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不會被變成一堆骨頭的烏裹壓滅,我在聽說過有食髓蜂蚊這種極度怕火的可怕生物以後,就帶了不少汽油酒精燃燒瓶之類的東西,甚至還有火焰噴射槍。篝火中的木柴上都沾染了這些易燃物品,烏裹身上也沾了不少。
看着篝火中平靜的烏裹,我的眼淚終於無聲的滾下,銀花早已經伏在地上,口中開始爲他祈禱。烏裹從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任何一聲慘叫,始終保持了一個淡淡的微笑,也許在他進入到篝火中的那一刻,就已經失去了知覺,我是寧願這麼認爲的,因爲我不願再去想他還要忍受烈火焚身之痛——銀花說,如果當人死了再燒的時候,惡靈就不會再身體裡呆着吸食血肉了,它們只喜歡最鮮活的東西。
我和銀花就默默的守到了東方發出了魚肚白,火漸漸熄了,烏裹被火燒得只剩下了一塊小拇指大小,晶瑩如墨玉的骨頭,如果他信佛的話,那麼這一塊,一定會被門下弟子當作舍利子收藏祭拜。
我和銀花誰也沒說話,只是默默的收拾好了烏裹的遺物,除了那塊舍利子似的遺骨,也只有那柄苗刀了。
苦於法瓦與外界的那條奇異的分割線又一次隨着太陽的升起而越發的明顯起來,我和銀花已經沒有了退路,一腳邁了進去。
果然就像米東所講,進入庫依法瓦以後,視力彷彿下降了很多,聽力也受到了一些干擾,而且沒有了方向感。不過這倒是沒有能難倒我,剛進入庫依法瓦,趁着還能看到外面的光景,我就以來的方向爲準。畫了一個十字的座標軸。
不過磁場怎麼亂,地形地貌不會變,每過一段時間,我會再順延着第一次畫的座標軸再畫一個,然後反向而行,確認能找到之前畫得標記,這樣讓我們的行進方向始終保持一致,雖然這耗費了我們不少的時間。卻是一個相對更加安全地選擇。
就在我畫第十個十字的時候,當我返回尋找第九個標記的時候,我心中突然泛起一陣強烈的不安感,於是我這次多往回走了一段距離,卻驚異的發現第八個標記竟再也找不到了。
我心中驚疑不定,不可能是我走錯了方向,就在第九個標記剛剛畫好的時候,我還確認了第八個標記的存在。現在的標記不翼而飛,只說明瞭一件事情,在這個地方,有一個神秘地人或者其他什麼存在,故以抹消了我的標記。
不過我卻不十分慌亂。按照我的辦法,只要還剩下一個標記,就足夠讓我們找到地頭,只是一路上越發的小心起來。
就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當我心中的不安越發的強烈的時候,我和銀花找到了當初米東等人掉下去的坑道,也就是封守寨人所流傳地萬人冢。
我和銀花並沒有猶豫,直接放下了繩索跳了下去,雖然上面依然有路,但是畢竟曾經被證實可以通到最核心部位的坑道無疑要更加的保險一些。
四年前沙塵暴在坑道中引燃的天然氣爆炸似乎並沒能對開始的這段路留下任何地痕跡,依然是堆積如山的骨堆。銀花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卻依然被腳下的景色嚇得不由自主戰慄起來。
我拉了她一把,嚇得她尖叫一聲,迴音在坑道中顯得異常空乏,隨既發現了是我,才嗔怪的說了句:“林大哥,你幹嘛不說一聲,想把我嚇死啊。”
我看着她哭了一宿變地通紅的雙眼。嘆了一口氣道:“走吧。銀花,這是最後的一段路了。過了這裡,咱們也許就會找到想要的答案了。”
銀花點了點頭,默默的跟在我的身邊,這時候要不是支撐着她向前的,早已經變成了烏裹最後的笑容,而不是一開始時候地好玩了。
腳踩在骨頭上十分的不舒服,而且發出咔咔的響動,在這段充滿骸骨的坑道中讓人覺得有一種發慌的感覺。
還好並沒有過多久,四年前的那一把火的威力已經顯露出來,四周的坑壁也是一片焦黑,腳下也已經變成一層厚厚地骨灰,每一步,都會揚起很高地灰塵,讓我和銀花不得不用手一邊捂着嘴一邊走路。
當我們稟住呼吸走到了三個分叉口的時候,後面地灰塵非但沒有落下,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顯然有什麼東西在順着我們的足跡狂奔而來。
我心中一驚,難道是米東曾經說的,那種生活在骷髏骨頭裡的嗜血殺手,食髓蜂蚊又使得大批的骷髏蜂擁而至?我先聞了聞中間的那個洞口,卻聞不到一點天然氣的味道,這打消了我的僥倖心理,看來是不能像沙塵暴當初做的那樣,一把火燒光食髓蜂蚊大軍了。
我把燃燒瓶,噴火槍提在了手裡,卻又覺得不對,如果真的時食髓蜂蚊的話,那麼多骷髏一起行動,我們的聽力雖然收到影響,但絕對不會聽不到任何骨節響動的。
銀花也緊張起來,死死的拉住我的衣角,躲在我的背後。
煙塵越來越大,我隱約看到一個矯健的黑色身影,彷彿一道閃電般激射而來,耳納滾滾的灰塵都是從它腳下揚起,被它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是荒野中的幽靈!”銀花忍不住叫了出來。
話音未落,那道黑影戛然停在我們面前,那種由至動到至靜的轉換竟然是那麼的自然,本來是違揹物理規律的動作由它做來竟彷彿自然就該是這個樣子的。果然就是那頭黑豹,急速的狂奔讓它造出了大軍行進才能揚起的灰塵,讓我想到了錯誤的方向。
如同我所聽說的,這頭黑豹有一對異常血紅,空乏毫無思想的眼睛。而黑豹的臉上,卻似乎帶着一絲詭異的微笑,讓人在看到這一副極爲不平衡的畫面後,不由自主地從內心深處產生一種寒意,就彷彿空氣的氣溫驟然下降了好幾度。
這下子麻煩了,如果是哪些食髓蜂蚊的話,還比較好辦,畢竟它們還都被困在骨頭內部,還比較容易解決。但是這頭黑豹無疑是個人間兇器一般的存在。
這下子哪些標記會不翼而飛的原因我心中已經有了定論,一定是這頭狡猾的豹子乾的。可即便知道了,似乎也一樣拿它沒有辦法。
我手中的噴火槍射出了火焰,黑豹似乎吃了一驚,往後退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似乎動物的本能的讓它感覺到我手中的奇怪東西會對它帶來傷害,卻又些自大的看不起我,認爲我對它構不成威脅。
我從來沒有認爲我可以獨自對付米東四個人都應付不了的黑豹,我和沙塵暴的身手也不過在伯仲之間,只能期望火焰槍可以把它暫時嚇退,可現在看來,似乎有些行不通了。
然而我不能就此熄滅了火焰槍,因爲從黑豹嘴角露出的獠牙就可以輕易的想到,只要我稍有不留神,它絕對會在一瞬家咬斷我的喉嚨,吞食掉我的腦漿。
然而總這樣也不是辦法,這時候我就覺得耳邊突然一股熱氣,身體自然反應一僵,旋即想到了應該是銀花,而就在這一剎那,黑豹已經捕捉到了我的異樣,已
無聲的向前匍匐了幾步,看我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它的身上,才又不懷好意的退了回去。
“銀花你在幹嘛,不要調皮好不好,咱們現在很危險。”我緊緊盯着黑豹,不敢有一絲大意的向銀花問道。
銀花在我耳邊吹着熱氣說道:“林大哥,我有辦法對付它,不過前提是需要你在它身上弄開一個口子。”
銀花吹出的氣息有處子特有的如蘭似麝的香氣,我卻無心去享受,不由自主地向前挪了挪,卻也信了她大半,一手持着火焰噴射器,一手抽出了腰間的獵刀:“我也不敢肯定,只有拚死一搏的機會,你來說具體怎麼做,我聽你的號令。”
銀花的小手從我背後的大揹包裡摸走了一件東西,還沒等她回答我,我就聽到了身後有一種奇怪的聲音,有些像什麼昆蟲震動翅膀的聲音,我不敢扭頭,冷汗從額頭涔涔流下,可以肯定的是,來的一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嗡嗡的聲音越來越近,而這時候火焰噴射器的燃料也已經用去了一大半,情急之下我引燃了一個燃燒瓶遞給了銀花,說道:“丟出去,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銀花也不敢怠慢,照我的吩咐把燃燒瓶丟了出去,砰一聲爆了,雖然我正被對着,卻也感覺身後一亮,而正對我們的黑豹也給那動靜嚇了一下,又往後縮了幾步。
那嗡嗡聲更加劇烈,就是從最左邊的那個洞口,也就是當初米東等人進入的那個坑洞傳來,一窩蜂的奔着燃燒瓶丟棄的地方去了。
“啊!好多的食髓蜂蚊啊!”
這下子麻煩了,腹背受敵了。我心中不覺得呻吟起來,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呢!也因此沒有察覺到銀花的聲音中似乎有着一些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