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們可不是野蠻人!泱泱大國,禮儀之邦!怎麼會缺少這種禮節呢!”
葉弘城說着,起身朝鄭濮森走了過去,攤開雙手,以示迎接:“非常感謝你應邀前來,光臨寒舍!希望你能讓我這個主人,可以好好招待如此貴客!如果你們需要任何東西……”
葉弘城一早便看出了,跟着鄭濮森前來的兩個孩子,對這裡的女人和美酒很感興趣。一揮手,兩個露着香肩,身着紗裙的美麗女子,端着盛有美酒的托盤,紛紛來到鄭濮森和雙胞胎的面前。
女人滿臉洋溢着春風般的微笑,嫵媚動人,首先將托盤,恭恭敬敬的端到鄭濮森的面前。鄭濮森從托盤上,拿起酒杯,兩個女人,又轉身分別到雙胞胎的面前,以示投懷送抱。
“敬請隨意享用!”葉弘城接着補充後面的話,親和的笑容,絲毫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危險。
但我看着這一切,再清楚不過,葉弘城根本就不是這種和藹可親的人!這完全是假象,只是虛假的僞裝!
“在公事之前,及時行樂嗎?”鄭濮森不似自己的兩個兒子,他入世極深,對於葉弘城突然的示好,他還是保持着警惕之心。
葉弘城和鄭濮森相視了幾秒,隨即二人‘哈哈’大笑起來,如同開玩笑一般,不再就這個事繼續深究下去。
我站在人羣后,沒人能看得見我,我卻能看得見一切!全致南疑惑的眼神,看着葉弘城的一舉一動。而白澤,沒有心思理會這些,反而拿起桌上的書,繼續看了起來。
突然這時,面前不遠處的全致南,並沒有張口說話,我卻清清楚楚的聽到,全致南正在對我說:“起初,我並不明白,想要挑起戰爭的明明是葉弘城,而鄭濮森最開始的想法,只是爲了與葉弘城成爲盟友!在榮城能有棲身之地!可爲什麼葉弘城又要把敵人邀請到家中來,爲什麼要如此慷慨招待自己欲殺之人!”
我明白了,我現在看到的這一切,是全致南的記憶,但是我的身體,還在府邸的偏廳內,我能聽到的說話聲,正是從身旁的全致南口中,所聽得的。
“但要知道這一切,都是葉弘城密謀的計劃,他是在試探敵方的底細,從各個方面,摸清對方的實力與弱點,讓其放下防備,這就是葉弘城的策略,最後再一招斃敵!”
我親眼看到,葉弘城和鄭濮森,聊得很投機,甚至把鄭濮森,介紹給當地的官員和富戶。口口聲聲,說鄭濮森,是他的朋友!他們一起飲酒,一起聊天!笑得很開心!
我不削的搖搖頭:“你覺得他這個樣子很好嗎?他就是個怪物!”
“可源……我們都是怪物!強大如葉弘城,只是他根本懶得隱藏,因爲上千年來,他從未有過天敵!他站在食物鏈的頂端,所有膽敢與他作對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隨着全致南的話尾音,眼前的景象,再度轉化。我的四周,變成了一個木製的小倉庫,屋內大概只有三十多平的大小,地板上,血跡斑斑,只不過好像已經沉澱成了黑色。
屋內極其簡陋,除了角落的幾個大木箱子和沙袋以外,便只有一張木桌,和幾把木椅。在木桌的盡頭,坐着一個男人!正是鄭濮森!
鄭濮森抑制着怒火,坐在椅子上,微垂的眼眸,似乎在等待什麼人。
耳邊這時,再度傳來全致南的聲音:“鄭濮森跟葉弘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想要自己的天道主義,在榮城得到應有的權利和尊重,他想要金錢和領土,可葉弘城一樣都不打算滿足他。鄭濮森不喜歡這樣,所以他暴怒了,沒人是安全的!”
我試探性的靠近全致南記憶中的鄭濮森,他滿頭滿臉的刺青符字,在加上屋內的燭臺燈火,映照之下,怎麼看都覺得詭異怪誕。
“他殺掉了對葉弘城言聽計從的官員,將富戶的頭顱砍下,釘在木樁上。甚至去追殺那些反對他的驅鬼術士……白澤派人送出一封信,提出了休戰,他給出了承諾,事實上……葉弘城一如既往,另有主意!”
隨着木屋外一陣腳步聲的響起,鄭濮森睜開雙眸,擡眼看向門口:“白澤,你遲到了!這不像是讓我在這裡等候的那位高貴的狐妖!”
“真是抱歉,朋友!”一個黑影,走了出來,頗有意味的笑聲,我聽得真切!這根本就不是白澤,而是葉弘城!
“白澤……是在談判還可能存在時,你纔會見到的!”葉弘城走了出來,強大的陰鷙之氣,遊.走於他周遭:“而我,則是談判宣佈無效時,你會見到的人!”
鄭濮森一手搭在桌邊,昂起高傲的頭,蔑視葉弘城:“你不用嚇唬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大的能力!”
“哼呵!實際上,我特別留心學習了!我可是個很謙虛的學者!”葉弘城雙手撐在桌邊,勾起他那經典的邪魅微笑,充滿了陰險的笑意:“你所有的能力,並不是沒有根源的!我注意到你總是會和你的那兩個雙生子在一起,基本上是寸步不離!以及他們如何承受你的印記!”
“這……不禁讓我深思,你引用了他們的力量!不是嗎!”葉弘城挑起眉梢,頓了頓又道:“當然,又回到了原來的問題上!如果……那力量被拿走了,會發生什麼?如果那些你依靠的力量來源的孩子,突然遭遇了什麼不測,被殺死了!又會怎--麼--樣?”
葉弘城一字一頓,鏗鏘有力,讓開身前的位置,緊接着,屋外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全致南懷捧着一個紫檀的大木盒,步履沉重,一步步的走了進來。
鄭濮森冷眼盯着葉弘城,聽到葉弘城這番話,顯然有些坐不住了,但是機警的狀態,絲毫不敢怠慢。
全致南面無表情,將木盒放在木桌上,‘嘭’一聲,有力的一聲碰響,使得我的心頭,都跟着爲之一顫。
葉弘城大手一揮,‘啪’一聲,拍在木盒之上:“到那時,你的能力又會如何呢?……呵呵……看看吧!這是送給你的禮物!”
葉弘城邪魅的笑容掛在臉上,順勢大手一翻,打開盒蓋!
盒子裡!是兩個人頭!鄭濮森看得真切!那是他兩個親生的雙胞胎兒子的人頭!孩子閉着眼睛,額頭上的符號圖案,做不了假!
鄭濮森眼看着盒子裡的人頭,那可是他的兒子!他目瞪口呆,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惡狠狠的轉頭瞪向葉弘城,發抖的嘴脣,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我要殺了你,爲我的兒子報仇!”
“可惜……你殺不了我!”葉弘城微笑着,一步上前,一把抓住鄭濮森的頭,雙手的大拇指,用力的按進鄭濮森的眼中。
眼珠被按爆裂的聲音,我聽得清楚異常,眼看着葉弘城整個大拇指都差不多按了進去!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鄭濮森因痛苦而歇斯底里的慘叫,雙手緊握葉弘城的手腕,卻用不上力!
我緊忙別過頭去,不敢再看下去。
眼前的畫面,像是一滴墨水,滴在清水中,四周的場景,迴歸到府邸偏廳的模樣!
我無法從剛纔的畫面中緩過來,一隻手不自覺的摸向自己的眼睛,我的天吶!葉弘城還真是變.態的夠可以!蓮花說得對,葉弘城是個不論男人、女人、小孩的殺手!他從未憐惜過其他的生命,他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我長舒一口氣,嫌惡的言道:“太可怕了……”
“對葉弘城來說,這只是交易!”全致南似乎已經習慣了葉弘城這些所作所爲,竟然不覺得有何不妥!
“難道……難道你就不覺得這事從根本上,就有問題嗎?你就不擔心你最終,也會成爲他的受害者,更甚者,你會……你會變得和他一樣?”我就不明白了,全致南當年到底有多崇拜葉弘城!
我能感覺得到,全致南在有些方面,跟葉弘城真的很像!不說別的,就說上次在不夜城,全致南所下的命令,要一個驅鬼術士,承受梳洗之刑!還說是‘仁慈’!還什麼宣判?這跟葉弘城有什麼區別?
好的不學,學壞的?葉弘城怎麼就會把別人教壞?葉弘城身上也沒什麼優點!在我眼裡,除了缺點,就是更加壞透了的缺點!
全致南差不多已經變成了第二個葉弘城!不知是不是該慶幸,葉弘城當年選擇離開榮城,丟下全致南,也算是讓全致南可以有自己的世界觀!在極端和變.態上,雖說還不至於和葉弘城太相像!不過也半斤八兩!
全致南緊抿着嘴脣,我的這句,讓他不禁反思,沒錯!他和葉弘城有些方面,真的很像!大多都是從葉弘城的身上所學來的!
“可憐的全--致--南!”一聲揶揄的諷刺話語,從門外傳了進來。
全致南起身向門口的方向望去,虛掩着的門縫外,一個人影,正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