分熟悉。
看到我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看,小姑娘的臉也是害羞的紅了起來,我這才發覺自己有些失態了,心想不會被這小姑娘當做什麼猥瑣之人吧,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得不償失了,於是趕忙收回目光,禮貌的問:“姑娘,請問劉伯在家嗎?”
誰知小姑娘聽我這樣對她講話,竟捂着嘴“噗嗤”一下樂出了聲,隨後擡起大大的眼睛看着我說:“牧風哥哥,你不認識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