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歡【40】難以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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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楚敬歡。(..)

蕭婠婠捏着他的耳垂,企圖將他的腦袋往後拉。

“再扯就斷了,本王饒不了你。”他的口吻第一次這麼寵溺,他的鼻尖點着她的鼻尖,“數日前,爲何再次違逆本王?”

“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宮中發生了這麼多事,奴婢怎好出宮?”

“就寢時,可有想過本王?”

她別開臉,臉腮發燙,不知是因爲這樣不雅的姿勢,還是因爲他的問話媲。

他啞聲命令:“說!”

蕭婠婠不知如何回答,說沒有,不知他會如何懲罰自己,說有,又說不出口……而實際上,她真的想過他,只不過是想起了以往那些令人羞恥的一幕幕。

他掌上用力,她吃痛,嬌羞地看他,慢慢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楚敬歡心神搖盪,吻她的雪頸,緩慢而沉迷,綿綿細雨似的,溫柔得不可思議。

她闔上了眸,任憑他燙人的熱脣在頸間遊走,沉淪於他給予的片刻歡愉。

這段日子,她告誡自己,只是以身相誘,萬萬不能被他的狂熱燒得迷失了自己。

可是,到頭來,她仍然在他的懷中顫慄,由着他索求。

越吻越難以自制,越吻越心急火燎。

楚敬歡終究放開她,“今日早朝,夏侯世南說的一番話,逼得陛下不得不下令徹查。”

“什麼話?”蕭婠婠被他抱着,難以保持冷靜的頭腦,卻也要竭力冷靜。

“夏侯世南說,烏鴉不會襲擊人,烏鴉只會啄食腐爛的屍首或是腐肉,賢妃被烏鴉襲擊,必定是兇徒利用烏鴉殺人,佈局成意外之死。”

“哦。”蕭婠婠輕聲應道,鳳王果真告訴夏侯世南賢妃之死的疑點。

“無本王的指示,你膽敢自作主張?”他面色薄寒。

“奴婢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夏侯世南怎會知道賢妃之死的疑點?不是你說的,還有誰?”他輕掐她的臉頰,“你告訴鳳王,鳳王一定不會讓賢妃死不瞑目,就將疑點告訴夏侯世南,夏侯世南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借淑妃被毒蛇咬死之機奏請陛下徹查。此次疑點充分,夏侯世南和上官俊明咄咄逼人,陛下不得不下令徹查,命王徵查三宗命案。”

蕭婠婠明白了朝堂上風起雲涌的大概情況,一時之間,默然不語。

他再次問:“爲何這麼做?”

她莞爾道:“奴婢這麼做,是爲了王爺。”

他奇了,“哦?此話怎講?”

“王爺心中,也是這麼想着。”她拂開他的手,轉過身,面對着他,“四大世家沆瀣一氣,陛下頗爲忌憚,此次因爲貴妃和賢妃之死而分化成兩派,時有爭吵。兩蚌相爭、漁翁得利,陛下就是那漁翁,最希望看到的是四大世家分裂。而實際上,最大的漁翁不是陛下,而是王爺。王爺既不想四大世家威脅皇室,又不想陛下的帝位坐得太穩當,王爺最希望看到的是,朝堂不太平,陛下與四大世家時有衝突,是不是?因此,奴婢便爲王爺籌謀,王爺覺得不妥麼?”

“好一個‘最大的漁翁’。”楚敬歡擡起她的下頜,玩味地盯着她,這個女子,越來越令人刮目相看,“你竟敢將本王當作漁翁?”

“只是打比方,不可以麼?”她輕笑。

他但笑不語。

蕭婠婠俏生生地問道:“奴婢這麼做,王爺不滿意麼?”

他還從未見過她這等俏皮的模樣,瞬息之間,心旌搖盪。

“這是後宮,王爺不能多待……假若被人發現……”蕭婠婠禁不住他深沉的目光。

“關心本王的安危?”她嗓音暗啞。

四目相對,光陰靜止。

他定定地瞅着她,目光深邃,熾熱如火。

她靜靜地盯着他,眸色豔媚,眸光迷離。

楚敬歡看着她羞赧的嬌態,黑眸漾着笑意,“找個機會出宮,嗯?”

“嗯。”蕭婠婠面頰緋紅,一路燒到耳根脖子。

“三妃死得這般蹊蹺,你有什麼發現?”他攬抱着她。

“暫無發現,王大人奉旨查案,奴婢協助便可。”

“兇徒爲何殺人?是否還會再下毒手?下一個目標,會是誰?”他有意提醒她。

“王爺,假如這個神秘的兇徒果真連續殺了三妃,奴婢以爲,她還會再犯案。”她沉吟道,“下一個目標,會是誰呢?”

“貴妃,賢妃,淑妃,位分都不低,下一個目標,應該還是皇妃。”

蕭婠婠頷首,“皇后,皇貴妃,莊妃,其餘的皆是皇嬪,那麼,下一個目標,很有可能是皇貴妃和莊妃。”

楚敬歡掀眉,不置一詞。

————

坤寧宮。

皇后楊晚嵐吃着近身侍婢剝好的冰鎮妃子笑,閒閒地問:“凌尚宮到了嗎?”

近身侍婢秀寧道:“娘娘莫急,凌尚宮會來的。”

另一個宮女道:“所幸前日夜裡娘娘去欽安殿去得早,回來也早,否則……”

秀寧瞪一眼,那宮女才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立即噤聲。

“倘若本宮照前些日子的時辰去祈福求子,被毒蛇咬死、躺在那裡的便是本宮。”楊晚嵐緩緩道,聲音輕曼,眸色卻是冷肅。

“娘娘,這是否太過巧合?”秀寧道,“娘娘去欽安殿的時候,淑妃還沒到……”

“娘娘,奴婢聽聞,毒蛇不會無緣無故地爬到欽安殿大殿的。”那宮女道。

“莫非貴妃娘娘、賢妃娘娘和淑妃娘娘都不是死於意外?”秀甯越說越驚疑不定,“娘娘,莫非那兇徒也想殺娘娘?”

楊晚嵐冰冷眨眸,“想殺本宮,可沒那麼容易。”

她自然知道,近來死了三個位分高的妃子,不是冤魂索命,也不是意外,而是佈局精妙的殺人計謀。因爲,在步步深淵、步步兇險的後宮,從來沒有意外,從來沒有鬼神,有的只是心狠手辣的美人。

凌玉染終於來了,行禮後,楊晚嵐賜座於她,賞她妃子笑。

“娘娘傳召,不知有何吩咐?”蕭婠婠從永壽宮出來,坤寧宮的公公追上來傳話,說皇后娘娘傳召。

“淑妃的喪禮準備得如何?”楊晚嵐柔聲問道。

“淑妃娘娘的喪禮事宜加緊準備,娘娘放心。”

“對了,淑妃被毒蛇咬死,宋大人和王大人驗屍後,有何發現?”

“奴婢陪王大人驗屍、去欽安殿看過,暫無發現。”

楊晚嵐輕輕頷首,笑道:“凌尚宮,本宮知道你聰慧機智,前不久連破五宗命案,陛下對你讚賞有加,本宮也覺得你是女中諸葛。此次三妃死得這麼離奇,想必你也有一些獨到的見解。”

蕭婠婠謹言道:“娘娘謬讚,奴婢並無什麼獨到見解,不過……總是隱隱覺得後宮潛伏着一個非常厲害的神秘兇徒。從三宗命案來看,死者都是位分高的皇妃,因此,奴婢以爲,這個兇徒很有可能再下殺手。奴婢並非危言聳聽,奴婢以爲,娘娘近日儘量不出宮門,以防萬一。”

楊晚嵐眨眸道:“你所言甚是,本宮也是這麼想,這兇徒兇殘可怕,不知還會做出什麼事。凌尚宮,依你看,兇徒會是什麼人?”

“奴婢不知,眼下王大人也還沒有頭緒。”

“王大人奉旨查案,這些日子你協助王大人查案,六尚局的事也不能耽擱,你就辛苦幾日了。”

“謝娘娘關懷。”

“對了,永壽宮和慈寧宮可有危險?是否已經加強防衛?”楊晚嵐頓了一下,又道,“哦,皇貴妃懷胎數月,陛下就緊張數月;慈寧宮嘛,陛下與先帝手足情深,視嘉元皇后爲親姊,本宮理當問問。”

“永壽宮和慈寧宮守衛森嚴,不會有事,娘娘放心。”

“本宮再多嘴問一句,你時常出入慈寧宮,嘉元皇后病情是否已有好轉?何時才能痊癒?”楊晚嵐問得小心翼翼,好似擔心別人懷疑她什麼似的。

“嘉元皇后鳳體違和,仍然臥榻調養,想來宋大人已有診治良方。”

楊晚嵐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再閒話幾句,就讓她回去了。

從坤寧宮出來,蕭婠婠鬆了一口氣。爲什麼皇后特意傳自己問話呢?貴妃、賢妃薨逝,皇后並無傳自己問話,卻爲何問起淑妃?

她想起昨日那些宮女所說的話,皇后也在子時去欽安殿祈福,假若淑妃死的那晚,皇后也在欽安殿,是否也會被毒蛇咬死?正因爲如此,皇后才擔驚受怕、傳自己問話?

也許是的,皇后擔心,兇徒下手的目標是自己。

而皇后爲什麼問起嘉元皇后?是閒話家常,還是有意問起?

不得而知。

接下來四日,王徵進宮查案,蕭婠婠有時陪着協助查案。

王徵從淑妃和賢妃兩宗命案查起,問了幾個近身侍婢和公公,看過案發之地,卻沒有發現。

————

淑妃下葬之後,六尚局就沒那麼忙了。

這日早上,蕭婠婠接到王徵命人傳來的口訊,前往千波臺與他匯合。

來到千波臺,他卻還沒來,她便倚着圓柱,望着波光粼粼的千波碧。

驕陽自東方綻放萬千光芒,湛藍的天空飄着朵朵白雲,晴天宛若琉璃;暖風徐徐,拂面而過,微微的癢。

碧波盪漾,碎金成流,彼岸樹木蔥蘢,遠處峰巒隱隱。

很久沒有這般悠閒了,每日輾轉於後宮,周*旋於各宮娘娘之間,被楚連珏傷得傷痕累累,還要應付楚敬歡和楚連灃的邪惡糾纏,她覺得身心俱疲。可是,每當午夜夢迴,想起爹孃慘死、家人喪命、蕭氏滅族的悲涼下場,就恨意焚心,恨不得立即殺了皇帝泄恨。

可是,她對楚連珏,終究是愛恨交織。

只要能夠查出真相,她不在乎付出多少,不在乎浪費數年時間,即使是以身侍奉仇人,也在所不惜。前提是,她已行至絕境,無路可退,只能放“身”一搏。

如今,她周*旋於皇帝、燕王與鳳王三人之間,時常被他們欺負、輕薄,她如何應對?

皇帝對她還有耐心,她尚可以嘉元皇后爲藉口拒絕承歡。

燕王不會輕易饒過她,下一次,她如何逃脫他的魔爪?

鳳王說過會纏着她,直至她答應嫁給他,她又如何應對?

一時之間,她思緒紛亂。

進宮已經一年餘,發生了很多事,數次身陷絕境,所幸每次都能逃過一劫。

她漸漸得到燕王和陛下的信任,也得到他們的“青睞”,假若她想盡快爲蕭氏復仇,完全可以委身陛下,晉爲妃嬪,但是,那也只不過是後宮中可有可無的一個妃嬪罷了。陛下得到她之後,不會再多看她一眼,因爲,他的真心、真情都給了嘉元皇后,再也容不下別的女子。

因此,她不能在這個時候身受聖寵。

而燕王,對她的興致空前高漲,不知是出於男人的征服欲,還是出於什麼。

無論如何,她只能繼續潛伏後宮,孤身走這一條漫長、艱辛的路。

忽然,蕭婠婠看見湖面上漂浮着什麼東西,定睛一看,好像是一個人。

那是一個人嗎?

恰時,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凌尚宮。”

她轉身,看見一身官服的王徵走過來,兩個公公跟在他身後。

“王大人快看,那是什麼?”她手指着湖面。

“剛剛發現的?”王徵望着湖面須臾,沉重道,“應該是一具浮屍,快,找人將浮屍撈上來,速速派人去太醫院請宋大人來。”

兩個公公聞言,立即去辦事。

蕭婠婠本想隨着下去,王徵阻止道:“今日請凌尚宮來此,是想請凌尚宮再複述一遍當日貴妃娘娘在此被天雷劈死的詳情。”

她自然說沒問題,便開始回想當日所見到的,說出自己所知道的。

“且慢。凌尚宮,案發當日,宋大人推測貴妃娘娘應該是站在這裡被天雷劈中的嗎?”他站在朱欄正中,再問一遍。

“宋大人是這麼推測的,王大人覺得有何不妥?或是有何發現?”

王徵沒有迴應,望着千波臺的臺頂與朱漆圓柱,眉頭偶爾微皺,陷入了沉思。

看了片刻,他站在最靠近貴妃橫屍的圓柱前,擡頭仰望,細心觀察。

她再問一遍:“王大人,可有發現?”

他仍然沒有回答,過了片刻才道:“浮屍快撈上來了,我們去看看。”

一問三不知,蕭婠婠暗地揣測,他是故意不說,還是根本沒有發現?

他們從臺上下來,正巧,小船靠岸,幾個侍衛將那具浮屍搬上來,一個侍衛道:“王大人,凌尚宮,這人好像是莊妃娘娘。”

她一驚,快步走過去,侍衛將屍首平放在地上——果然是莊妃。

王徵蹲下來,眯眼看着被湖水泡得浮腫的莊妃。

莊妃身穿華美宮裝,頭上的珠釵不多,可能掉在湖中了。

爲什麼莊妃會死在千波碧?何時死的?是被人謀害的嗎?

一連竄的問題堵在心口,蕭婠婠覺得那個神秘的兇徒越來越可怕,陛下已經下旨徹查,兇徒還敢行兇,可見兇徒根本不懼。

“王大人,莊妃娘娘是怎麼死的?是淹死的嗎?”

“宋大人驗過之後才能知道真正的死因。”王徵果然是辦案無數的“王青天”。

不久,宋之軒終於趕到,她持禮地點頭,他看她的目光很深很深,深得令她看不懂。

他蹲下來,仔細地驗屍,“死者是莊妃娘娘,屍身浮腫,應該在湖中泡了幾個時辰;娘娘的身上沒有傷痕,也沒有劍傷、刀傷,從外表看來,應該是被淹死的,不過娘娘的手足與淹死的情況不太吻合,具體死因還有待進一步察驗。”

王徵道:“宋大人若無要事在身,半個時辰後驗屍,如何?”

宋之軒站起來,在豔陽的照耀下,星眸流光溢彩,“可以。”

王徵對蕭婠婠道:“凌尚宮,既然莊妃娘娘的屍首在此處發現,我們先在四周看看有無線索。”

蕭婠婠淡淡應允。

宋之軒看他一眼,接着目光從她臉上滑過,轉身而去。

“宮廷太醫變成御用仵作。”王徵搖頭一笑。

“王大人覺得宋大人醫術精湛,驗屍不行?”她問。

“我沒這麼說過。”

“王大人與宋大人是舊識?”她隨口一猜。

他沒有回答,兀自前行。

她跟在後面,在整個千波臺仔細察看一遍,沒有發現。

————

莊妃的屍首放在一處偏僻的宮苑,蕭婠婠和王徵來到時,宋之軒已經在此。

三人走近屍首,宋之軒戴上白色套子,檢查頭顱、口部,“娘娘的口中並無湖水流出來。”

接着,他輕按着屍首的胸部,也沒有湖水流出來,“娘娘體內沒有湖水,不是淹死的。”

蕭婠婠問道:“那娘娘是被人害死後再拋屍湖中?娘娘是怎麼死的?”

“娘娘有可能是被殺死後推入湖中。”宋之軒擡眸看她,微微一笑。

“娘娘究竟是怎麼死的?死於何時?”她覺得他這一笑有點莫名其妙。

“娘娘的身上沒有致命傷,也沒有中毒的跡象,更不像是被掌力震碎心脈而死。”宋之軒的目光冷了三分,“我猜測,娘娘可能是服了一種不是毒藥卻足以致命的藥散而死,再被兇徒推入湖中。”

王徵挑眉道:“這只不過是宋大人的個人推測,還有什麼發現?”

宋之軒臉色微沉,“暫無發現。”

王徵的嘴角似有一抹笑意,“若無發現,宋大人可否剖屍,也許有重大發現。”

“剖屍?”蕭婠婠震驚地叫起來。

“好,那便剖屍。”宋之軒雲淡風輕地說道,好像對他來說,剖屍只是切開人蔘那麼簡單。

“不行,這是莊妃娘娘,若要剖屍,必須先上稟陛下,陛下應允才能剖屍。”蕭婠婠提醒道。

王徵微勾脣角,“那倒也是,宋大人,一道去御書房面聖,如何?”

宋之軒解下白色套子,擺手道:“王大人請。”

看着二人一前一後地離去,蕭婠婠怔怔的。

這二人很古怪,言辭間客客氣氣的,可是她總覺得有火星迸射。

這日,午膳後,有公公來傳話,王徵請她前往莊妃生前所住的宮苑。

她知道,他要向莊妃的近身宮人問話。

莊妃的近身侍婢說,昨夜,莊妃獨自外出,不要宮人陪着,也沒說要去哪裡。

過了一個時辰,她們沒看見莊妃回來,卻看見牀榻上有人睡着,便以爲莊妃已經回來。於是,她們退下歇息,不敢上前打擾,因爲,莊妃就寢後不許任何人靠近牀榻,一旦靠近,她就會驚醒。

今日清晨,莊妃一直沒有起身,她們也不敢去進去喚醒,因爲莊妃不許她們吵醒她。

因此,她們一直沒有發覺帷幔遮掩的牀上根本沒有人,只是繡衾堆出來的人形而已。

接着,聽聞莊妃在千波碧淹死,她們驚恐萬狀,才奔進寢殿察看究竟。

王徵問道:“近日娘娘有什麼地方和以往不一樣?”

幾個宮娥面面相覷,想了想,搖頭。

“有什麼人來看過娘娘,或者娘娘和哪個娘娘發生口角、有過爭執?又或者娘娘與什麼人最談得來?”

“來看娘娘的都是平時那些娘娘,近來娘娘沒有和哪個娘娘結怨,也沒有爭執。”一個宮娥道。

“和娘娘談得來的,也都是那些娘娘,沒有特別談得來的。”另一個宮娥道。

身爲後宮妃嬪,誰又沒有幾個敵人、幾個貌合神離的戰友?

蕭婠婠暗自想道,隨口問道:“娘娘經常去千波臺嗎?”

宮娥道:“娘娘常說千波臺沒什麼好看的,其他娘娘邀約纔會去。”

蕭婠婠隱隱覺得此事是一個關鍵,又問道:“娘娘上一次去千波臺是什麼時候?”

另一個宮女想了想,回道:“奴婢記得……應該是半個多月前,淑妃娘娘邀娘娘去千波臺。”

“是不是貴妃被天雷劈死的那日?”

“好像是……”宮女認真地想着,“對了,就是那日,娘娘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娘娘說走到半路上,天象變了,要下雷雨。還有,淑妃娘娘派人告訴娘娘,淑妃娘娘突感不適,不去千波臺了,娘娘就回來了。”

“娘娘是走到哪裡折回來的?”蕭婠婠覺得莊妃去而復返、躲過一劫,還真是湊巧。

“娘娘說,過了御花園,才折回來的。”

王徵再問幾個問題,就離開莊妃的宮苑。

烈日當空,日光毒辣,曬得肌膚髮燙,她的雙眸因刺目的烈光而眯起,“幾個宮女的供詞,王大人有何發現?”

他邊走邊道:“貴妃娘娘薨逝那日,莊妃娘娘與淑妃娘娘相約去千波臺,淑妃娘娘因身子不適而沒有去,莊妃娘娘過了御花園才折回來……此事與貴妃娘娘之死似乎無關,但我總覺得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蕭婠婠猜道:“難道莊妃娘娘與貴妃娘娘之死有關?難道莊妃娘娘……去了千波臺,看見了什麼,卻說沒去……”

王徵笑道:“此類推測雖然大膽,但過於空泛。首先,莊妃娘娘爲什麼欺瞞宮女說半途而返?就算莊妃娘娘與貴妃娘娘之死有關,那麼莊妃娘娘爲何殺人?”

後宮也是一個刀光劍影的戰場,沒有將士,卻有殺機,沒有殺戮,卻有血色。能夠在後宮這個脂粉戰場上屹立不倒的,都不是善類,沒有永遠的盟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更沒有真正的情誼,時移世易而已。

“在後宮,很多時候,殺人只需一個不足以構成殺人理由的理由。”蕭婠婠淡定道。

“雖說如此,但也不能斷定莊妃娘娘與貴妃娘娘之死有關。”他堅持道。

“對了,王大人,陛下應允剖屍嗎?”

王徵頷首,“宋大人在莊妃娘娘的胃中發現有一種藥散,那種藥散是致命的,可在片刻之間令心脈停止跳動,換言之,瞬間斃命。”

她咋舌,驚道:“兇徒太兇殘了。”

王徵悵惘道:“眼下毫無頭緒,沒有發現任何線索,這個兇徒是我見過的最聰明、最厲害的兇徒,沒有留下任何罪證和線索。”

蕭婠婠含笑道:“王大人過謙了,王大人有‘王青天’的美譽,破案無數,假以時日,一定能夠發現蛛絲馬跡,將真兇繩之於法。”

他慘淡一笑,“希望如此。”

這幾日,她隨着他查案,學到了很多東西。查案真是一門大學問,她能夠破了之前的五宗命案,完全是誤打誤撞,靠的是運氣。

年未三十的王徵,官居正三品,爲人沉穩有度,長得一表人才,據說還未婚娶,想必不少名門淑女芳心暗許。

忽然,蕭婠婠看見一人迎面走來。他身着一襲太醫院官服,步履從容,清絕灑逸的氣度令人無法忽視。

“王大人。”宋之軒溫和道,點頭一禮。

“宋大人。”王徵回禮。

宋之軒看向她,溫柔地笑,“凌尚宮,關於慈寧宮,我有要事與你商量。”

慈寧宮?難道是嘉元皇后出事了?

蕭婠婠迅速點頭,急忙對王徵道:“王大人,我還有要事,失陪。”

宋之軒朝他一禮,意味深長地一笑,接着看向她,與她雙雙轉身而去。

豔陽下,那二人緩步而行,有說有笑,好像是多年的朋友。

————

夏夜悶熱,無一絲風,草叢中有蟲蛙在叫。

到了亥時,宮門都落鎖,宮道上看不見宮人走動。

卻有三人從永壽宮出來,步履輕緩,左爲宮娥花柔,右爲印公公,中間者衣飾華貴,髮髻上斜插金累絲蝴蝶鳳凰步搖,上着杏黃絲衫,下系真紅紗裙,外罩玉色披風,腹部隆起,可見,她就是懷胎數月的皇貴妃林舒雅。

走出宮門,她便戴上風帽,遮掩了一半真容。

今夜,皇貴妃親自前往欽安殿上香祈福。

之所以選在亥時,是因爲近來宮中多發命案,爲保腹中皇嗣平安,她派人出宮向定一上人問吉時,定一上人卜了一卦,說今晚亥時是出行、上香最好的時辰。因此,她就在亥時出宮門,前往欽安殿。

**皇貴妃爲什麼在這命案頻發的時候去上香?有什麼蹊蹺嗎?今天更8000字,祝各位妹紙週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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