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振華忙掏出手機,忽地發現沒了信號,心下明白島上已對手機信號作了屏蔽,心裡不由地咯噔一跳。想來島上已發現不速之客光臨,很快就會在全島展開搜索,一座彈丸大的小島如何也藏不住身的。茨妃一旁提醒道:“別犯呆了,快找船吧。”
兩人不敢走正道,只得沿着岸邊的小路往碼頭那邊悄悄摸過去。正走着迎面又過來幾個保安,薛振華忙拉着茨妃躲在柳棵子裡,薛振華半個身子貼在茨妃的背後,能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等保安漸漸走遠了,兩人才從樹叢中鑽出來,繼續往碼頭那邊迂迴。轉過一個彎見到碼頭邊的木樁上果然拴着他們那隻小船,此刻碼頭上十分安靜,只有一名保安悠閒地靠在樹身上吸着煙。薛振華向茨妃做個手勢,兩人彎下腰,藉助茂密的草叢掩護一前一後悄悄向碼頭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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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小船隻有十多米遠的時候,薛振華做個手勢讓茨妃停下,自己低下身子無聲無息靠近小船。望着隨波搖擺的小船薛振華的心又一次沉了下來,船上的槳被人拿去了!再觀察那兩隻摩托艇,連引擎都卸下了船。薛振華垂頭喪氣回到茨妃這邊,茨妃看到薛振華的臉色心下已全明白,一時也愣在那裡。過一會兒薛振華漸漸平靜下來,忽地想到在發電房後面曾見到幾片木板,大概是搭棚子剩下的,心下便有了主意,輕輕碰一把茨妃的胳膊說:“有辦法了,走!”
兩人順原路折回發電房,遠遠地見樹蔭裡只剩下一張帆布椅,這時刻落日西沉,湖面上銀波閃爍。兩人躡手躡腳沿湖邊來到機房後面,薛振華尋到一塊兩尺多長的木板,掂在手上做了幾下划船的動作,感覺還不錯。正比劃着,立在牆邊的茨妃發現一羣人從湖邊一路搜尋過來,忙喊道:“振華,他……他們追來了。”柴油機的噪音太大,壓住了茨妃的聲音,薛振華仍彎着腰尋找第二塊木板。茨妃忙上前推他一把,又指了指湖邊。薛振華這才直起腰順她的手勢望過去,見那羣人散開隊形正向這邊走來,慌忙扔下手中的木板,拉起茨妃便朝房子另一面退去。剛退了幾步卻被髮電房的師傅堵住了去路,薛振華心中一沉,暗想此番真的是山窮水盡了?
師傅比薛振華還高出一塊,半截塔似地立在前面,望着兩人問道:“鳥蛋大個島子,你們躲得掉麼?”薛振華猜不出對方的意圖,但身處懸崖還是希望腳下有一條路,便問道:“師傅,您憑技術吃飯,不會上他們的船吧?”師傅咧咧嘴算是笑了,指着機房說:“快,去裡面避一避。”兩人此時也顧不了許多,就算機房是隱井也要往下跳,便一頭扎進機房,躲在柴油機的後面。柴油機巨大的噪聲震耳欲聾,空氣中還瀰漫着柴油與機油混雜的氣味,薛振華還好些,茨妃膽子本來就小,更沒受過這種環境的摧殘,臉色忽地蒼白,呼吸不由地急促起來。薛振華
見了忙摟住茨妃的肩,感覺她在不停地抖動,心下便有些不忍,附在她耳邊安慰道:“再堅持一會兒,躲過他們我們馬上回去。”
茨妃在懷裡漸漸安靜下來,不久便聽到外面紛亂的講話聲,卻辨不清講話的內容。薛振華心裡不停地打着邊鼓,他拿不準發電房的師傅會不會出賣他們。過了一會兒,感覺有人進到機房,忐忑不安望去卻是那位師傅,身後也沒那羣保安,薛振華一顆懸起的心纔算稍稍落下。
走出發電房外面已暗了下來,薛振華去機房後面尋到兩片木板剛轉到房前,師傅攔住他問道:“你還想划船離開這裡?”薛振華反問道:“我難道游到岸上去?”師傅說:“這陣子他們一定盯緊了碼頭,你不是自投羅網麼?”薛振華惦量過師傅的話便沉默無語,茨妃上前求道:“師傅,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還求您給我們指一條回去的路。”師傅瞥了兩人一眼,回道:“他們搜得緊,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們還是馬上離開島子。”薛振華問道:“師傅的意思……讓我們游到岸上去?”師傅點點頭回道:“是啊。不過……往西不行,往南往北也不行,這三面他們一定看得緊,若在湖裡被他們發現,一定會將你們打暈沉到湖底。你們只有一條路……往東。”往東是雁鳴湖的深處,白日裡望去煙波浩渺,水天一色,薛振華不禁笑道:“師傅開玩笑了,依我倆的水性,遊不到對岸也會葬身湖底。”師傅不慌不忙回道:“機房後面有蓋房剩下的木料,天黑了你們下湖藉着它往東漂,再繞一個彎到對面的荒島上就有救了。”薛振華琢磨一遍師傅的話,暗想也只有這華山一條道,忙回道:“多謝師傅的指點。”
不久天色便完全暗了下來,師傅挑一段碗口粗的原木扛在肩上,帶他們來到湖邊。先將原木輕輕放入水中,又取出喝茶的大口玻璃杯說:“手機怕水,裝在裡面吧,到島上也好與家人有個聯繫。”薛振華接過玻璃杯,發現細心的師傅已在杯口的螺紋處拴上了一截尼龍線。下水前茨妃朝師傅鞠個躬說:“師傅,您是好人。”
薛振華將玻璃杯上的線繩挽個結套在腕上,與茨妃小心翼翼下到水中,時令已經是深秋,冷冷的湖水激得他們打了個寒戰,茨妃上牙磕着下牙已開始打起擺子。告別師傅後兩人扒着原木,奮力划着水向湖的深處漂去。
這是個沒有月光的夜晚,湖面上反射着微弱的星光,偶爾能聽到魚兒從水面跳出的撲騰聲,在寂靜的夜空裡響亮又森人。薛振華悄聲對茨妃說:“對不住了。這麼危險的事兒,不該將你也捲了進來。”茨妃大概快凍僵了,哆嗦着嘴脣笑道:“振……振華,這時候……還講這些?”聽了這話薛振華更加愧疚,又遊了一會兒,發覺茨妃划水的動作越來越慢,便說:“泡在水裡體溫下降太快,這木頭經得
住你,你還是趴上面好些。”茨妃回道:“不……不行,我上去了……你更劃……劃不動。”薛振華勸道:“茨妃,你身子骨單薄,凍出個毛病來我怎向老總裁交待?……”茨妃回道:“畢竟還不是冬天,再冷又如何?我還沒這麼嬌嫩吧?”薛振華也不與她理論,抱起她的腰就往原木上推。茨妃立馬變了色回道:“振華,聽……妹的話,再不聽話……我現在就沉……沉入湖底。”茨妃將話說到這份上薛振華不敢再堅持,便騰出一隻胳膊將茨妃緊緊摟在懷裡,待她暖和了一些,兩人繼續扶着原木往前遊。
又游出一段距離,薛振華髮現右前方隱隱現出一片黑影,便知離小島不遠了。再回頭望,島上的聚光燈不停地在湖面上穿梭,還有船隻亮着燈光在通向市區的湖面上搜尋,不禁暗暗感激發電房的師傅。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靠上荒島的東岸。岸邊的淺灘上長着茂密的蘆葦和白臘條,船頭剛剛碰上那些植物便驚起夜宿的鳥羣,隨着一片啼鳴撲愣愣騰上夜空,毫無防備的茨妃不由地打個冷戰猛地撲到薛振華懷裡,死死地抱緊他的腰。待島聲漸漸平息下來,兩人又踩着淺灘上的淤泥往岸上走,帶驚帶累的茨妃已是筋疲力盡,雖然有薛振華挽着胳膊,仍幾次跌倒在水中,上了岸便癱倒在草地上。薛振華繞着茨妃跑了一圈,忙喊道:“茨妃,這麼坐着要凍壞的,快起來跑幾圈暖暖身子。”茨妃兩臂交叉抱在胸前,渾身不停地篩着糠,帶着哭腔回道:“振華,打……打死我也跑不動了。”薛振華二話不講,上去便將她拽起來,架着她原地跑了幾圈,待她暖了一些才鬆開手說:“快脫了溼衣服!”
幾步外就是一人多高的白臘條林子,茨妃猶猶豫豫了剛走了幾步薛振華警告道:“小心,別讓蛇咬了!”茨妃聽了一愣,立下腳步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薛振華笑道:“妹啊,我不是沒見過你的玉體。你害怕什麼?難道……”茨妃尷尬地回道:“那陣子……旁邊還有個孩子,今天不同了……”薛振華搖搖頭回道:“我轉過身子,保證不看行了吧?”茨妃這才慢慢地動手解自己的衣服,薛振華也手忙腳亂將外面的衣服脫去,擰去水分又重新穿在身上。黑暗中還是忍不住回頭偷看了一眼,雖看不清茨妃的身子,但那優美的曲線還是讓薛振華砰砰心跳。
褲子剛套上一條腿薛振華突然打了個激靈,原本放鬆的心重新吊了起來,忙撥通了公司保安隊長的手機。信號接通後薛振華便急促地問道:“隊長,你在哪兒?”保安隊長在那邊回道:“我在雁鳴湖邊,總裁,聽你口氣……出什麼事了吧?”薛振華一聽保安隊長也在湖邊,纔算鬆下一口氣來,忙說:“隊長,我與人事部茨副經理在荒島上,你快過來……剛纔在岸邊將鳥驚飛了,若對面島上的人發現,我倆就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