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高仙人又或者其他的誰誰誰想要讓子柏風做什麼,子柏風都並不是那種可以輕易利用的人。
高仙人顯然也知道這點,所以他說完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而無論子柏風見不見客,他已經出名了是事實,同時他的另外一個目的也達到了,現在的鳥鼠觀,再次名揚天下。
若是有人問西京的第一宗派是什麼,定然會有人回答你,鳥鼠觀。
至於觀日宗?那是什麼?能吃嗎?
就算是子柏風閉門不出,也依然免不了騷擾,子柏風不厭其煩,加上時間也臨近了,於是,在大會之後的某一天,子柏風伸手丟出了一張卡牌,卡牌落地之後,化作了一隻雲舟。
卡牌:錦鯉雲舟,攻擊力無,生命值10,每飛行一千公里消耗一點生命值。
這是錦鯉雲舟在子柏風眉心瓷片中的投影,它只能用來乘坐飛行,並不具備戰鬥力,而且只能飛行一萬公里。
不過,對從西京到死亡沙漠來說,卻已經足夠了。
到了死亡沙漠,就可以有云舟來接。
已經打算和子柏風一起離開的丹桂盟的其他人,一大早就來到了子府,從後門進入之後,就看到了錦鯉雲舟安安靜靜地停在院落裡,老管家正指揮着衆多的僕人不要錢一般拼命向錦鯉雲舟上搬東西,一邊搬還一邊嘮叨:“此去經年,不知道那邊的天氣如何,冬天的衣服也要帶上幾件,這是您最喜歡吃的御香齋的炒貨,我讓人備了一百斤,估計能夠您吃上兩三個月的。”
“老爺和夫人都還在臨沙城,這是給他們帶的禮物,都是顓王賜下的奇珍。小石頭少爺性格活潑好動,喜歡使彈弓,這是一袋一百零八顆玉佛雕珠,可以當彈子打……”
“夠了,夠了。”子柏風無奈地在旁邊跳腳,他能秒殺戰鬥力驚人的明夷長老,但是他卻對付不了這苦口婆心的老管家。
老管家終於不再勸他出去踏青去了,這點讓他還有點欣慰,但是老管家恨不得把他出行所需要的所有東西都帶上的舉動,卻讓他哭笑不得。
“老奴不能跟隨身邊,服侍您的生活起居,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臨行前,老管家還拉着子柏風的手,殷殷叮囑。
子柏風都無語了,好不容易掙脫了老管家的雙手,老管家又拉住了鞏易平,道:“小侯爺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好好保護小侯爺……”
“福伯,您就放心吧。”鞏易平拍拍自己的胸口,把胸口拍得咚咚響,“我會豁出命去保護小侯爺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也要照顧好自己。”老管家又幫鞏易平整了整衣服,別有一番溫情。
“好了,好了,都上船吧,福伯,我會想你的,等我會來給你帶禮物。”他揮揮手,招呼衆人上船,好在雲舟大小隨心變幻,不然裡面塞滿了東西,怕是還真沒辦法裝下他們。
“你們在家裡好好修煉,不要偷懶,等我回來考校你們的功夫。”子柏風又對那些侍衛們道,侍衛們連聲應是。
兩隻錦鯉擺動了一下尾巴,氤氳的雲氣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雲舟飄飛而起,漸漸升上了高空,然後在子府外面轉了一圈,向東方飛去。
顓而國皇宮裡,顓王看着子柏風飄然遠去,心情複雜。
這個少年,終於完全超出了他所能理解和限制的範疇,離開了顓而國,開始向更廣闊的的世界進發了。
碧水樓,曾賢對着天空中的雲舟默默行了一禮,心中道:“大人,祝您萬事如意。”
中山上,關崔陽默默看着那天邊的影子,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什麼。
西亭,蠻牛王府,蠻牛王坐在假山頂上,抱着一罈子酒正在狂灌:“走好,不送。”
西京之中,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擡頭看着天空的這艘雲舟,此去這些人,就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回來了。
子柏風等人乘坐卡牌所化的錦鯉雲舟飛過了廣闊的國土,穿越了萬里之遙,到了死亡沙漠的邊界,那邊真正的錦鯉雲舟早就已經接到了通知,已經在此等候,幾個金劍妖把船上的東西搬上新的錦鯉雲舟,期間還有遲煙白驚訝的詢問:“你怎麼會有兩個錦鯉雲舟?我也要,我也要!”
子柏風微微一笑,心中一動,卡牌所化的錦鯉雲舟瞬間消失不見,遲煙白目瞪口呆:“到哪裡去了?到哪裡去了?”
“我猜剛纔柏風使用的應該是一種法寶吧。”齊寒山笑道,“我聽說柏風你有一套葉子形狀的法寶,變幻莫測,極爲神奇,剛纔那個難道就是?”
“這消息也傳出去了?”子柏風瞪大眼睛,這消息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傳出去的?
不過說是法寶,也未嘗不可,子柏風聳聳肩道:“算是法寶吧。”
“可是爲什麼會是錦鯉雲舟?難道那法寶是你自己煉製的?”遲煙白是個好奇寶寶,還要繼續追問。
“閉嘴,你不問沒人把你當啞巴!”遲煙紫打了弟弟一下,不好意思地對子柏風笑了笑。
“臨沙城在哪裡?快到了嗎?在死亡沙漠中建立起來的城市,我早就想要見見了,真的會有很多的妖怪嗎?”遲煙白卻是毫不在意,轉臉又趴在船頭,向前張望過去。
“我們先不去臨沙城,我們先去看清河與塗水的合流。”子柏風道。
貫穿死亡沙漠的龐大水道,今天就已經建設到了最後一段,只需要再挖開一座山峰,就可以把亡沙漠最西邊的清河和塗水的支流貫通,通過水道把蒙城、臨沙城和死亡沙漠西邊連爲一體。
這是一個巨大的工程,但是在各種妖怪的努力之下,以驚人的速度完成了。
雲舟並沒有向死亡沙漠裡飛行,而是直接向南飛行了幾百裡,就看到了前方翻滾前進的金輪。
“那就是金劍妖所組成的萬劍金輪?”遲煙白等人何曾見到過這種奇景?都情不自禁地瞪大眼睛,讚歎不已。
待到了近前,就聽到轟隆隆的聲音傳來,震耳欲聾。
“幾位公子,只要再過半個時辰,就能夠挖透最後的那座山了。”一名老知正指着前方的那座山,對幾人解釋道,“挖透那座山之後,清河與塗水就聯繫在了一起,從蒙城出發的船隊,甚至從更東方的地方出發的船隊,就可以通過水路到達西京,屆時死亡沙漠再也不是天塹,而會變成通途,這裡不但是一條貫通死亡沙漠的大河,也是我們顓而國和外界交流的命脈,更是一條強盛之路啊。”
幾人都是見多識廣之人,可是他們也從來不曾見到過如此大的手筆,至於老知正的強盛之路之說,幾人都只會有更深刻的認識。
如果死亡沙漠不再是障礙,顓而國和其他幾個國家的交流將會大幅度增加,通商往來也會急劇增加,到時候不用別的,僅僅是通行費用,就能夠讓整個臨沙州富得流油。
顓而國現在是他們的父輩的,但歸根結底會是他們的,不管他們到了哪裡,顓而國都是他們的根基,顓而國強盛,他們才能夠立足更穩。
“好,好啊!”邢曲浪看着那慢慢崩塌的山,心中激動難言,“難怪齊兄去了蒙城,就不願意回來西京了,若是生平能夠完成這樣的一件偉業,那是足以自豪終生的事啊,若是我早來死亡沙漠就好了。”
正說着,雲舟漸漸降下,子柏風指着附近一座山道:“那座山上有一座天池,是我曾經暫居之所,我稱之爲鏡湖,待得什麼時候,凡事皆了,我說不定會回到這裡隱居,合龍還早,各位不如去和我一起遊玩一番。”
衆人順着他的手看去,都看到了山頂之上的那一面鏡子一般的湖泊,頓時驚歎起來,下去遊覽不說。
鏡湖應該曾經是一座火山,水位幾乎和山崖平齊,就算是雲舟落在鏡湖之上,依然能夠看到遠方的金輪轉動和山坡的坍塌,一座山,竟然就那般被慢慢剷平了。
“快了……”雖然四周風景如畫,但是老知正的目光卻沒有一刻離開那金輪,等到了山壁最終只剩下了薄薄一層,他立刻大叫起來:“快,馬上就要貫通了!”
“譁!”驚呼之下,突然傳出了一聲水響,一大一小兩個圓球狀的東西從水中飛出,在子柏風的身邊挨挨擦擦了幾下,一前一後飛向了前方金輪的方向。
那正是魚丸和小魚丸,鏡湖水清澈而富含礦物質,底部還有熱流涌動,他們在下面泡溫泉休息來着。
此時山壁碎裂,障礙物消失,正是他們不知道是娘倆還是爺倆一起顯威風的時候。
他們從鏡湖出去,直接飛向了被從地下挖出來的清河——清河本已經變成了地下河,但卻被金劍開鑿成了巨大的峽谷地上河,水流滔滔,在此地繞向北方。
但是此時,除了北方的河道之外,又被開通出了另外一條河道,讓清河在此分叉,日後將會在這裡建立起一座大堰來調節水流。
兩隻蠃魚飛入了清河之中,扯起滔天大水,沖刷着地面上的碎石和粉塵,衝開了地面的雜物,衝出一條深深的河流,咆哮着,怒吼着向前方涌動。
阻擋在清河之前的那座山並沒有完全坍塌,而是被從中間掏空了一個大洞,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拱門。
“這裡便叫做天門峽吧。”子柏風道,衆人都連連稱好。
那鬼斧神工的拱形巨門,可不像是同望仙界的天門?而深深陷入地下的峽谷,水流湍急,沖刷着山石的新茬,挾着無盡的威勢,向前奔騰咆哮。
魚丸和小魚丸就在這水流的最前面,一大一小的兩個丸子發出興奮的呼哨,蠃魚最喜歡的,就是縱水狂奔,而他們爲了不對人造成危害,只能壓抑自己的這種天性,現在這種奉旨漲潮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不論怎麼玩,都不會被人罵。
山的對面,本是數條小溪匯聚而成的小小河流,在奔騰狂嘯的水流沖刷之下,就像是沸湯沃雪一般,被龐大的水壓壓出了一道不屬於金劍之輪開鑿的河道,蔓延出去。
已經平靜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河道突然掀起了大浪,這一波大浪激盪着,化爲了如同錢塘江大潮一般的潮水,向前席捲而去,狠狠撞在兩岸堤壩上,然後化作了紊亂彼此碰撞的波紋,攪動了不知道多久沒有變化過的空間。
兩岸猿聲狂啼,驚鳥亂飛,一時間雞飛狗跳。
衆人只是在一旁看着,都恨不得能夠到水中搏擊一番,以顯示自身崢嶸。
許久之後,兩隻蠃魚纔算是玩膩了,潛入了江水之中,消失不見。
“能夠見證這種盛事,真是生平幸事啊。”許久許久,遲煙白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嘆了一口氣。
他這句話,可以說代表了所有人的心情,就算是子柏風,也心中激盪,難以自已。
“真想泛舟其上,從西京到蒙城,或者從蒙城到西京,走這麼一趟。”邢曲浪道,“那定然是一種難得的體驗。”
“我倒是寧願乘坐錦鯉雲舟。”遲煙白想了想,非常煞風景地說道。
衆人都哈哈大笑。
貫通整個死亡沙漠的運河雖然已經完工了大部分,但後續還有許多的修繕和維護工作要做,這些工作必須慢慢來,也就需要其他的官員去協調了。
子柏風這個臨沙州知州,現在基本上就是甩手掌櫃,反正他也不怕別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鬼,臨沙州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誰也別想出幺蛾子。
而現在的臨沙州,就算是沒有他在,也一樣可以運轉,子柏風終於可以放心大膽地離開希望沙漠,前往天朝上國了。
但是真正出發之前,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準備。
子柏風打算把自家老爹老孃和小石頭等人都帶走,其他人估計也會帶走不少。
反正應龍宗也有三個長老當做內應,屆時估計也不用擔心家人的危險。
衆人在臨沙州停留了一番,燕老五老爺子說什麼都要去見見世面,把手中的活丟給別人,就上了船。
老爺子去了,柱子則說要考慮考慮,他擔心這邊離不開他,他離開了,會造成臨沙城的工程停滯。
青石上的其他人終究不像是老爺子這般豁達,聽說是去萬里之遙之外的地方,參加什麼還有危險性的東西,最終還是沒敢去。
青石上基本上都是最早的九燕鄉的人,他們都只是普通人,沒有修爲在身,不敢去冒險。
但是對修士們來說,能夠參加面仙大會,那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子柏風的入場名額就只有十個,沒有多餘的分給別人,但是一百個外場外圍名額,卻是完全用不了的。
讓誰去不讓誰去,卻是一個大問題。
子柏風留了三十個名額給蒙城的一些重要人物,剩下的乾脆公開招募或者徵集。
但是,要怎麼徵集呢?
回到了鳥鼠觀,和前後腳趕回來的非間子一個商議,得,機會難得,既然有這麼一個噱頭,乾脆大開山門,招收門徒吧。
但凡是蒙城地界的修士,都可以報名參加競爭,最終選出來的七十個人,將會成爲鳥鼠觀的外門弟子,同時也會得到這些名額。
反正來蒙城的修士,也大多隻是散修,也有很多人早就想要加入鳥鼠觀了。
此消息一出,頓時引起軒然大波,不知道多少之前還在蒙城之外觀望的修士哭瞎了眼,只恨自己之前豬油蒙了心,竟然還想看看情況,沒有當斷則斷。
而曾經立下汗馬功勞的人,則是一個個喜笑顏開,不管是什麼方式選拔,他們總有加分吧。
子柏風的告示剛剛張貼出來,就引來了瘋狂的追捧,洶涌的報名狂潮,卻是比當初寄劍林開張的時候還要熱鬧百倍,子柏風自己都驚呆了。
看那麼多人,子柏風一拍手:“得,海選吧!”
“海選,那是什麼?”衆人都疑惑。
子柏風把海選解釋了一番,衆人就都同意,就海選了。
如何海選,卻也是一個大問題,招收門徒,實力、天賦、悟性、機緣缺一不可,想要選拔出人才來,絕對是非常困難的事,這世界上沒有萬無一失的辦法。
第一步,先來一輪筆試,說是筆試,其實更像是心理測試題,先把人刷走了一部分。
再然後又設下了“坐而論道”,“擂臺比武”等等關卡,最終選出了七十個人,也花了足足三天的時間,這還是他們儘量簡化過程的結果。
這般折騰了三四天,鳥鼠觀時隔許多年,重新開香堂,召開入門大典。
鳥鼠觀現在輩分最高的三個人,非間子,非紅子和完全是湊數的子柏風三個人端坐中央,子柏風身爲宗主,自然是坐在了上首。
非間子和非紅子現在的身份是子柏風的師弟,同時也是兩大長老。
是日,鳥鼠觀終於告別了多年的寂靜,彩旗飄飄,鑼鼓喧天,不論是有沒有選上的,但凡是蒙城地界的修士,都跑來觀禮。
良辰吉日,一聲炮響,入門大典就要開始,天邊飛來了一艘大船,高仙人站在船頭,大聲喊道:“慢來,慢來,我們來恭賀觀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