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結束,送走了一干領導之後,還要安排省裡來的記者們住宿的事情。李霞倒是很大調度,說這些事情她全包了,但楊小年卻沒有答應,和李媛媛一起,讓歐志鵬開車,把省臺的人送到區委招待所休息。
上次和李光打完那一架之後,楊小年也曾經聽說過,這個女人不過是靠着牛佔奎的關係,纔在山城區立住腳的。但是,通過今天的事情,他覺得應該不是那麼一回事兒。牛佔奎是宣傳部部長,只不過是山城區最沒有分量的一個常委。要說平常照顧一下這個女人,在山城區人們還是會給他一點面子的。
但今天就連陳愛忠好像也很給她面子,敬酒的時候,楊小年可是親眼看到陳愛忠是站起身和她碰杯的。他有點越來越認不清楚這個女人了,潛意識中,覺得還是和這個女人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比較好。
女人上了酒桌之後,本來就是男人攻擊的焦點。再加上這一次的酒宴,也基本上就是爲了“賄賂”省電視臺的這些記者們準備的。市委領導趙良棟和方如皋,以及區裡面的十幾個領導,在酒桌上都和樑琳琳碰了杯,就算是樑琳琳酒量再好,但一隻小綿羊怎麼能夠架得住羣狼呢?
在酒宴未散場的時候,她還竭力的支撐着,可等到領導離席之後,她就已經有點支撐不住了。單等着上了車之後,樑琳琳的醉態就已經很明顯了。跟她一起來的另外那一男一女也喝得不少,上了車之後靠在車座位上,趴下頭就睡着了。
“媛媛姐,我給你說啊,你們那個宣傳部長不地道,喝酒的時候居然都倒在地上了,算什麼玩意嘛……”樑琳琳醉態可掬,卻並不像其他兩人那樣趴下睡覺,而是拉着李媛媛的手,開始抱怨牛佔奎剛纔和她喝酒的時候不誠實。
李媛媛今天也是一些人專攻的對象,美麗的女人上了酒桌之後,總是會特別受到一些男人的青睞,這也沒有什麼辦法。人家要給你喝一杯,你總不能一點面子都不給吧?要不然你就從頭到尾一點酒都不喝,要不然你就要堅持到底。不然的話,你在酒桌上得罪了人,比在工作上得罪了人他更記恨你。
再加上,今天李媛媛也算是宴會的主人,也需要給領導敬酒、陪酒搞好關係。按照楊小年的估算,包括李霞在內,酒桌上所有的女人中,可能李媛媛喝的酒最多。但是,這女人除了兩腮發紅,雙眼發亮之外,卻根本就沒有一點醉酒的表現。
這不能不讓楊小年感覺到佩服和自慚,無怪李媛媛能在農林水利局幹辦公室主任呢,人家這確實是有多人的強項啊。
反觀自己,喝的本來就不如李媛媛多,現在坐在車上卻有點暈暈乎乎的感覺了。
有的時候楊小年也奇怪,自己的老爹楊遇春和大哥楊大華那都算得上是海量,就連妹妹楊小蓮都比她的酒量強,自己怎麼就沒有遺傳一點老爹喝酒的本事呢?
聽到樑琳琳的話之後,李媛媛就笑了笑,拍着她的肩膀說道:“這小地方的當官的都這樣,天天泡在酒場上,有酒量的還行,沒酒量的自然就要想點辦法了。你沒見他比你還慘啊?最後是被人架着出去的……”
“咯咯…是嗎?我真的沒看到啊?那傢伙還問我他能不能上鏡頭呢,就他那個樣子,回去做節目的時候我全給他剪下來……”一聽到牛佔奎比她還慘,樑琳琳笑的哈哈的,但就這樣也沒有打算放過他。
可憐的老牛,要是知道自己在拍樑記者馬屁的時候偷偷的倒地上半杯酒,因爲這個被樑美女記恨上了,可不知道心裡會怎麼想?
今天的場面有點大,參加宴會的人比較多。楊小年的酒量原本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慢慢喝的話磨下去八兩、一斤酒還不至於醉倒。
但是今天主要是人太多了,這些人摸摸那一個有都比楊小年官大,誰也不會照顧他能不能喝急酒。人家都是酒精考研的幹部,端起杯子就喝,他也只能陪着,每一個人只喝一杯酒就已經超過了一斤多,他沒有想起來“滑酒”,根本也不會滑,全都是實打實的喝的。當時仗着年輕身體素質好,硬撐着還沒有什麼感覺。現在忙活的差不多了,精神一放鬆,再加上坐在車上,隨着車身一搖晃,聽着李媛媛和樑琳琳兩個人說話,直覺的眼皮越來越沉,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招待所的房間裡面,牀頭燈發出暈黃的光線,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喝了酒之後再睡上一覺,他覺得自己好受多了,但肚子裡面的酒精這個時候也都轉化成了另一種液體,漲的他肚子鼓鼓的。
迷迷糊糊的翻身站起來,拉開房間的門去衛生間放水。
(93年的時候,大多小縣城的賓館,房間內都沒有獨立的衛生間和洗浴設施。山城區招待所裡面,也不過只有幾個高檔房間纔有獨立的衛生間,但要想在賓館裡面洗澡,也需要到後面的澡堂才行。一些人夏天在家裡洗澡,用的也是一個黑色的、容易吸收陽光的膠皮水袋子,灌滿了水扔在房頂上,靠太陽光把水曬的熱乎乎的。太陽能熱水器的出現,則是94年——2000年間的事情。)
楊小年也沒有在招待所裡面住過,在走廊上來回的走了兩趟,才發現了衛生間的位置就在樓梯口的旁邊,距離自己住的房間並不遠。
區委招待所N多年也不可能來一個外國人,偏偏門洞上面標着兩個英文字母“WC”。往裡看,在洗手盆兩邊一邊一個小門,上面也沒有標註“男”或者“女”,而是分別在門上貼着一個人形的標記。兩幅圖都是黑乎乎的哪一種,男廁所貼的人穿的是褲子,女廁所貼的人穿的是裙子。兩張圖片幾乎一摸一樣,不仔細看都辨認不出來是男是女。
楊小年很是認真的辨認了一下,這才邁步走了進去。這一泡尿憋了好幾個小時了,楊小年掏出水龍頭,對着小便池嘩嘩啦啦一直尿了一兩分鐘,這才總算是解決了問題。他一邊甩這傢伙轉身,一邊很是愜意的抖了一下身子,那個舒服勁兒就沒法提了。
可是,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卻不由的一下子怔住。
他身後的一個格子間根本就沒有關門,樑琳琳正一臉錯愕的蹲在馬桶上看着他呢。楊小年也想不起來格子間的門是自己進來的時候就沒有關,還是在自己撒尿的時候纔打開的了,但不管怎樣,突然看到一個女人正蹲在自己的身後,還是把他嚇了一跳。心說我剛纔進來的時候看的清清楚楚啊,這裡是男廁所沒錯啊?
樑琳琳看着他,他看着樑琳琳,兩個人突然就這樣石雕一般的呆住了。愣了有五秒鐘的時間,兩個人同時反映過來了……
“你……”楊小年趕緊把手裡還抓着的傢伙塞了回去。
“你……”樑琳琳伸手擋在了下面。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楊小年一邊道歉一邊趕緊轉過去身子。心說我虧不虧心啊,我又沒有做錯,我道什麼歉啊?唉,誰讓人家是女同志呢?道歉就道歉吧,反正也少不了一點什麼。
“啊……臭流氓……”誰知道人家樑琳琳並不領情,在他轉身的同時,飛快的提上了褲子。然後就張開嘴巴,大聲的喊叫了一聲。
楊小年心說你喊什麼啊?小心把狼招來……我靠,不好、相當的不好……就算是招不來狼把人招來,也絕對會認爲是自己在耍流氓……
想到這裡,楊小年一個箭步竄上去,伸手就把樑琳琳的嘴給捂上了……
“嗚嗚嗚……”樑琳琳又羞又氣,眼看左躲右閃都逃不開楊小年的那隻爪子,最後乾脆飛腳對着楊小年就踢。
看着她這一腳瞄準的方位,楊小年唬的面無人色,心說這女人還真狠啊,居然一腳就想斷送自己一生的幸福。
楊小年側身閃開,低聲說道:“我都給你道歉了,只要你不再叫喊,我就放開你好不好?”樑琳琳驚恐的眼神看着楊小年,拼命地點頭。
“那好,我這就放開你……”一邊說着,楊小年就微微的往後撤了一下手掌,果然如同他猜想的那樣,他的手掌剛離開樑琳琳的嘴脣,樑琳琳就嗷的又是一嗓子:“來人啊……抓……嗚嗚……”
沒辦法,楊小年只能又把她的嘴捂上了。
“你耍賴皮啊,說話不算數……”楊小年的話音未落,樑琳琳又對着他飛來一腳。
“誰在裡面?琳琳嗎?”廁所的門口,傳來了李媛媛的聲音。
“嗚嗚……嗚……”聽到李媛媛在外面,楊小年也不由得大吃了一驚,心說這下子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樑琳琳卻晃動着腦袋,喊叫的更加起勁兒,只不過她的嘴巴被楊小年緊緊的捂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卻聽不清楚她說的是什麼。
“誰在裡面?有人沒有?我進去了啊……”但就算是這樣,李媛媛依然還是聽出了不對勁兒,在門口喊了一聲,就往廁所裡面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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