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說得對!繞過面前的老闆桌,阿婭古麗需要轉兩個九十度的大彎。每一條邊需要邁兩步。那天阿婭古麗穿着高跟鞋,鞋釘像一隻高腳酒杯。她邁着貓步一扭一扭地走過來,眼睛裡放出絢爛的火花。轉彎的時候她身體的重心移到前腳掌上。她轉得輕盈而又迅速。他使勁地咬緊了牙關,他聽到牙齒咬齧時發出的聲音,就像繃緊的弦在疾風中顫抖時發出的聲音一樣。他感到眼睛冒出了火苗,兩側的太陽穴像鯉魚的腮呼扇呼扇地一張一合。他等着阿婭古麗走過來,阿婭古麗的腳每一次落地都好像踩在了他的心口上。
好像是一聲暴風雨就要到來,好像是一件奇異的事情將要發生。無論是薛曉鎖還是阿婭古麗都聞到了男女情慾不斷升騰,繼而又會暴裂開來之前強烈的火藥氣味兒……不知道阿婭古麗此時的感覺如何?薛曉鎖只覺得這事兒有些離奇、有些意外甚至有些荒唐。就算是李英娣與他的的第一次並非傳統觀念的那麼純潔,那麼純粹。但是這也不足以引起他對妻子的背叛……他覺得腦袋裡轟轟直響,這個時刻,他期待有一個人進來,或者有一件事情發生,這些客觀情況的發生或許能阻止、延遲這件荒唐事的發生。
“咚咚、咚咚……”一陣沉重的、卻又輕快的腳步聲傳上樓來。這腳步聲是讓他感到那麼親切、那麼熟悉……這是爸爸走路的腳步。
薛曉鎖期盼地望着玻璃門外,不一會兒便看到爸爸那高大的身影閃現在玻璃門外。
薛曉鎖迅速地站起來,徑直走向門口,拉開門大聲喊道:“爸爸!”
“曉鎖!”爸爸微笑着走了進來,他沒想到兒子的辦公室裡還站了一位美麗的維吾爾姑娘。
“老爺子,您好!”聽到薛曉鎖喊來人“爸爸”,阿婭古麗立刻用了一個特殊的尊稱喊道。
“哦……”爸爸微笑着向阿婭古麗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可是,他卻發現這姑娘的面孔似曾相識。
“爸爸,她是我的員工,阿婭古麗。”薛曉鎖向爸爸介紹說。
“哦,你好!”爸爸朝阿婭古麗打了個招呼,又認真注視了一會兒,就問道:“姑娘,你是不是有個姐姐在北京?”
“姐姐?是啊。她叫阿依古麗。”阿婭古麗馬上回答,接着又納悶兒,老爺子怎麼一見面就問這個呢?
“呵呵,你那個姐夫,應該姓薛吧?”
“不是姐夫,是我姐姐同居的男友;他叫薛洪。”
“薛洪。嗯,這就對了。”爸爸點點頭,告訴她:“我這次來北京,薛洪和你姐姐到機場接了我呢!”
“哦,你就是在鎖陽救了他一命的薛總裁吧?”阿婭古麗一聽,就知道這位老爺子的真實身份了。
“呵呵,救命談不上。就算是特殊相識吧!”爸爸又笑了笑,對她說:“見了面,請代我向他問好!”
“謝謝薛總裁,我一定代到。前幾天,薛洪還跟我姐姐商量,準備請您吃飯呢!”
“好好,如果方便,我一定去!”薛振華立刻答應了。
“薛總,你和老爺子先聊天吧,我走了,有事兒找我。”阿婭古麗覺得老闆的父親來兒子這兒,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就欠欠身子,然後迴避了。
“爸爸,你找我有事兒?”薛曉鎖看阿婭古麗走開,關好了門,問道。
“曉鎖,公司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問題?”爸爸關切地問道。
“沒有哇!”薛曉鎖矢口否認。
“那……英娣怎麼告訴我,說你正愁呢?”爸爸追問道。
“呵呵,英娣……淨瞎說。”薛曉鎖還是不講實話。
“曉鎖,你和英娣,沒鬧彆扭吧?”爸爸見兒子不講公司的實情,就問起了他們的家務事。
“沒,沒有……”兒子又是矢口否認。
“沒有就好。嗯,曉鎖啊,英娣出身於勞模家庭,很有教養的。這次,人家離開家人跟着你來北京闖天下,很不容易。人家爸爸媽媽哥哥都不在身邊,你對她,要好一點兒。沒有矛盾更好,假設有了什麼衝突,你也得……讓着她些!懂嗎?”
“嗯,爸爸,你放心。我們過的很好。”
“曉鎖,這兒是北京。不像是在鎖陽,爸爸有一些老關係。辦事有人照顧……在這兒幹事,一切都要靠自己去闖!”爸爸繼續講了自己的道理。接着又說:“我知道你們公司可能要發生資金短缺的問題,銀行又要清理呆帳、壞帳,即使答應了的貸款也遲遲不到位。嗯,這樣吧,我跟南方公司打個招呼,讓他們別急於催款,讓你這兒緩一緩。”
“爸爸,謝謝,如果是這樣,我就沒問題了。”薛曉鎖心裡泛起一陣感動,心想,到底是親生父親,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難處。
“曉鎖,還有什麼
事兒?”爸爸再次關切地問道。
“爸爸,真沒事兒了。你別爲我*心了。你爲我做的已經夠多了!”薛曉鎖感動地說道。
“曉鎖,你是我兒子,有事兒不找爸爸找誰?再說,你這也是幫着爸爸維護國家利益呢!嗯,有問題就直接給我打電話,千萬別自己挺着啊!”
“嗯,爸爸放心。就算是出現些問題,我也會自己想辦法解決。在美國,年輕人做買賣哪有總依靠爸爸的。”
“好兒子,真替爸爸爭氣。”爸爸高興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如果沒事兒,我先走了。”
“爸爸,在我這兒吃飯吧!”薛曉鎖挽留說。
“呵呵,不吃了。中午,我還要請人家吃飯呢!”
“爸爸,你這麼高的領導,也要請別人吃飯?”兒子開了一句玩笑。
“我欠人家的人情啊,知道嗎,科技部的那位副部長,給我們研製新產品多大支持啊,可是,咱們送禮物、送獎金,人家堅決不要,咱們只好採取吃飯這種原始方式了!”
“看來,真正的大領導,都是廉潔奉公的。只有銀行這些王八蛋,纔會什麼事兒都乾的出來!”薛曉鎖一下子想到了禿頭行長,忍不住罵了一句。
送走了爸爸,薛曉鎖想到李英娣暗地裡到爸爸那兒告密,心裡有些不爽。但是又一想,李英娣這麼做也是關心自己。想想剛纔與阿婭古麗*過火,差一點兒就要出軌,心裡反倒內疚起來。是啊,兩個人雖然都是離家創業,自己的身邊畢竟有爸爸媽媽外公,可是,李英娣如果有了心事,該向誰去傾訴呢?想到此,他就覺得爸爸今天來得很及時,他說的那些話也很有道理。看來,真正遇到了什麼事,自己還是缺乏定力的。
提着兜兒回到家門口的時候,李英娣的心情糟透了。她沒有想到薛曉鎖會採取那樣的態度。直覺是不會欺騙自己的,她第一眼看見阿婭古麗就有一種不良的預感。那個女人太妖豔了,男人大多數都沒有出息。可是,因此就和薛曉鎖拜拜?她的心裡還真有些捨不得。再說,薛曉鎖並沒有公開站在她的一邊。事態的發展還有待於進一步觀察。要是過去,遇到這樣的事情她會立刻跑到孃家,向爸爸媽媽奶奶傾訴自己的委屈。現在情況變了,她遠在北京,可不想打長途電話去找家裡人傾訴。說到底,這多少還是與自己這些日子對薛曉鎖冷淡有關。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爲貸款的事兒阻撓薛曉鎖利用阿婭古麗,如果不是因爲阿婭古麗向薛曉鎖獻殷勤使自己心靈遭受了打擊,她就不會處在那樣的心態,那個小妖精也就無隙可乘了。她的這股怨氣恨不得立刻就都灑在自己身上!想到這些她就胃裡反酸,有一股火辣辣的燒灼感,從胃裡一直衝到咽喉部位。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有一些核心內容,薛曉鎖不得不隱藏在自己的心靈深處。她再次告誡自己面對牀上的薛曉鎖時候要熱情些了。畢竟他是薛家的獨生子,薛家一家老小正盼望抱孫子或者重孫子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