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敢情國務院這些人也不敢得罪薛振華,就來個‘一項目兩家分’啊!”張曉麗聽了總裁的解釋,很不滿意。
呃,這個丫頭,口氣好大,敢對國務院的決策妄加評論!總裁暗暗吃驚。
“其實,這麼大的項目交給兩家做,將來在銜接上肯定要出問題;到時候國務院的人還得出面協調關係。這是何必呢!”
“話這麼說,不過,既然國務院這麼批覆了,我們就不要說三道四了。”總裁先來了一句官腔,接着卻又漫不經心地提示道:“不過,現在,中國的經濟已經進入了資本運營階段;大企業重組的情況很多。最近,‘南方航空’就把‘北方航空’吃掉了!這,就看誰更有實力了!”
聽總裁這麼一說,張曉麗即刻悟出了什麼,連忙站立起來,有些激動地表態說:“總裁,請你放心,在你的支持下,我一定盡力把‘南方重機’做大做強,力爭將來有機會把‘東北重機’吃掉。讓它重新成爲你領導的嫡系部隊!”
呃?!聽了張曉麗這句話,總裁心裡萬分吃驚,心想,這丫頭,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大的野心!將來,薛振華那麼迂腐的人哪兒是她的對手?
“好,曉麗,有志氣。我祝賀你上任後馬到成功!”總裁掩飾了自己的吃驚,裝出十分感動的樣子,隨手按了桌子上的內部電話,讓服務人員把晚餐送過來,然後總裁起身走出座位拍了她的肩說:“陪我喝兩杯,咱們好好聊聊。”
不一會兒,敲門走進一位靚麗的酒店服務員,推了一輛餐車過來,這是辦公樓對面的酒店每天專門爲總裁定製的飯菜,總裁平時沒有應酬的時候,就喜歡讓服務員把飯菜送到他的辦公室,這一點大概是蒲柳過去安排的,與孫水侯當廠長的作派非常相像。服務員把餐車裡的菜擺放在吧檯旁邊的圓桌上,含笑鞠躬悄然退出。
總裁口味比較清淡,喜愛吃素食,今天桌子上除了清一色做工考究的素食之外,另外又添加了一份豬肉酸菜粉條和青椒土豆絲,這是總裁特意爲張曉麗添置的東北菜,他知道張曉麗天生麗質不減肥,平時喜歡吃葷的,口味還有點偏辣,就特意給她要了兩份東北特色菜。
總裁吃菜不怎麼挑剔,只要是素食就行,但他喝酒卻很講究,非茅臺不喝。他說,他就喜歡那種入口時的醇厚柔和醬香馥郁,回味起來又是那麼的餘香綿綿。而張曉麗卻不同,她喝茅臺感覺一種怪怪的中藥味道,潛意識裡認爲像總裁這樣高雅的人,用來應酬才喝的。她認爲女士要喝就喝紅酒,落進口中喝哪到哪,甜甜的辣辣的,帶着濃烈的清香,喝下之後是那麼的舒爽暢快。
桌子上放了一瓶茅臺,一瓶路易十三紅酒,兩瓶都是名酒,價格明顯不同,但正是有了這看似強烈的反差,卻使張曉麗愈加對總裁敬重。她認爲只有把對方真正當成了朋友,拋棄一切虛僞的東西,實實在在尊重對方的喜好,兩個人才會有更多
的共同語言。
總裁理解自己,尊重自己,正是由於他對部下的尊重,他的身邊纔會有那麼多願意追隨他的人,張曉麗喜歡總裁給部下的這種隨意,不拘於形式而注重實質。這是和總裁相通的地方,自從當了機要秘書,她覺得只有快樂沒有拘謹,自己與總裁處成了朋友關係,她覺得比在薛振華面前還隨意。薛振華太嚴肅,動不動就用“不得干政”來警告她。自己與總裁就沒這種壓力。總裁、孫水侯、她張曉麗,似乎就是爲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而走到一起來的,她堅信,憑藉總裁的支持,她會創造更多的財富,也會創造出更多的奇蹟來。
她和總裁坐在圓桌前,各自喝着自己喜愛的酒,就像已經過了門的妻侄媳婦兒那樣與自己的姑父公公無所不談。她跟總裁說了將來瞅時機兼併東北重機廠的想法,總裁似乎很感興趣,同時又流露出一些擔心,就問她:“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做起來難度很大?”
總裁見張曉麗在認真地聽,就跟她分析說:“首先一點,東北重機是一個百年老廠,在國務院領導心目中分量很重。如果想兼併它,必須取得那些高層領導的認可。這是第一關。”
總裁停頓了一下,抿了一口酒繼續說:“其二,東北重機廠承擔的‘FS09’項目,與現在的招標項目近似,如果那個李金鑄堅持自己承擔主體制作,上邊會有人支持他。也許,還沒等你把人家吃掉,人家就考慮吃掉你的事兒了。”
“沒事兒!”此時張曉麗的心情已經近乎膨脹,“那個李金鑄,不過就是一高級工匠。深層次的東西他掌握不了多少。要說可怕,他的兒子倒是值得注意。不過,我聽說,因爲他的新婚妻子是崔老大的女兒,李金鑄一直不同意這門親事,兩家爲些鬧得很僵。我看,他一個書呆子也難有更大作爲。要說難對付的,就是那個薛振華了……”
“你是說,薛振華的腦袋不好對付?”總裁反問。
“是的。”張曉麗點點頭,“可是,薛振華也有個致命弱點,他喜歡聽女人的。當時我在東北公司,幾乎當了他半個家。現在,聽說他又對自己老婆言聽計從……這樣,他的魅力、能力就得大打折扣了。哈哈……”
看到張曉麗這種目中無人的張狂樣子,總裁不由地皺了皺眉頭,接着就告訴她:“曉麗啊,你瞭解郭寧寧嗎?”
“她不就是美國Σ公司銷售部的經理嗎?”張曉麗想起了郭寧寧的樣子,不以爲然地說道:“她靠着老爸的勢力,在美國幹了這麼多年,也沒混出什麼名堂,最後又來找老情人薛振華結婚組織家庭,看上去也不像是個幹大事業的人。”
“喂!曉麗,此人不可小視……”總裁立刻伸手叫停了她的話,“這個人,多少事兒深藏不露,善於僞裝。她這次回國定居,表面上看是找薛振華組織家庭,實際上她心裡想些什麼,誰也看不透。就連她手裡到底有多少錢,至今還是個謎呢!曉麗
啊,將來,也許這個女人,纔是你真正難以對付的強手呢!”
“是。我一定注意她。”張曉麗嘴上這樣說着,心裡對總裁的提醒不以爲然。她想,郭寧寧,不就是一個殘花敗柳式的老女人嘛!當今社會,女人在世面上混先要憑年輕,二要憑姿色。就這兩點,她張曉麗,完全處於優勢。至於與薛振華的關係,自己是他的第一個女人,郭寧寧不過揀了她張曉麗丟棄的東西。論事業、論婚姻,她張曉麗都可鄙視她,至於金錢,郭寧寧不過有幾個美元,比起自己掌控的國企業億萬資產,她那點兒錢不過就是個零頭罷了,這樣的女人,憑什麼和自己鬥?總裁之所以這麼看重她,大概就是因爲這種女人多喝了幾年洋墨水,讓總裁、薛振華這爲沒出過國的人感到有些神秘罷了,在自己面前,這種女人大可不必費太多的心思。
“總裁,謝謝你對我的提拔重用。也謝謝你的酒宴。如果沒什麼事兒,明天我就出發了。”張曉麗覺得打擾了總裁半天,很不好意思,起身要告辭。
“好吧!今晚我給南方公司總裁打個招呼,讓他派人到車站去接。嗯,天冷了,多帶些衣服。”
“總裁,我去的南方,不會冷吧?”張曉麗感激地說道。
“呵呵,你看我這腦袋。心裡總以爲你是去鎖陽呢!”總裁不好意思地拍拍腦袋說:“中午看天氣預報,鎖陽那兒要下雪了。呵呵……”
“謝謝總裁關心。”張曉麗優雅地做出個鞠躬的姿勢,與總裁揮手“拜拜”了。
張曉麗懷揣任命書到南方公司報到,沒有乘飛機,而是選擇了坐火車。
乘飛機雖然速度快,趕時髦。但是張曉麗考慮到自己是個青年幹部,要注意影響,做事要低調,就選擇了乘坐火車報到。再說,坐在火車上,有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不像坐飛機騰雲駕霧一般,出了事故就會粉身碎骨。
當他想起總裁與自己的談話,心裡就十分激動。她深深懂得自己年輕輕的擔任這個職務對她意味着什麼:爲了優化幹部隊伍結構,目前中央十分重視提拔“非少女”幹部,即非黨、少數民族、女性幹部。以自己的年齡、文憑、性別優勢,目前走上這個領導崗位,無疑會成爲各級組織部門關注的對象;也許,過了幾年,不用她做出什麼突出成績,一些個省市級的領導崗位就會空出來等待她去接任。她新近讀過的一部小說,小說描寫了一位年輕女幹部成長過程。那位女主人公雖然在仕途上成功了,卻經受了捨棄家庭和個人的幸福生活,付出了離婚的代價。而自己,沒有經歷那些磨難,就憑着在總裁身邊工作了幾年,終於走上了領導崗位,這對於一個工人家庭出身的女性,該是多麼幸運的事兒啊!今後,和他一起共事的不再是普通的凡人了,他們都是有知識、有身份、有級別的人,而這些個以往讓她敬佩的人物,將來要在她的領導下開展工作了,想到這兒,她不由地激動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