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電話響了,我心中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看了看來電,是沙塵暴來的,這種不祥的預感更加地強烈,急忙按了接聽鍵,裡面傳來他因悲痛恐懼而有點走樣的聲音:“米東他去了……”
“什麼?”雖然我已經隱隱猜到了這個事實,卻依然感到無法接受:“他怎麼會死,你不是時刻的保護着他嗎?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着他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話筒中的沙塵暴有着他自己都不可置信的味道:“是的,我是在無時無刻的呆在他身邊,可他居然還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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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宜的小臉已經變得蒼白,畢竟前天還活生生在面前的一個人突然死了,她一時也有點呆了,我輕輕在她手上捏了一下,示意她沒事兒,靜了靜心問沙塵暴道:“具體情況到底怎麼回事兒,你確定不是因爲疏忽或者是其它什麼原因,比如他曾經的仇家?”
沙塵暴十分肯定地說:“絕對沒有,米東這個人我熟悉,朋友的話一大幫,卻從來沒有得罪過什麼人,而且事發之時我就在他的身邊,可以肯定的是他也不會有『自殺』的傾向。當時我正要和他回北京,就在去機場的高速公路上,車子不知道哪裡壞了,半路突然拋錨了。於是我就讓米東自己呆在車上,我下去檢查車子,誰知道我剛鑽到了車底下,車子竟然自己發動了,因爲唯一的鑰匙已經被我拿了下來,在車上的米東根本不可能開動車子。我嚇了一跳,車子從我身上過去,卻沒有壓到我,居然還轉了個彎。我親眼看到,米東一動不動的,滿臉驚駭的,似乎渾身不能動彈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然後那輛車子一頭撞在了高速路上地防護欄,翻滾着衝了出去,最後爆炸了。”
“什麼?那米東的屍體呢?車子做過鑑定了沒有,現在你在哪兒呢?”這起車禍真的很離奇。離奇的讓我不敢相信。甚至讓我想起了前些時候熱映的好萊塢大片《變形金剛》,難不成沙塵暴他們坐的是一輛有自毀傾向的變形金剛?
這個荒唐的念頭剛剛升起就給我從腦海裡打消了,沙塵暴地嗓音早就沙啞的不行,隱隱還有些抽噎:“車都炸得七零八落,米東……米東真的應了明信片上的預言……碎裂了。米東他給爆炸炸得粉身碎骨,渾身上下剩下的最大一塊,不過是巴掌大的頭蓋骨!巴掌大的頭蓋骨啊!那就是我的兄弟啊!這一定是詛咒,這一定是金花地詛咒啊!”
說到最後。這個平日裡很是不拘小節的漢子變成了撕心裂肺的吼叫,我甚至可以想象到電話那邊的沙塵暴正雙目通紅跪倒在地衝着手機嚎叫的樣子。
“冷靜點,沙塵暴。你現在在哪兒?我這就過去找你。”我也只能這樣安慰他,心中地好奇卻不可抑制的膨脹起來,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造就了這麼奇怪的一起車禍呢?難道真地像沙塵暴所說的,是金花留下的詛咒?可是這種詛咒力量的源泉又是什麼呢?
沙塵暴到底還是幹了多年的偵探工作,雖然有一時的失態,卻還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把情緒恢復到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開口對我說道:“現在交警。刑警,法醫正在勘查現場,你們也不用過來了,一會兒我去跟着去局裡錄完口供,再去你們住地酒店找你們吧。”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我和張靜宜再沒有心思遊玩,急匆匆趕回入住的酒店,靜等沙塵暴的消息。
然而事情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順利,沙塵暴並沒有像他說的那樣立刻趕來。我不忍看到心愛的張靜宜餓得小肚子咕咕叫,於是提議去吃貴州另外一種有名的小吃腸旺面。上次我們吃滷味的地方是貴陽出名地小吃街,我們就在上次吃滷味地攤邊找了一家乾淨的麪攤要了兩碗。
腸旺面又稱腸益面。這是一個紅火地名字,在貴陽市一百二十多個傳統風味小吃中,歷來是獨霸鰲頭雄居首位的。
“腸”即豬大腸,“旺”則是豬血,加上面條,三者相加便相得益彰。這樣一碗看着湯『色』鮮紅。嚼面細而脆滑。品油亮而不膩,辣而不猛。濃香滿口的腸旺面確是回味悠長。只是這麼一碗令人食指大動的腸旺面擺在我的面前,我卻沒有了想要動筷子的衝動。
看到那鮮紅的湯,我就想起了米東渾身是血的樣子,而豬大腸和豬血塊,更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象起了米東被炸成血肉塊的模樣,我竟然提議來吃這麼一碗麪,真是考驗起自己的神經來。反倒是張靜宜吃的紅光滿面,滿頭大汗着直呼過癮,只是看到我這副樣子,不由得問了我一句:“你怎麼不吃?”
我自然不能告訴她我的感覺,省得讓她也沒了食慾,只推託在想些事情,也不大餓。
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把我面前的面端了過去,又從旁邊拿了一雙木筷拆開就往嘴裡扒,一碗滾燙的**大碗腸旺面在三分鐘之內就被他全呼拉到了嘴裡。而這個時候,張靜宜也不過只吃了小半碗而已。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們久候不至的沙塵暴,看上去他似乎與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仍是那身打扮,就是眼眶發點紅,身子似乎有點發軟,卻依然是我們熟悉的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喝完最後一口湯,然後高聲喊道:“老闆,照這個樣子,再來一碗。”
這纔對着我說:“餓死我了,在警察局受了好半天盤問,費盡口舌錄完了口供,這才放我出來,卻不許走遠,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隨時聽候傳喚。一羣吃乾飯的東西,查了半天查不出個屁來,最後給定了個意外事故,你說說這不是正兒八經的小玩鬧麼。”
很顯然,沙塵暴這幅滿不在乎的表情絕對是裝出來的,就連張靜宜也看出他眼角隱約的淚光,所以對他這次不禮貌的行爲不由自主的就原諒了。夾了一小塊豬血,慢慢在嘴裡咀嚼着,有些關切地看着他。
“節哀順變吧。不管怎麼說,入土爲安,從此以後小米就不用再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了。我這幾個老友,現在都一個個去了下面,我自己在世上,是不是也有些孤單?等着吧,說不定明年這個時候,我就下去找你們會和了……”沙塵暴的聲音早就沙啞不堪,自顧自的,像是對米東又像是安慰自己說道。
“打住!”我急忙打斷了他:“活的好好的,提什麼下面的。不是在警察局裡把你餓糊塗了吧。”
沙塵暴這時候定定的看着我,半天沒有說話,看得我有些發『毛』,說道:“你沒事兒吧?有話你就直說。”
沙塵暴一字一頓的說:“林峰,我只有一個要求,我們一起去庫依法瓦的四個人,已經死了三個,我非常清楚,下一個,恐怕就該輪到我了。只是我不想死的這麼不明不白,這件事情只有你能幫我!我想請你去幫我查明白,也算是了結我去了的那三個兄弟的一樁心願,報酬之類的話我也不多說,米東在之前已經轉了一大筆錢到我的戶頭,我還分文未動,就當是你的活動經費。我也不耽誤你的時間了,就問你一句話,怎麼樣,肯不肯幫我?”
雖然張靜宜在桌下用腳踹了踹我,可我看着沙塵暴那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想起米東講的種種神奇之事,還是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沙塵暴這才鬆了一大口氣,遞過來一張金卡,輕輕在我耳邊說:“密碼123456。用的着就用,不用省着。”
這時候麪攤的老闆送來了一碗新下好的麪條,沙塵暴二話不說接過來又是一陣扒拉,三下五除二又到了肚裡,如同上次一樣,拿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了麪攤老闆,只衝我們擺了擺手,全然不顧後面老闆找錢的叫喊,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沙塵暴跌跌撞撞似乎喝醉了的背影,我心中涌起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正在張靜宜和我面面相覷的時候,麪攤老闆拿着那張百元大鈔對我倆說:“這…這……”
張靜宜這時候也打了個飽嗝,我們於是起身對老闆說:“這什麼這,給你的你就拿着吧。”說完也意興闌珊的回了酒店。
第二天,我把張靜宜送到了機場,既然決定了要去的地方,那裡又是那麼的危險,我怎麼捨得讓她以身犯險呢。
一路上,張靜宜話也不多,我明白她在擔心我,並不想我去。對此,我也只能報以道歉的微笑,庫依法瓦,自從我聽過這個地方之後,它就像一個神秘的童話把我深深地吸引,雖然它的事蹟聽上去那麼邪惡。
站在登機艙口,張靜宜終於忍不住了,衝我揮舞着小手大聲的喊道:“峰,你一定要回來,我在家等你。如果你在一週內不回家的話,我也會去那裡找你!”
我看着張靜宜真摯的樣子,動情地狠狠的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