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沙塵暴的名片,張靜宜和江浩陪着我找到了中國人民大學語言系方誌同教授。吳大維把我們送到醫院,跟沙塵暴打了個招呼就回去了,他還有許多事,而我們
方教授已經七十多歲,卻遠比同齡人要顯得年輕的多,看上去不過六十許的人,身材高大,一頭花白的頭髮被打理得一絲不苟,背向了後面,露出一個睿智的寬額頭,架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更爲他添了幾分斯文的書卷氣。
明白了我們的來意以後,方教授很熱情,把我們三個讓進了書房,自己起身從書架上拽出了兩本磚頭厚的書籍,裡面除了密密麻麻的硃批,還夾了不少的紙條,更讓這兩本書看上去比它們應有的身量胖了不少。
方教授一邊查着資料一邊對我說:“我想你應該聽說過苗族並沒有系統的文字,可是在苗族進行重大祭祀活動的時候,都會畫一些奇怪的圖案,現在看來這些符號都含有特定的意義,我現在就是專門的從事這項研究。雖然不知道你們從哪兒找來的這些明信片,可對我的研究有很大的幫助,如果有可能的話,請你們幫我引見一下發來明信片的這個人好嗎?我想那對我的研究將會是突破性的幫助。而且在苗族的歷史認識上,也一定會有長足的進步。”
方教授越說越興奮,眼中閃爍出專注於事業的光芒。
我苦笑了一下說道:“方教授,說實在的,我們比您更想找到寄件人,我們找您翻譯爲得也是把他找出來。”我並不想把全部事情都告訴方教授,這些事情太過驚世駭俗,除了自己熟悉的人,還是越少知道的越好。
方教授有些失望。擡了擡頭,從眼鏡的上方看着我說:“你們幾個先在旁邊做一會兒,翻譯這個事情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如果你們等地不耐煩,也可以留下一個電話,等結果出來以後我立刻通知你們。”
江浩有些吃驚的道:“就這麼幾個符號還能有多長時間,難道不是像證件快照一樣立等可取嗎?”
方教授頭也沒擡,也懶得跟他解釋。
我還是有些這方面的知識,於是對江浩說道:“耗子。別亂說話,雖然明信片上只有區區六個符號,可這麼多年來,流傳下來的類似符號不知有多少萬個,而已經破譯的少之又少,就是因爲要在重多的資料中不停去考證,推斷,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老教授臉上這纔有了些讚許地神色,埋頭到資料的海洋中了。
過了一會兒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是跟着方教授做課題的學生,被方教授叫過來幫忙的。
而這時候江浩明顯的坐不住了。我也覺得在這裡空等也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反倒會更加焦急,又怕影響到方教授的翻譯工作,於是起身告辭了。
方教授也沒有留我們。就他地學生出來送了一下。
回到了酒店,我們反而更加的坐不下去了。尤其是我,心中彷彿有無形的大石壓着,總感覺無比的沉重,身體的感覺卻越來越好,總想找個地方去發泄。
張靜宜看着我在屋裡來回直轉,心中不忍,於是提議到去爬長城。
“不到長城非好漢。”這時當年地偉人題詞。而我在上了長城以後依然意猶未盡,於是我們三個在北京的各大景點狠狠的逛了一天,反正都是用沙塵暴的錢。而方教授那方面,依舊沒有傳來消息。
發泄完渾身精力在身體疲憊地同時,也似乎把那些無形的壓力發泄了出去,很輕易的進入了夢鄉。說來也奇怪,這麼長時間來,唯獨今天睡得香。居然沒有夢到銀花。
本來以爲會難得的睡到自然醒。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電話鈴聲給吵醒了。本來我還有些不滿,可看到來電上那個陌生的號碼,我猛然想起了這是方教授的電話,瞌睡蟲一掃而空,趕忙抓起了電話按了接聽鍵。
“喂,是林峰嗎?怎麼這麼半天才接電話。”方教授的聲音有些疲憊,更多的卻是急切和興奮。
看來老教授是一宿未睡,看來事情有結果了。我心中有些感動,急忙說道:“對不起,方老,剛纔睡得有些死,您老一宿沒睡?真是太勞煩你了。”
“沒事兒,別看我年紀大了,可身體還不錯,熬夜是經常地事兒,這也是爲了我的研究和工作啊。那幾個符號我翻譯出來了,大概的意思是回寨,結婚,生死。呵呵發明信片的也是位妙人,不但用這麼古老的符號,在明信片上寫這些東西,難道是現在的流行趨勢嗎?呵呵,老了啊,趕不上潮流了。”方教授笑了起來。
“麻煩您老了。謝謝您的幫助,您勞累了一天了,肯定困了,請您先休息吧,改天我定會登門拜訪。”
掛掉了電話,張靜宜和江浩也趕了過來,把明信片上的意思和他們倆一說,江浩頓時忍不住吵吵起來:“轉來轉去,怎麼又回到了起點,回寨,意思就是讓林哥你回那個什麼封守寨唄,結婚,自然就是跟那個蘿莉花了,生死地意思更加明顯不過,擺明了就是威脅唄,要想活着就回去結婚,要不結婚,那就是死唄。他媽地,以前總聽說什麼逼婚搶親,沒想到今天還真碰到一回。”
張靜宜靠在了我的懷裡,自從我恢復了以後,我地懷裡是她越來越習慣的位置,她有些猶豫的說道:“這個威脅現在有用嗎?對峰威脅最大的,是那個多情蠱,不是已經被驅除了嗎?”
我還沒有說話,江浩已經搶着說了出來:“這一點我們還不能確定,因爲林哥康復的太過詭異,而且之前我們曾經分析,林哥可能又一次中了多情蠱。即便退一步說,多情蠱的威脅已經解除,可來自死亡明信片的威脅也不能不管啊,之前去見閻王的幾個人已經證明了這個小小的明信片,卻像是最正確的死亡預言書一樣!”
“這麼說來,不論如何,峰也要去一次封守寨了。”張靜宜似乎下定了決心說道:“峰,這次我一定要跟你去,不管結局怎樣,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我摟住張靜宜的胳膊不由自主地加了點力量,點了點頭,就在這個時候,江浩的手機響了起來。
原來是喬秀姑和姜妮到了b市,發現我家已經人去樓空,這才找了過來。
江浩自然是捱了老丈母孃一陣狠批,不過在說完我現在的情況之後,她們決定也要去,只不過暫時不敢過來和我們匯合了,而是先去了羊場鄉。
而我們三個則又去見了沙塵暴,沙塵暴聽說我的明信片上的意思,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我和他沒有深交,當然沒有告訴他我這一段的經歷。
沙塵暴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把我當成了救命的稻草,當他得知我也收到明信片的時候,覺得我和他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有我這個大頭的拼命展翅飛,掙脫繩索的希望說不定有很大,所以變得比平時顯得興奮了些,可一聽說我的明信片跟他們的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聯繫,一時之間立刻頹廢了不少。
不過聽說我還是要去封守寨,沙塵暴的眼光又亮了起來,幾乎是用喊得:“林峰,你一定得幫幫我,求你了,救救我。”
我看着現在的沙塵暴,想起了一年前的沙塵暴,而兩個身影慢慢的重合在了一起,卻又變成了米東的樣子,那張臉慢慢變化,竟又成了另一個自己。
我使勁搖了搖頭,才把腦海中的幻覺甩了出去,定了定神說道:“你放心,爲了你,更是爲了我自己,還有我心愛的女人,我也要把這件事情搞個水落石出。”
處於絕望中的人都這樣,只要別人一句肯定的話,他就會信以爲真,沙塵暴就處於這麼一個狀況下,當下說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別的不說,需要什麼儘管開口,我現在別的沒有,也就剩下了米東留下的錢了。”
不知道爲什麼,江浩一直都看沙塵暴不順眼,聽他這話說得很有暴發戶的氣質,不由搶白了兩句:“恩啊,有錢的大爺就是好啊,可以穿成木乃伊的姿勢躺在牀上,不愁沒人伺候。哈哈,我和林哥這樣的窮小子可享不了這福啊,只好四處奔波了。”
沙塵暴一門心思指望我能找出什麼救命的線索,那裡還顧得上江浩這些話,他不以爲意的說道:“兄弟,看你年紀比我小兩歲,我就大膽的這麼叫了。我是有倆錢,不過那都是朋友送的,如果命都沒了,那錢還有什麼用。我剛纔***沒別的意思,你看我現在的身體,說真的,我倒是也想能像你一樣,哪怕只能在屋裡來回走走呢,我也就能心滿意足了。這事情怎麼說也算是和我的性命攸關,我現在幫不上別的忙,只能保證大家的後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