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密的胡茬子,憂鬱的眼神,凌亂的頭髮,這就是我嗎?
我站在鏡子前面久久無語。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我會在鏡子裡面仔細端詳自己,而且看得如此仔細,就如同觀察一個陌生人一樣。自從離開平行空間以來,我只能看到我自己身體脖子以下的部位。多少次,我想從鏡子裡看看我的臉,可是我是隱形人,鏡子裡面只有一片空白。
這一個發現,讓我歡喜了很久,我終於顯形了,我終於可以在陽光下在人羣中驕傲的行走了,我立刻拿起桌子上的梳子梳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然後跑到衛生間拿出剃鬚刀把臉刮乾淨。經過一番修飾之後,整個人煥然一新,我再次恢復到隱形以前的模樣。
然而,當我取下魔鬼頭項鍊,準備系一條領帶的時候,我卻突然發現我再次隱形了!
是這條項鍊搞的鬼。我戴上項鍊的時候,我就成了一個正常的人,但是當我取下項鍊的時候,我就重新變成隱形人。我拿着這根項鍊左看右看,無論從哪一個角度觀察,這都是一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項鍊,如果在街面上,它只是一個手工藝品而已。然而,它居然擁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可以讓我的身體從鏡子裡面消失或者顯現。
我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麼項鍊在我的手上會有這樣的效果,而戴在張靜宜和胡佳的脖子上卻沒有這種現象呢?誠然,我知道胡佳和張靜宜的一生都已經因爲這根項鍊發生改變了,但是她們佩戴項鍊的時候並沒有發生隱形的事情。
莫非這依然和那個平行空間有關係。我的身體因爲曾經進入過平行空間,從而發生了某些改變,所以纔會發生這樣的現象。而胡佳沒有去過平行空間,她地身體沒有發生改變,她只是每天佩戴這根項鍊,從而產生了另外一種我還不知道的轉變?
現在的我面臨兩個選擇。要麼永遠佩戴項鍊,從此做一個正常的普通人,要麼摘掉項鍊,做一個隱形的超人。第一個選擇存在一定地危險,那就是萬一我把項鍊丟失了。或者是損壞了,我就會重新變成隱形人。可是第二種選擇也好不到哪裡去,這幾天我作爲一個隱形人,已經感受到了許多煩惱了。
但是兩種選擇卻不能兼得。佩戴項鍊成爲正常人之後,我不能隨時摘掉項鍊恢復隱形。因爲我雖然隱形了。但是項鍊卻一直可以被別人看到。隱形的我帶着一根不能隱形的項鍊到處跑。在別人眼裡只能看到一根飛舞着的項鍊,這是一種什麼場景?不用想象也會得到答案的。
等兩個影子回來,和他們好好談一談。
影子們來自平行空間。他們應該知道一些平行空間地秘密,也許我能從中找到一個解決問題地方法來。從兩個影子這幾天來的表現看,他們並非惡人,他們只是被某個神秘的存在製造出來地可憐人,他們擁有正常人的情感。卻害怕有朝一日被抓回那個可怕的平行空間裡面去。
但是我以什麼身份和影子見面呢?以空間巡弋者的身份,可能在開始的時候能夠唬住他們,但是時間一久必定會露餡。以我自己地身份。那我的影子會有什麼反應,韓捐的影子會怎麼做?
這兩個影子傳承了我和韓娟地部分記憶。也繼承了我們兩個的武功,並且把我們地武功成倍的強化了。兩個影子的戰鬥能力我曾經見識過,那是一種我以前想都沒有想到過的高度。如果我面對兩個影子的夾攻,我想我支撐的時間不會超過十秒。
兩個影子一旦不願意歸還我的身體,要殺我滅口怎麼辦?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我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了,準備一旦不敵兩個影子的攻擊,就立刻摘掉項鍊,依靠飛行的能力從窗戶逃生。
我在客廳裡耐心的等待兩個影子,心中設想了幾十種見面的情形,也設計了十多種問話的方式。然而,我從下午一直等到深夜,又從深夜等到凌晨六點,兩個影子竟然沒有出現。
他們一天都沒有回來,這讓我心中產生了一絲不祥的預感。莫非這兩個影子出事了?
兩個影子的確有夜不歸宿的理由。第一,他們正在被兩撥黑幫組織追殺,也許真的遇到了不測。第二,他們懷疑那個空間巡弋者會來這裡抓他們回去,很可能選擇逃走。第三,他們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還不是很瞭解,他們也許被某些新奇的事物給吸引住了。
不管是哪種理由,天已經亮了,我必須回到卓正大廈去。我一整天沒有消息,蕭童一定焦急萬分了。
臨離開家門的時候,我拿出我以前出任務的時候使用過的化妝品,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我已經顯形了,我渴望重溫一下正大光明的走在人羣中的感覺。我之所以化妝,是爲了避免在大街上和我的影子碰面。既然今天不能好好的談一談,我暫且還不打算讓他們知道我回來了。
看着鏡子中我那副中年學者的樣子,我不禁啞然失笑。這都是什麼啊,真正的我需要化妝纔敢到大街上去行走,而假的我卻可以堂而皇之的冒用我的身份。爲了不讓自己的影子認出來而化妝,我想古往今來我算是頭一份了。
抵達卓正大廈的時候將近上午七點,我穿過大堂直接坐電梯來到九樓。九樓的服務員看到我,警惕地走過來問道:“先生,請問你是住店還是找人。”
“我叫吳大維,我找九零二八號房間裡的蕭童,我是他的姐夫。”我一時興起,打算和蕭童開一個小小的玩笑。
服務員一聽說我是蕭童的姐夫,臉上立刻顯出崇敬的神態:“吳先生請跟我來,蕭大師可能還沒有起chuang呢。”
蕭童是公司裡出了名的小迷糊,七八點不起chuang很正常。我微笑着跟在服務員身後,來到蕭童的房門口。
服務員按了一下門鈴:“蕭大師,有一位吳大維吳先生找您。”
“姐夫,你怎麼來了?”房間裡響起一聲驚呼,估計蕭童已經被嚇得大驚失色了:“等一下,我還沒有起chuang呢。”
我對服務員說道:“小姐,這裡沒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足足過了三分鐘,我才聽到鎖簧的聲音。房門剛剛打開一道縫,我就一側身擠了進去:“好好的家裡不住,花一千多塊住酒店,你發財了嗎?”我虎着臉,裝作家長般的口吻訓斥道:“年輕人不要貪圖享受,要腳踏實地。你姐夫給我打電話了,讓我把你從這裡接出去。”
“你……你是誰?”我的化妝術絕對一流,即便是最熟悉的人如果不仔細看也無法認出我來。蕭童看到進來的不是吳大維,而是一個陌生人,神色有些慌張:“我不認識你,你怎麼知道我姐夫的?”
我習慣性的伸手在蕭童額頭上一敲:“連我都不認識了,真沒良心啊。去年四月的時候,你騎車崴了腳,還是我把你背到公司裡去的呢。還有,你最愛吃天津大麻花,我每次出差去天津都會給你帶回來一大包。”
蕭童更迷惑了,她站在客廳裡上下打量我:“不可能,揹我上樓的人是林峰,給我買大麻花的也是林峰,你……”
“哈哈哈……”我放聲大笑,一把摘掉假鬍子:“你看看我是誰?”
“林峰哥哥!”蕭童高興得大叫一聲,一下子撲進我的懷裡:“林峰哥哥,太好了,你恢復正常了。”
蕭童的這個動作的確出乎我的意料,在公司裡她雖然和我很熟,但是卻絕對不會主動撲進我的懷裡。這樣的動作太曖昧,除非是具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或者是男朋友纔可以這樣做。我慌忙推開蕭童,狼狽的逃到沙發上坐下。
“我也沒有想到會如此順利。”我拿起掛在脖子上的項鍊對蕭童展示了一下說道:“昨天下午我回家,本來是想看看兩個影子的,卻沒想到意外地看到了那個假張靜宜,我搶回了這根項鍊。結果你猜怎麼着?我一戴上項鍊,就恢復正常了。”
“真的有這麼神奇?”蕭童好奇心大起,伸手摸了摸項鍊:“昨天你就恢復正常了,爲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還冒充我姐夫嚇唬我。你真是一個壞蛋。”蕭童的眼神有些迷離,身子又悄無聲息的靠了上來:“壞蛋,你可把我嚇壞了,我要你賠。”。
“早就想告訴你了,可是我在我家裡等了一個晚上,兩個影子卻沒有回來。這不,我擔心你着急,一大早就趕回來了。”我向一旁讓了讓,儘量和蕭童的身體保持距離。
突然,我發現蕭童的神色有些異常。她看着我,眼睛裡充滿了恐懼的神色。“你……你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
“是啊,我一直在研究這根項鍊,所以沒回來。”我感到有些不對頭,擔心地問:“蕭童,你怎麼了?”
“啊……”蕭童突然大叫一聲,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高聲喊道:“你騙我,你騙我。你沒有回來,那昨天晚上和我聊天的是誰,親我的是誰,摸我的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