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這次被預言的是月城
幽花死了,月城崩潰了。
海報撕下後,露出來的不是牆,而是幽花的臉,表情和海報上一模一樣。
尤哩感覺事情有些糟糕,立馬叫人打穿了牆,把幽花從牆裡移了出來。
呼吸沒了,脈搏不再跳動。幽花那副表情是因屍體僵硬才保持下來的。
屍體很快被警方運回了警局,月城也是那之後在警局看到幽花的屍體。可以說,月城當時流露出的痛苦情緒比幽花父母還要多。
月城想把幽花屍體領出來,卻被警方趕了出來,言正理壯宣告道:屍體在沒破案之前不會歸還(事實上,當時那種年代警局確實如此霸道)。
被趕出來後的月城,沒有再回學校,漫無目的的遊走在大街上,鄉間裡,浦江河邊……
千羽和夜尋一直跟在其後,就怕月城會做什麼傻事。
就這樣,三人一直走到晚上。
八點,月城似乎是走累了,找了一塊草坪躺了下去。
千羽更願意相信是月城心累了,因爲悲傷的人是不會感覺到疲憊。
走上前,在月城身邊隨意找了塊草坪躺下,說:“城。”
“嗯。”
“你是想上大學吧!”
“嗯。”
“爲什麼想上大學呢?”
爲什麼想上大學?月城在心裡默問了一遍,沒得出答案。
千羽偏頭看向月城說:“我知道你爲什麼想上大學。”
月城也偏頭看向千羽,眼中充滿了疑惑,想知道自己爲什麼想上大學。
“因爲幽花小時候說過的一句話——上大學纔會交男朋友。那時候,因爲你想強吻幽花,幽花才說出了這句話。嘛,這種糗事,你應該不記得了吧。”
月城追憶了會,說:“我記得。”
“嗯。城,你之所以回來讀書,就是爲了和幽花一起上大學,在大學生活裡和她交往。最後也許能結婚,成立家庭。這是你一直憧憬的畫面,只不過以前你總是當做理所當然的事,就沒注意到這點。”
“我是想和幽花一起上大學?我是想和幽花一起上大學?我是想……”月城在心裡不停默唸着,最後仿若被這句話洗腦,接受了這個事實。
“小時候,你和幽花的感情就很好。從我加入你們團隊式,你們就跟溫柔了,城是我們之中的男子漢,會保護我和幽花。幽花呢,則是幫我們修補修補衣服,教我們做作業,我卻只能很在你們身後,受你們照顧。對當時沒有朋友的我來說,這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時期。
後來你走了,但我和幽花依然堅信你會回來。一直等一直等,幽花真的很辛苦,爲等你,放棄了所有追求者……”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月城痛苦的抱着頭,幽花過往的面容一張張浮現眼前。
“爲什麼不說?城,你知道嗎,從你回來後,你就變了。愛情成爲你的至高無上,友情只會偶爾提起。幽花十多年一直能保持完美的心態對待我們,她喜歡你,和你親近;她當我是朋友,從沒疏遠我。
我只能說大話,幽花和我友情如同十多年前,沒變過。但你,我不能確定。當初明明說好的,誰都不會變,爲什麼?城,你說啊,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羽,你相信我,我從來沒否定過我們的友誼,我和十多年前一樣……”
“閉嘴,你變了,你真的變了。幽花只不過是先我們一步去了天堂,你就這樣要死要活,頹敗模樣一表無遺,你有在乎我的感受嗎?沒錯,你是受傷最大的那個人,但我又能好到哪去?爲什麼是我來安慰你,而不是你來安慰我?
你的心態變了。假若是幽花遭遇這件事,我相信她會在一場失聲痛哭後,爲朋友,爲家人,爲我,重新振作起來。因爲幽花明白,你的死對我造成的傷害……”
聊了很多,千羽不知道月城有沒有聽進去,這是一場心理的博弈。真心話vs迷茫者。
直至最後一句交談落筆,兩人從對上的視線感受到對方想要表達的“意”。
千羽退出草坪,拉着夜尋的手一路無語的走回去。
夜尋受不了這安靜的氛圍,也看不下千羽難過的表情,出聲問:“要是月城也死了,你會傷心嗎?”
“你什麼意思?”千羽停下腳步冷冷的問,幽花的死已經給他造成了巨大傷痛,如果月城也死了,他不敢想象自己會怎樣。
“今晚十二點過後,學校高三教學樓裡,月城有危險。”夜尋同樣也是一張冷淡的臉,說完就走。
千羽一把拉住夜尋,大聲喊道:“這算是預言嗎?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被拉回來的夜尋,卻突然哭了起來,撲進了千羽懷裡,說:“很危險,真的很危險,羽,你不要去。”
夜尋這麼一哭,千羽才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語氣很傷人,連忙伸手回抱住了夜尋,輕聲問:“夜尋,你剛纔說的是真的嗎?月城今晚有危險?”
夜尋頭埋在千羽懷裡,使勁的點頭。
經歷過幽花死亡預言事件,千羽開始對夜尋迷信的話上心了:“嗯,謝謝你,夜尋。今晚我一定不會讓殺人狂得逞。”
夜尋一怔,會說出月城今晚有危險,只是爲了不讓千羽以後知道事實後恨她,而不是真的想讓千羽去冒險。
手不由的緊抓住千羽的衣服,祈求道:“羽,不要去,它會殺了你的……”
“沒事的,學校還有警察。相信我一定能把月城活着帶回來的。”
“嗯”,夜尋點頭,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回家的路上,千羽時不時會看一眼夜尋,最後還是失望的嘆了口氣。
他多麼希望夜尋說出“我陪你一起去”的話,可夜尋似乎沒有說出這句話的打算。
當然,倒不是真的想要夜尋和他一起去學校冒險,他只是單純的想要聽見這句話。
回到家,父母都已經睡下了。這是交往後,千羽和夜尋第一次在家裡享受二人晚餐。
安頓夜尋睡下後,千羽就騎上腳蹬車朝學校靠近。
站在窗戶口,目送着千羽離開的夜尋蹲下下去,身子縮成一團抖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