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消騰地站了起來。對面的小張和小劉也站起，冷冷地看着萬消。他們的眼神中，那是相當的篤定，還沒有人敢在市局撒野。
“難道你們不知道她還在昏迷嗎？”萬消憋出一口氣，很緩慢地說道，眼神中有掙扎的不甘。這還真不是他模擬出來的，程序外的憤怒，已經在下着瓢潑大雨。
“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而我這裡有勞動部門提供的保護條款備案。或許，是勞動部門的疏忽，沒有將這條及時報送到產權交易網，導致系統審覈的遺漏。”小劉解釋道。
“我們不管你們七七八八的交易，找你調節的是，阻攔林家派人進公司的事。你現在是大股東，只要同意林家的代表進去一下，又不會搬走什麼，他們報案的這個糾紛就算調停了。你可以回去，我們也有了答覆。”小張在邊上提醒，紅黑臉唱得很溜。
“那是不是任何人要進杜家公司，只要阻攔，產生推搡，就可以報案，我都得到這裡來接受調查？”萬消盯着王副局長問，眼神中有着閃躲，也有着猶豫。
“理論上如此，報案必查。”小劉點點頭回答。
“那我打個電話。我情願捐20%的股份，給火箭軍的科研機構。”萬消作勢拿出手機，“我只想完成杜宛適的囑託，讓她可以有個自主研究材料的環境。”
“那也不一定。”王副局長忽地接口，“類似的報案，我們這裡處理過一次，可以作爲依據。再有這類糾紛，也能認定對方鬧事。小夥子，捐獻給火箭軍的科研機構股份，那也得全體股東同意才行。杜宛適不還在救治中嗎？”
萬消放下了電話，似有所悟。
“杜家公司，在我市也有不小名氣。杜石妻女的情況，我也非常同情。”說到這裡，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茶，然後面無表情地看着萬消，語速緩慢地說道：“我一直都關注她們的救治情況，以後也會關注，局裡有很多人會關注。”
萬消的憤怒在程序外滾動，他的手被不自覺地擡起，程序又艱難地控制着手按到桌上。兩者的爭鬥下，外人看到的是手在顫抖。
對面的三個人，兩站一坐，都冷冷地看着萬消。會議室內只有萬消的手，快速觸碰桌面發出的輕輕噠噠聲。
杜宛適的容顏一遍遍閃過，她的一舉一動，360度全方位被萬消調閱。憤怒慢慢退去，表現欲佔了上風，萬消做出失神狀，頹然坐了下去。嘴裡喃喃了一句，“這可如何是好？”
王副局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心裡想着，雖沒有達到萬消被嚇得馬上同意交出股份的效果，但是這種威脅，他已經深深體會進去。看來這個小夥子還算有情有義，割讓股份的可能性還是很高。
“你先回去，明天如果林家再派人去杜家公司，讓他們進去看看，就當是參觀人員。小夥子，處事需要進退兩步。糾紛演變成鬥毆的大案，我們公安見得多了。”王副局站了起來，故意語重心長地說了句，起身就往外走去。
他也不敢逼迫太過，感覺上，萬消和某個火箭軍的官員有關係。從萬消的神色上分析，這個關係並沒有好到可以隨時說話的地步，但也不是普通的點頭之交。
萬消出了市局門口，打車徑直去了九院。剛纔，他分析出，還需要佈置一個疑魂陣。杜宛適的安全，讓他心裡沒底。
汽車電臺上，正在播放一則新聞：HZ市的創造小鎮，引進了一家外資企業MP公司，首期註冊資金就達1億美元，而且還和XX大學聯合設立了材料實驗室。
首批本科交流生，已到機場，開始爲期一個月的學習交流。根據大家的交流情況，結合學生的申請，將會產生第一批學分互認的本科交換生。以後將在車體材料、監測芯片等多方面展開合作。
萬消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力。回顧入世以來，除了地瓜幹酒吧對付幾個小流氓，是小百姓之間的糾紛，其他的件件事情，都涉及到了國家隊，或WK、或MD、或者林大人主持下的當地勢力。
在事件中，自己都是被漩渦帶動，如何努力，只能是事件推動中的一個路人，身不由己。他暗暗發狠，這次，一定要成爲推動漩渦的主角，哪怕對手是天，也要血染長空。
汽車電臺上，還在進行報道：HZ市剛剛成立的林氏材料公司，和MP公司達成了合作意向，前期合作的項目爲車體材料生產。另外，MP公司的最新型車體性能監測芯片，也將投放市場，這是款由中國人設計製造的芯片，符合中方的道路特點、司機的駕駛習慣……
孃的，好憋屈。萬消的無奈浮現出來。
如何保護杜家的配方？
他對這個配方一點不懂，擔心MP公司的技術人員到了後，以王副局所說的參觀名義，就竊取了材料的製作工藝。那該如何向昏迷中的杜宛適交代？
萬消侵入工商系統，發現林氏材料公司的法人，是林大人的一位遠房表親，正好也是姓林。萬消侵入他的雲盤，果然備份着欠林少鉅款，用新公司全部股份抵押的協議，還在產權交易系統中正式備案。權大遮天。
進入九院，萬消坐在杜宛適的牀邊，馬上探知到了隱蔽攝像頭的位置。他拿出從護士站借閱的治療記錄，開始打電話，將他去TJ市以後的情況，彙報給了瑞士的一家醫院。當然，這些電話都是假的，但是在移動的後臺，有正常的通話記錄。
末了客氣地詢問對方，還特意重複了對方的回答，“這套治療方案穩妥，營養液配方合理，有助於病人的甦醒……”
然後在杜宛適這裡閒聊一陣，再去隔壁她母親的病房，也將治療方案通報一遍。他知道，這裡的情況，很快會彙總到王副局長那裡，斷絕了他們想在治療中，暗中操作的可能性。境外醫療機構監視着呢！
萬消下九院電梯時，正好齊琳打來電話，萬消不便多講，不想齊琳也被王副局長關注，祝她順利後，掛了電話。
萬消一出電梯門，一位病人正好等候在外面，張護士推着病牀。“嗯，張護士，又有新病人呀？”萬消瞄了一眼，隨口問道。
“是呀。這是個車禍病人，一個多月了昏迷不醒，這不轉到九院來了。”
好瘦呀！萬消有點感慨，九院的營養液配方還是獨到，杜宛適在這裡，一點都沒變。就在這裡治療吧，萬消將結果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