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站在了市領導隊伍的中間。在人們的掌聲中,他頻頻地向大家招手致意。
就在招手之際,他看到人羣裡出現了兩個熟悉的面孔。
呃,這不是薛利厚、崔老大嗎?
看見市領導到來,他們正笑着鼓掌呢!
此時,看到鼓掌的他們,市紀委書記突然想起了那件令自己十分感動的事情。就是這個一直要求他道歉的崔老大,昨天卻主動給他打電話,舉報了孫水侯在上海一家公司領取乾股紅利的事兒。這是反腐敗的一條重要線索啊!
想到這兒,他的心裡驀然一動。之後,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市領導的隊伍,大步朝着崔老大、薛利厚的酒席走了過來。
人們看到一位市領導走向了酒桌,視線一下子轉移了過來。
來到崔老大面前,他先主動上前握了握對方的手;然後又後退一步,深深朝對方鞠了一躬。
“書記,你這是……使不得使不得……”崔老大看到這副情景,急忙上前制止了。
“崔老闆,今天,我正式向你道歉!”書記再次抓住了崔老大的手,誠懇地說道。
“書記……”市紀委書記的意外舉動,令崔老大感慨萬分。過去,他要求人家道歉,不過是爲了爭一口氣吧;今天,人家真地道歉了,他卻不知道怎麼辦好了?他的嘴脣抖動着,半天,才猛然大喊起來,“書記,有你這樣光明磊落市委幹部,我崔老大……一輩子跟着共產黨走!”
看到兩個人合解後的樣子,市領導和職工們紛紛鼓起掌來。
英娣坐在寫字檯上,正在寫着什麼。
外面大街上,傳來了敲鑼打鼓的聲音。
她擡起頭,聽了聽,然後好奇地站起來,朝窗口走去。
大街上,幾輛彩車緩緩行
駛着。彩車前面的紅綢印着“慶祝重化裝置試車成功”幾個大字。彩車後面,跟了一支長長的秧歌隊。
英娣被感染了,竟忘記了工作,伏在窗臺上眺望起來。
“喂,李姐,看什麼呢?”背後的門“吱呀”一響,有人進來了。
她一回頭,看到了花兒和張潔,連忙打招呼說:“喲,是你們倆。”
三個人親熱地坐在了沙發上,聊起天來。
“英娣,你說,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呢?”張潔的口氣裡,像是有了什麼愁悶的事情。
“什麼怎麼辦?”英娣聽了她的話,心裡摸不着一點兒邊際。
“李姐,你爸爸沒給你說什麼嗎?”花兒瞪了眼睛,反問了一句。
“說什麼呀?”
“說……讓我們撤出賓館,回工廠上班啊。”
“回工廠?他沒有說啊。”英娣搖頭否認了。
“英娣,我爸要我辭去這兒的工作,回鍛造車間上班。”張潔告訴她,“我爸還說,薛利厚的任期到了,你爸爸馬上要接替他了。他要我們回去爲你爸爸捧捧場、壯壯聲威。”
“李姐,我爸也是這套‘嗑’。”花兒發愁地說。
“那……你們想不想走?”英娣看到她們這樣說,隨口問道。
“人家在這兒幹得好好的……真不想走。”花兒撅着嘴咕噥着說。
“我也不想走。”張潔看了看花兒,也不好意思地說出口來。
“那就在這兒幹吧!”英娣十分贊成她們的意見,“張姐呀,你一個女孩子家,在鍛造車間裡……唉,不合適啊。天天給人家打零雜兒,像是從男人嘴裡討飯似的。”
“可是,我怕你爸爸怪罪我們……”張潔爲難地說。
“他憑啥怪罪你們啊?”英娣奇怪地問。
“他和薛利厚這麼對立……”花兒敞開了心扉,擔心地對英娣說,“我們卻在這裡打工。他會生氣呀。”
“哈……”英娣釋然地笑了笑,“咱們都這麼大了,得闖自己的事業了。是吧?再說,咱們下崗的時候,他不是也沒‘轍’了嗎?”
“李姐,你爸爸要是讓你走,你走嗎?”花兒問。
英娣笑了笑,堅定地搖了搖頭。
“英娣,你爸爸……真得能把薛利厚趕走嗎?”張潔疑慮重重地打聽着。
“這事兒,我也說不好。”英娣勉爲其難地回答說。
“我看,這事兒就取決於你哥哥了。”花兒爽快地發表着自己的意見,“聽我爸爸說,你哥哥是重化機械行業的技術權威。他要是站在你爸爸一邊,薛利厚就得滾蛋了。”
“我哥哥……唉!別提了……”英娣抱歉地搖了搖頭,露出了一副遺憾的神情,“從他打上海回來,我還沒有見着他的面呢!”
李英傑給市領導斟滿了酒,端起杯子來剛剛要敬,萍萍風風火火地闖到了酒桌上。她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說,趔趔趄趄把將他拽了出來。
“你這是……幹什麼呀?”英傑不情願地往後掙着,眼睛裡滿是大大的問號。
“快上車。”萍萍指着門口停放的那輛寶馬轎車,笑着向他下達了命令。
他看了看,這是一輛新車;是未來的岳父送給女兒的嫁妝。
“猶豫什麼?快走!”萍萍伸手在他腋下抓了一把,趁他癢癢的一笑,一把將他塞進了車裡。
“人家市領導沒允許,我就這麼偷偷地溜了,多不禮貌啊。”英傑坐上了車,嘴裡還不停地嘟噥着。
“嘿,就是因爲他們來了,我纔要拽你出來呢。”萍萍說完,開心一笑,將車子發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