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作員出身,現在畢竟是二車間主任了,說起話來有點兒盛氣凌人。
找我有啥事?這是我的休息時間,我正和家人度週末哪!
主任,這是公司請來的兩位博士,有關“FS06”試車時的一些情況,他們想了解了解。
有啥好了解的,不都有了定論了嗎?提到那次試車,他想起了“茨嫪兒”囑咐過他的一句話:那天的事,屬於技術機密,對誰都不能談。
主任,是這麼回事……機靈的“風后”向留守經理使了個眼色,留守經理立刻編了個理由退了出去。“風后”接着說:主任啊,這臺設備失敗,是板上釘釘子的事,無法改變了。可是,有些人就是不服氣……
是啊,公司領導讓我們來,就是要我們找出充足的證據,說服那些人。“力牧”也不失時機地上前應和着。
主任,你得配合我們工作啊!“風后”懇求地說。
要是這麼說,沒問題。二車間主任立刻豪爽地坐了下來:想了解什麼,說吧。
主任,最後那一天,就是第七天,你*作的時候,下達了多少個指令?
我……我是按照微機程序*作的啊,一共是40個。
40個?
這錯不了。我記得清清楚楚……最後,廠長讓我關機的時候,程序號碼正好是“40”,這個數字對我的印象太深了。
那,你下達的那些指令是什麼內容?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
到底是什麼內容?
簡單得很。按照我們廠長說的,見了問號就打“Yes”……
這麼說,你連續打了40個“Yes”?“力牧”吃驚地問了一句。
是啊!二車間主任坦然地說:這有啥不對嗎?
沒錯沒錯,“風后”急忙掩飾:現在一般的程序設計都是用這種方式。要是打“Nо”,問題可就大了。
對對對,“力牧”後悔自己差點兒漏了餡:這麼看來,*作過程是沒有毛病的。問題嗎?肯定出在了設計和製造的廠家。
這就對了嘛!二車間主任鬆了一口氣:重化機械廠那些人還不服氣,有啥不服氣的,我親自*作還不知道?嘿,就連陪你們的這位留守經理也不服氣,還和我辯論過哪。那有啥用,鐵的事實放在這兒嘛!
好,謝謝主任。“風后”準備結束這次談話了。
打擾了你和家人度假,真不好意思。“力牧”也抱歉地拱了拱拳頭。
沒問題,只要把事情搞清楚就行。
事情確實搞清楚了。
我明明設計了35個指令,他怎麼下達了40個呢?
你沒記錯?“風后”非常謹慎地核實着。
沒錯沒錯。你們知道我爲什麼要設計35個指令嗎?因爲試車最後一天是三月五日;這一天是題詞“向雷鋒同志學習”的紀念日;我呢,又是35歲那一年晉升了高級工程師。35是我的吉祥數字,我怎麼會弄錯哪!
看來,關鍵指令是被篡改了。“風后”肯定的說
。
老前輩。“力牧”追問了一句:你的指令中設計的都是“Yes”嗎?
傻瓜纔會那麼幹!高級工程師氣憤地說:我是選擇了“Yes”、“Nо”兩種簡單指令,該用哪一個就用哪一個。比如,當試車中出現了嚴重故障,計算機問“還繼續*作嗎?”那當然就得用“Nо”,這時打入“Yes”,豈不要出大事?
這……是不是*作員不懂英語?
不可能。這麼重要的*作,哪能讓一個不懂英語的人上機呢?
好吧!現在的關鍵問題是覈對現場*作記錄;看看哪些指令被人篡改了。
這時,樓下傳來了噔噔噔的腳步聲。留守經理不敲門就闖了進來:老總啊,可算找到啦,找到啦!
計算機輸出的40個指令清清楚楚地顯現在了老人面前,老人瀏覽到最後幾行,禁不住大喊一聲:我的天呀,公理何在!
……
原程序語言:計算機問:液體原料泄漏,停止運轉嗎?
*作應爲:“Yes”。
計算機又問:出現了大面積液體原料泄漏,是否立刻停止機器運轉?
*作應爲:“Yes”,“Stop”。
……
篡改後的程序語言:計算機問:液體原料泄漏,“繼續”(原爲停止)運轉嗎?
*作爲:“Yes”。
計算機又問:出現了大面積液體原料泄漏,是否“繼續”(原爲立刻停止)運轉?
*作爲:“Yes”。
……
真相大白!
這兩個孩子,真是好樣兒的!高級工程師激動地拍着“風后”與“力牧”的肩膀對留守經理說:咱們真是老糊塗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技術啊、數據啊、試驗啊、圖紙啊……怎麼就把“人”這檔子事兒給忘了呢?要不是他們,咱們冤枉到哪一天才算個頭啊!
“風后”與“力牧”向薛振華彙報了“FS06”的檢查結果和結論。
薛振華沉思了半天,說了一聲:走,你們跟我去省城。說完,他拿起手機,直接邀了那位留守經理和高級工程師。
張曉麗聽說薛振華帶人到了省城,急忙從律師事務所抽身出來,在一個清靜的飯店安排了一桌酒席。
薛振華開席便連連敬了三杯酒。
第一杯酒,敬兩位博士:你們二位不愧是“鄭總”的高徒啊。昔日,黃帝治理天下求賢時找到了“風后”與“力牧”。我雖然不敢稱帝,但是你們二位可算是有“風后”“力牧”之才能,我這筆杯酒,代表“東北公司”,代表重化機械廠的職工和工程技術人員,謝謝你們!
第二杯酒,敬高級工程師和留守經理:是你們二位,不僅組織設計、製造了這麼好的新產品,而且在關鍵時刻配合兩位博士弄清了事實真相,你們辛苦了!
第三杯酒,敬的是張曉麗:曉麗啊,不是你的推薦,我上哪兒去找這麼優秀的人才啊!而且,你爲了挽救重化機械廠,丟了自己的飯碗,至到今天你還在爲廠子討
公道。在此,我通過您,向您的法律界的律師朋友們敬一杯;過後,我還會重謝他們的!
三杯美酒,將酒席上的友好氣氛製造的濃濃的。兩位博士敞開了胸襟,推心置腹地對高級工程師說:以“FS06”先進的設計技術和清湛的製造工藝,完全可以去國家專利局申請專利呀。再加上你們廠那麼多的進口設備,“國家公司”說啥也不會把這樣一個好端端的廠子賤賣給個體戶啊!
一億,哼,再加上這個數,也不夠買這個廠子的價錢。說白了,這是國有資產嚴重流失啊!
可是,要申請專利,先要通過產品鑑定才行。我們還差一關沒過哪!高級工程師擔心地說。
可不能再到我們的化工一廠去試車了。留守經理心有餘悸地說:那些人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的。
要不,弄到大西北去試車,樑總會支持你的。“風后”建議。
那樣,興師動衆的,新總裁絕對要阻撓。高級工程師說:薛副總裁,聽說星海化工廠的廠長是你的好朋友,不行的話,到他那兒試試?
試車問題不大。薛振華考慮了一下:可是,還有專家呢?沒有那些專家簽字,鑑定成果不會被承認的。
沒問題。張曉麗顯得信心十足:我們可以讓星海化工廠邀請那些人去開一個研討會,順便請他們旅遊一次。在這期間,抽時間讓他們看一看“FS06”的運行記錄和現場試車結果,大家不會不支持你的!
嗯,好主意。薛振華點了點頭。
我看,只要我們成功地申請了專利,“國家公司”的領導就會千方百計地阻止“東北公司”賣廠了。
好好好!
“風后”與“力牧”,成功地幫助薛振華打贏了關鍵性的第一仗;下一步,他可以按照自己的設想,實施自己重新“收復”重化機械廠的計劃了。可惜,張洪陽那一仗,本來應當成功,卻讓薛利厚的20萬元將他給收買了。羣衆上訪的成果可能要失效了。第三仗,得需要他親自出馬了。他要去找那位政府領導,清清楚楚地給他算一筆帳:薛利厚的一個億隻是在鎖陽的招商額度上增加幾個數字。可是,要是“FS06”一上馬,重化機械廠的利潤便會滾滾而來,那時候,地方財政得到的直接好處何止是一個億?還有,社會的安定,就業人數的增加等等等等。他相信,這位精明的老朋友是會接受他的建議的。
我看,你還應當讓他以地方政府的名義向“國家公司”發一個通報。張曉麗細細地與他謀劃着:把重化機械廠職工上訪的事情客觀反映一下,這樣,你的第二仗也算是轉敗爲勝了。
這事?我得與黨委書記好好商量一下。
這還商量什麼呀?工人上訪是鐵的事實嘛!要不,我爸他們白白鬧了一天……
什麼?你爸……張洪陽是你爸……
張曉麗自知失言,但是,事已至此,她反倒冷靜地點了點頭。
曉麗,難道你是秋紅的女兒?
張曉麗又點了點頭。
你!薛振華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