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退避開射入屋子的暗器,凌徽動作沒有絲毫停歇,旋身飛起一腳,踢向邊上的案桌。
厚重的案桌承載着霜天曉四重功力以迅猛之極的力道撞向門板,無形力道穿透門板撞向門外準備破門而入的三名三段流。
“轟——”三人被撞得到轟然而出。
一腳踢飛案桌,凌徽整個人順勢急退,騰空翻過紫檀木插屏,腳尖沾地的一瞬間抄起窗子旁價值不菲的瓷瓶,反手朝着東南方向就是一扔。
“砰。”
東南方位,大開的窗子外,一個剛冒出的黑色人影恰好被砸中了腦袋,嗚咽一下就沒了聲息。
一招得手,凌徽左手在桌上一撐,一柄短劍不知何時已握在右手,敏捷地翻上窗臺時凌空挽出兩道劍花。
劍氣過處,銀光在夜空中乍現,那蟄伏在窗前,伺機而動的黑衣人高舉砍刀的動作瞬間僵在了半空,頸項間淌下兩道鮮紅血絲。
看也不看那還沒反應過來便瞪眼死去的黑衣人,凌徽手心一覆,短劍瞬間隱匿。
手抓在窗樑上,凌徽躍出窗子的同時,腳尖勾起那還未曾倒下的黑衣人手中高舉的砍刀刀柄,。
砍刀脫離黑衣人無力握住的手,打着旋,呼嘯而去。
那正往這邊衝過來的另一黑衣人眼睜睜地看着砍刀正對着自己飛來不由大驚,前衝的腳步霎時一停,想也不想便用手中的長劍去擋。
“嗆”的一聲後,黑衣人噴出一口熱血,整個人連着武器被彈飛。
抓着窗樑,凌徽一個翻身上了屋頂,擡頭時,正好對上一雙滿是不可置信和恐懼的眼睛。
於是,脣角半勾了下。
灰髮灰須,衣袍翻飛,夜色下,這邪肆的一笑顯得詭異非常,再加上凌徽剛纔施展近乎的鬼魅手段,屋頂上的黑衣人原本就被驚嚇得止不住發顫的雙腳不由一個打滑,砰的一聲從屋頂上摔了下去。
凌徽眉間一挑:就這心理素質,也能充當殺手?
雖然她打不過辛君承,但這幾個三段流小嘍囉對她來說不堪一擊。
笑話,五段以上可是碾壓五段以下的任何一個人的存在。
哼。
院子裡,摔得頭冒金星的黑衣人顧不上劇痛,拖着摔斷的右腿連滾帶爬起來,可還不等他站起跑出,一柄長劍從天而降,一舉貫穿他的胸骨。
而那柄劍,原本是被他遺落在屋頂上的佩劍。
隨着最後一個三段流倒下,這一場單方面的碾壓落下帷幕,不多時,延染與楚弋從暗處現身。
掃了眼院子裡那七具在瞬息之間便沒有了任何生命氣息的屍首,又看了看早已不見人影的屋頂,延染、楚弋對視一眼,眼眸之中都充滿了震驚的色彩。
楚弋捂着自己狂跳的心,“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延染吐出了一口氣,忍不住讚了一句,“真是好手段,好利落。”
楚弋回想了片刻,驀地反應過來,吃驚地問延染,“你有沒有看清他真力的段位?”
延染無奈一笑,沒有浮現光圈與色彩,怎麼判斷真力的段位?
他道,“應該變異真力無疑了。”
楚弋先是一頓,隨後才點頭,示意暫同。
就二人說話間,時間已過去片刻,假薛儒都不知道跑到哪裡了,延染清了一下嗓子,朝楚弋道:“你去找殿下,我跟上去看看。”
楚弋應了聲好。
寢屋裡本來應該有他們殿下和薛儒在,那羣黑衣人進屋時見裡面空無一人才會守在屋外,顯然是他們的殿下帶着薛儒藏身在了地室中而沒讓他們發現。
可現在薛儒出來了,他們殿下卻還沒出來......
後背血液一點一點的流失,讓凌徽心裡微沉,雖說底下的二三段流的殺手她並不放在眼裡,但明顯再待下去並不是一件好事,更何況還有辛君承這個不定時炸彈,因而她方纔下手並沒有多做保留,力求速戰速決。
夜色下,她在屋頂上一通疾走,快如閃電,很快就到了外院,再翻過兩座高牆就能離開膺王府了。
內院悄無聲息的暗殺,而凌徽所到外院卻一片鬧騰,乒乒乓乓武器交疊的聲音不絕於耳。
一羣打得熱鬧的人羣之中,隱藏在屋脊後的凌徽一眼就看到了被黑衣人團團包圍在內的裴餘——畢竟他的四段巔峰真力在一衆二三流真力之間還是很醒目的。
一時間,場上紅、銀、金、黑四色光芒閃耀不停,甚是耀眼。
這外院,不包括那些躺屍的,黑衣人的數量足足比裴餘所帶領的膺王府侍衛多出兩倍不止,且來勢洶洶,雖然其中最高真力的也不過三段高級真力,但所有人出手幾乎是招招致命,饒是裴餘一個四段巔峰高手一時也難以應付。
看着裴餘應對不暇,甚至可以說是節節敗退的身形,凌徽心頭有一抹說不上來的古怪浮現。
似乎有哪裡不對勁,但她一時又想不出來……
外院刀光劍影,殺機四伏,泗沂院的寢屋依舊昏暗。
昏暗中,楚弋確定周圍無人後打開了暗門,暗門後燭光跳躍,楚弋探頭往裡看。
“殿下?殿下?”
無人迴應。
楚弋心下一緊,立即往裡跳。
落到石塊上,當他看到地板上被石桌擋住了半個身體的辛君承時,瞬間驚駭了一臉。
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飛撲辛君承身邊,發現他只是昏過去後,楚弋頓時脫力般一屁股坐了下去。
膺王府院外,三面臨敵,而裴餘被逼至牆邊,看上去似乎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刻不容緩,凌徽不再遲疑,伸手在屋頂上一摸,再擡手時手裡已然握着五張瓦片,快準狠地朝下方一擲。
只聽“咻”的一聲,五張瓦片朝着混亂之處激射了出去。
“砰、砰砰……”
整齊劃一的撞擊聲清晰傳來,瓦片碎裂在地,與之落地的還有五道黑色身影。
一下少了五個三段紅真力的對手,裴餘負擔頓時一鬆。
一邊打量在下方場景,凌徽摸起又一把的瓦片,投擲,一氣呵成,乾脆利落。
瓦片落地,倒下的黑色身影中又多了五具。
一劍挑開身前的一個三段金,裴餘飛快掃了一眼那一地的碎瓦片,然後擡頭去看那屋頂,目光微動。
察覺裴餘看來的視線,凌徽迅速矮下身形,隱匿起來。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那麼多個三段流沒有解決,這個裴餘居然還有空閒情看她……
探手去摸瓦片的凌徽忽然皺眉,原本隱隱浮上心頭的異樣感覺再度升騰而起。
什麼地方不對勁?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凌徽垂眸回憶底下場景,腦中念頭轉的飛,忽而黑眸一凜——那底下一具具躺屍的,無一例外都是矇頭蒙面的黑色身影,竟一個也沒有膺王府之人!
她還道裴餘堂堂一個四段巔峰高手,居然如此不濟,被幾個三段流逼得節節敗退,敢情走的是和他主子一個路子——裝的!
往裡尋思,膺王府的夜襲,怕都是在辛君承的掌握之中……
想出究竟的凌徽當下便丟了瓦片,隱入夜色之中離去。
兩側地面上衆人打得熱鬧,竟沒有人留意到她。
月下疾奔如飛,凌徽從這邊屋頂跳上另一片屋頂,卻乍然與一張年輕的臉對了個正着。
那人顯然也沒料到突然有人上來,還正好撞了個面對面,嚇得立刻往後一跳。
他所處的位置前剛好有樹影遮擋,隱蔽得很,正興致勃勃地透着樹葉縫隙往底下看得正熱鬧的時候,突然一個老頭竄了上來,說不驚嚇是不可能的,但這屋頂豈是能隨便跳的?
他原本是蹲在屋脊上,這麼突然往後一跳,身體一下就踩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