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夜裡八點過後，常委會才總算是結束。當楊小年和程明秀被叫進趙良棟的辦公室之後，看到趙良棟的面色有點陰沉，楊小年心裡不由就咯噔了一聲。
“你們來啦？坐吧。”趙良棟笑着對程明秀打了個招呼，那笑容裡面很明顯的有着一絲掩飾不住的苦澀。
看着楊小年探尋的眼神，趙良棟沉聲說道：“晏文殊撤職，滕元山黨內記過處分，侯玉強的事情市委督查組會下開發區和開發區公安局一起審理。陳愛忠和黃晶的事情，等紀委調查後再做處理決定……這，是今天常委會上的集體決定。”
既然是常委會的集體決定，那就表明已經沒有更改的餘地了。晏文殊撤職倒是在清理之中，但滕元山這個時候就給了一個記過處分，倒是很出楊小年的意料。
侯玉強可是他親小舅子啊，棗園市委就不怕侯玉強的事情牽連到他？這個時候就給一個記過處分，到時候再從侯玉強的嘴裡面翻騰出別的事情來怎麼做？到那個時候，可是有點自打嘴巴的嫌疑啊。
楊小年就慢慢的站起來說道：“市委還是很公正的！既然已經這麼決定了，那我就沒有任何的意見了。謝謝您，趙書.記。”
是市委已經決定了的，並不是趙良棟決定的事情。對市委的決定有點不滿意，但還是要謝謝趙良棟的。
楊小年說這個話的時候，趙良棟並不是市委，市委也不在專指的是趙書.記。兩下里是分的很清楚的。
趙良棟就微微點了點頭：“那行，今晚上我還有事情，就不留你吃飯了。明秀啊，有時間的話過來坐坐。”
楊小年和程明秀告辭出門之後，趙良棟就微微的嘆息了一聲，看着張逸說道：“這個小子也算是進步神速了，從一個官場白丁成熟到今天這個程度，真也算難能可貴。”
“我倒是覺得，他身上那股子闖勁兒更難得。”張逸就笑笑說道。
趙良棟地臉上瞬間沒了笑容，冷冷地說道：“闖勁？要不是機緣巧合，就算是有十個楊小年也早就摧折了。身在官場，想保持童真是幼稚，想要有棱有角那就是不成熟。天真？那麼容易的？”
“趙書.記，陳愛忠的事情您有想法了麼？”張逸就看着趙良棟問道。趙良棟想了想說道：“平調到某個局怎麼樣？”
張逸就笑了笑說道：“這……恐怕要看楊小年的表現了吧？”
趙良棟就伸手指着他點了點：“你啊，明明有話要說，偏偏就不肯直接。這個事情不需要我們插手，楊小年知道該怎麼做的。你先去給王明山說一聲，讓他看看哪個局能安排人就行了。”
“好，我明白了。”張逸說着，站起身來說道：“趙書.記，要沒有別的事情，我先過去了。”
“嗯，你去吧。”趙良棟點頭答應着，隨手翻看了桌子上的一份文件。
張逸從趙良棟的房間裡面出來，看看楊小年和程明秀正在樓梯口站着呢，就笑着走過去問道：“怎麼，小年同志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楊小年就笑着說道：“沒有什麼事情，這不我的車子被徐局長開走修了嗎，我剛纔聯繫過他。哦，對了，張秘書長，我給你打聽個事情……”
楊小年一邊說着，一邊走近了張逸，壓低聲音問道：“剛纔聽您說起褚書.記的事情，但不知他那個寶貝閨女在京城什麼單位上班啊？”
張逸假裝思索了一陣子，這才說道：“好像是在什麼金達集團上班吧，據說是一家貿易公司。怎麼，你也有生意要找褚雲娜幫忙？呵呵……”
楊小年笑了笑：“嗯，多個熟人好辦事兒，過幾天我可能要去京城一趟，也就是隨便打聽一下，說不定也用不上的。那行張秘書長，您先忙着，我估計車子也該來到了。”
“那好，小年同志，程記者，你們慢走啊，我就不送了。”張逸臉上笑的跟朵花兒似得，眼神裡面卻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
等到下了樓，程明秀這才輕咳了一聲，靠近了楊小年說道：“喂，你是不是想查這個褚雲娜？我在京城混過一段時間，倒是可以幫你查查這個人的。”
“哦？噢，你能幫我查她？需要幾天的時間，三天的時間夠不夠？”楊小年愣了一下，倒是想不到程明秀居然能看得透自己的想法。但現在院子裡面也沒有外人，自己的一些事情也不必全都瞞着程明秀的。就點了點頭，反問她。
程明秀很是不屑的哼了一聲：“我的朋友調查個人還需要這麼長時間嗎？電話拿來……”
楊小年一邊摸出來電話，一邊低聲道：“要秘密的調查，不要打草驚蛇啊。”
“囉嗦，這還用你說？”程明秀很是嫵媚的翻了個白眼，那一抹淡淡的風情，倒很是讓男人爲之心動。
看着程明秀扭着細腰走到一邊去和人通電話，楊小年嘴角不由得含着一絲冷笑，心說褚紅晨你不是想折騰麼？但願你自己的屁股擦得乾乾淨淨的，別被人抓住小尾巴。
看這個樣子，程明秀居然是動用了她在京城訓練時候的關係調查褚雲娜，那些人可都是國家特種部門的精英啊，只要他們肯調查，只怕就連褚雲娜身上長了幾隻痦子也能查的清清楚楚吧？
程明秀收起了電話走回來，正好歐志鵬這個時候也開着車子過來了。
一上了車子之後，程明秀就高聲喊叫着自己餓啦，非要楊小年去找個大酒店請客。歐志鵬就笑着說道：“徐局長已經安排好了，咱們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啊？不去。今天算是楊小年欠我的，我說到哪裡吃就去哪裡吃，你開車，我自己找地方……”歐志鵬的話還沒說完呢，程明秀就吼了他一嗓子。嚇得歐志鵬開着車子身子還在發抖，再也不敢提徐中華已經在酒店裡面安排好包間這個事情了。
無疑，程明秀是個很有味道的女人。不管是任何人，她的美麗只要多看幾眼，你就會被她舉手投足間的優雅所吸引。她那高貴、優雅、陽春白雪般的氣質似乎能洗滌你的心靈，和她在一起，你只能感受的到溫暖、舒心、愉快、輕鬆、美好，而再無其他的雜念。
但偏偏，這一臺車上的兩個男人和她坐在一起，心裡卻各懷詭異。
歐志鵬是因爲感念到她的身份和自己之間的巨大差距，而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的。拋開她是省委程書.記的千金，她還是楊主任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焉。
楊小年則是因爲自己積了一屁股兩肋骨的感情債，實在不敢消受美人恩。程明秀越是情意綿綿，他就越是覺得頭疼不已。
按照程明秀的指點，車子在一處咖啡廳門口停下。歐志鵬一看到裡面全都是情侶卡座，就很自覺的自己遠遠地另找了一副座位坐下。程明秀扯着楊小年一直到了最裡面的角落坐了，這才招呼服務員開始點餐。如果有人覺得咖啡館只賣咖啡，那就實在是out了。
程明秀當家作主，給楊小年點了一份牛排套餐，她自己則要了一份海派甜心套餐。
看着服務員端上來的東西，楊小年就有點哭笑不得：“我說，咱們正兒八經的找個地方，炒個辣子雞，燉一盆魚頭豆腐多過癮啊？這玩意根本就吃不飽啊……”
“你……沒情調。那種地方有這麼優雅的環境麼？那種地方有這樣的……音樂麼？土老帽兒……”程明秀瞪了他一眼，很是不滿的說道。
“我……”我土行了吧？看了看程明秀，楊小年就覺得一陣無可奈何。可能是房間裡面的人太多，也可能是這屋子裡面的空調還開着熱氣呢，也許是……還有點別的什麼原因，但不管怎麼樣，楊小年卻只覺得渾身一陣的燥熱。
他脫下了外面穿着的西裝，只穿了一件米色的襯衣，還是覺得有點受不了。
“你不熱嗎？”看看程明秀正優雅的攪動着杯子裡面的咖啡，楊小年就有點奇怪的問了一句。擡頭，卻發現她臉頰通紅，眼神正狠狠地瞟過來：“你故意的是不是？”
“什麼啊，我就故意的？”楊小年有點不解的反問了一句，低頭喝了一口原生味沒有加糖的咖啡，再擡起頭來的時候，這才猛然間明白過來。
看着程明秀身上穿的白色束腰長裙，楊小年自己也不知覺就紅了臉。
“喂，你是不是真的想讓我……”程明秀滿臉緋紅，聲音很輕、很低，讓楊小年勉強能夠聽到：“你要是真的想，今天晚上咱們不回去了好不好？”
“那個什麼，你的咖啡熱嗎？”楊小年趕緊錯開了話題。
“不要緊，不是很熱，還好啦。”她隨口說道，表情有些不自然起來。
“還撐着呢，看你額頭的汗都滲出來了！”說完了這句話之後，楊小年真想自己擡手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哦，是嗎？”程明秀拿起餐巾紙開始擦拭着額頭，眼珠子卻不住的轉動着，在想楊小年最後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朝楊小年微微一笑，沒有作聲。
看看楊小年只顧着低頭對付盤子裡面的排骨，終究忍不住俯下頭，幾乎把嘴巴伸到了楊小年的耳朵上面，低語道：“我裡面還穿了一件內衣呢！”
“哦…咳咳…”楊小年嘴裡應着，順便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她的領口，發現裡面好像真的還有一件肉色的內衣，這才釋然的苦笑：“咖啡太熱了，差一點嗆到。”
程明秀氣惱道：“楊小年，剛纔你吃的是牛排，沒有喝咖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