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空總醫院,手術室的門外,
陳冰婧扶着程明秀的手微微的有點顫抖,她的兩隻眼睛熬得血紅,已經兩天兩夜沒合一眼了,現在,牛麗正在手術室裡面動手術,雖然醫生說問題不大,但這種動腰椎的手術,弄不好就會碰到什麼神經,就算是有萬分之一的概率,但一旦出現狀況,牛麗這輩子就有可能永遠的躺在牀上再也下不了地了,爲人子女,她又怎麼會不擔心,
在她們身邊隔着一個位置的椅子上,坐着的是一箇中年男子,中等身材,戴着付眼鏡,他就是山城區委辦副主任於奎,
於奎雖然看上去也有點憔悴的樣子,但他卻依然抖擻這精神坐在這裡,隨時等候着有什麼事情讓自己去辦,
這次書.記夫人來京城看病,陳書.記那個寶貝閨女卻說什麼都不讓書.記跟着,這才讓他得以跟着到了京城,
在一般人眼裡,大都會覺得於奎這一次是被派了一次苦差,陳愛忠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眼看着屁股底下做的這個位置都不保了,這個時候你於奎還不另找門路,可勁兒的巴結一個即將被免職的人幹什麼,但於奎卻不這麼認爲,他覺得,也許這趟來京是自己的一個機會也說不定,
陳愛忠也許真的即將被免職,但這又怎麼啦,沒見人家老婆生病是被飛機從醫院直接接走的麼,從那一刻起,於奎就認定了一個道理,就算是陳愛忠被免職,自己也要抱緊他的大腿,不,更直接的來說,是要抱緊程明秀和楊小年的大腿,
作爲一箇中年人,楊小年和程明秀、陳冰婧之間的一些事情他雖然鬧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但這三個人之中,兩個女孩子卻是圍着楊小年轉的,這一點,他相信還看走不了眼去,
尤其是到了京城之後,於奎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這種想法,京城市什麼地方啊,那可是全國的政治經濟中心,國家的首都,不要說牛麗這種身份,就算是外省什麼廳部級幹部,到了這地方也得夾着尾巴做人,
來京看病,如果沒有什麼過硬的門路,光是掛號只怕就要半夜就來排隊的,但等到他們這一行人被直升機從京郊機場送到醫院裡面來的時候,一個規模龐大,規格很高的專家團隊就已經在會議室裡面等着了,既不用他們現排號,也不用做什麼工作,牛麗直接就被擡進了高檔病房裡面,那些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護士一刻不停,馬上就爲她做了檢查,然後就是到會議室去會診,制定手術方案什麼的,那速度簡直叫做快的驚人,
那些專家、大夫、護士可都是在白大褂裡面穿着軍裝的,據說空軍總醫院的院長赫然就在其中,於奎還專門看過他,人家肩膀上可是扛着少將軍銜的,
你牛,你弄個把少將親自給你看病試試,
有這麼一層因果關係,就算陳愛忠最終賦閒回家又怎麼啦,我只要在這段時間裡面“紮實”工作,能夠被身邊這兩位姑奶奶看在眼裡就行啦,這就是我的靠山,這就是我今後進步的機會,這個時候要不懂得抓住那纔是傻子……
所以,於奎不僅僅沒覺得自己是在浪費時間和生命,反而覺得這一次跟着到京城來很值,
“姐,你說我媽沒沒事兒吧。”看起來,這兩天陳冰婧和程明秀相處的很好,陳冰婧連姐姐都叫上了,
“傻丫頭,我不是給你說了麼,一定會沒事兒的,龍院長可是這方面的專家和權威,就算國外的一些大醫院也經常請他去授課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面吧。”程明秀摟着她的肩頭在安慰,
“我……我就是擔心啊,手術沒結束,我是放不下心的。”陳冰婧眼角里掛着淚珠子說道,
“你有什麼不放心的,你應該相信咱們國家的醫院和醫生,這裡是什麼地方啊,空軍總醫院啊,這裡面的專家和教授那可都是醫學界的精英……”陳冰婧的話剛說完,一隻大手就壓在了她的香肩上,
陳冰婧愕然擡頭,猛然就跳起來撲進了那人的懷裡:“楊小年,你這壞東西,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楊小年身穿着黑的的圓領衫,黑色的褲子,米色的休閒鞋,揹着一個咖啡色的帆布包,怎麼看都像極了某高校的大學生,剛纔他一層一層的找過來,靠近陳冰婧和程明秀的身邊,兩個人都沒有發覺,
“看看你都熬成什麼樣子了,也不知道休息一會兒,來,坐這邊靠我身上,什麼也不要想,就算迷糊兩三分鐘也好啊。”楊小年扶着她坐在了聯椅上,伸手拍着她的肩膀,讓她閉上眼睛,就算是睡不着,假寐一會兒也行,
“可是……我真的睡不着啊。”陳冰婧看了眼手術室,有點不放心的說道,
“有我在這裡呢,不要胡亂想好不好,乖乖的聽話啊。”楊小年說着,伸出手臂攬住了陳冰婧:“沒事的,你睡一會兒,醒了手術也做完了。”
程明秀看着楊小年那個樣子,微微的撇了撇嘴,低聲嘀咕道:“喂,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好不好,我也累壞了,你先盯着……”
原本還說自己不想睡的陳冰婧,一聽到程明秀這麼說,把自己的腦袋往楊小年的胸口靠了靠,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程明秀也如法炮製,腦袋緊貼在楊小年的另一邊,
反正,這裡是醫院,也不怕被別人看見,別說程明秀和楊小年認識了,在門診樓候診的一些人擠坐在一塊兒,就算互相之間不認識,有的都能頭抵着頭睡過去,沒辦法,實在是太累了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漫長,也很煎熬人心,天色微黑,走道上的燈光都亮了起來的時候,手術室門口的紅燈才總算是熄滅了,緊跟着,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於奎別看都已經年過三十了,卻比兔子竄的還快迎了上去:“大夫,手術怎麼樣,病人沒什麼問題吧。”
也許是“病人”這兩個字刺激了陳冰婧,她機靈一下子醒了過來,也站起身問道“龍院長,我媽怎麼樣了。”
“患者的實際情況比我們預料的要好的多,手術非常成功,在醫院裡面好好地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事啦。”第一個走出來的老大夫摘下了口罩,微笑着對陳冰婧說道,
不過,當他的眼神看到還坐在對面聯椅上,僅僅的依靠在一起的楊小年和程明秀的時候,眼裡面不由就露出了一抹驚訝的神情,但隨即,他就收回了目光,低聲的叮囑陳冰婧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陳冰婧腦袋點的跟雞啄米似的連聲答應着,楊小年就趕緊推了推程明秀讓她起來……
“啊,手術做完啦,不好意思啊,我睡這麼沉啊,龍伯伯,我牛阿姨沒什麼事兒吧,剛纔我都擔心死啦。”看上去,程明秀和這位老大夫很熟,走過去抓着他的袖子,有點撒嬌一般的問道,
那老頭兒好像也很受用程明秀和他說話的這種語氣,笑的一臉褶子說道:“龍伯伯親自出馬,你還不相信我嗎。”
聽到他這句話,程明秀露出了一臉真正的笑容,反手握着陳冰婧的手,欣喜的道:“我就說嘛,有龍伯伯親自出手,各種疑難雜症保管手到病除,這下子你總該放心了吧。”
陳冰婧緊握着程明秀的手,用力點着頭,“嗯,老天爺還是長了眼的,謝謝龍院長,謝謝明秀姐……”
“不要謝了,推你媽媽回病房吧,按照我說的去做…病房裡面也有專業護士的,好好的修養幾天就沒事了。”龍院長說着,伸手在程明秀的鼻子上虛點了一下:“這下放心了吧,我老頭子總算是完成你這丫頭安排的任務了,我也要先去休息休息,不然都快站不住了,呵呵……”
他說完之後,又看了跟過來的楊小年一眼,轉頭帶着那些醫生走了出去,
兩個年輕的小護士推着牛麗從裡面出來,楊小年和陳冰婧趕緊圍了過去,幫着扶着車子從走廊上出來,剛要進電梯的時候,就看到走廊外的大廳裡站着位氣宇宣揚的青年男子,身着中校軍裝,手裡提着一大兜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他看到程明秀之後,原本有點嚴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陽剛的笑容,搶上來兩步說道:“明秀,你讓我好找啊……”
程明秀卻淡淡的對他點了點頭:“蕭建宇,蕭教官,你找我幹什麼。”
那青年軍官就笑了笑,看着程明秀說道:“看你說的,我聽說你帶着人來找龍伯伯看病,我怎麼能不過來看看呢,你的阿姨就是我的阿姨嘛,怎麼樣,手術很成功吧。”
“報告蕭教官,我牛阿姨的手術非常成功,請蕭教官放心。”她把我牛阿姨那個“我”字要的很重,好像在提醒那位年輕軍官,我牛阿姨就是我牛阿姨,不是你的,
“好好好……手術成功就好,我給牛阿姨帶了點營養品,這些都是外面市面上買不到的……”對於程明秀的暗示,這人就好像沒有聽出來似的,一邊說着,還一邊揚了揚手裡面那個袋子,
看着她在程明秀面前的這個神態,楊小年心裡好像已經明白了什麼,眼看着電梯打開,沒有等程明秀和那年輕人說完,就扶着車子走了進去,
“謝謝了,現在病人還昏迷着,沒辦法吃什麼營養品,既然是外面買不到,這些東西一定很珍貴,你還是拿回去吧……”程明秀一邊說着,一邊跟進了電梯,
“明秀……”那年輕人喊着,也跟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