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對男女走了出去,張曉麗看看周圍,已經有不和男男女女坐到一起說話了。中年男人居多,說話的神態文雅,女孩兒的氣質也不錯,沒有街上那些女孩的粗俗,可能是學生吧,或者是剛剛畢業找不到工作的女大學畢業生。張曉麗越越覺得自己在這裡是多餘的人,想把這杯昂貴的飲料喝了就走。正想着,眼前的電話鈴響了,張曉麗四下張望,看看是打給誰的。旁邊一個女孩說:“阿姨,是打給你的。”張曉麗有點不相信,會有人打電話給自己?猶豫着接還是不接?心中對這女孩就有十分惱怒:我是阿姨,你就那麼小嗎?裝什麼雛!她沒接電話。鈴聲停了。她仔細看那女孩,的確很小,還不到二十歲,她們就這麼成批地出道了,把情感市場搞亂了。有了她們在這個市場中,優秀的男人怎麼會把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自己與她們同臺競技,只能是輸。這時鈴聲又響了,那女孩望着她用嘴脣朝電話努了幾下,就把臉轉過去。張曉麗拿起電話,一個男人說:“我是山風。”張曉麗擡眼去找山風,看到山風的標牌下有一個男的微笑着向自己招手。他是那麼年輕,比上次網上那個研究生還年輕,大概是個男孩子吧?張曉麗有點兒失望,這不是自己想遇到的人。男孩說:“我注意你很久了。以爲你在等人。你這麼有品位的女人不應該那麼寂寞。”張曉麗感到了一種關切的溫暖,“有品位”幾個字敲在了她的心坎上。張曉麗微笑望着他說:“你太小了,爲什麼你要這麼年輕?”他說:“年輕不等於不會體諒別人的心情,也不等於不會安慰別人。”“安慰”兩個字讓她明白了一
點兒什麼,又不太明白。就試探着說:“你還是個學生吧,你爲什麼不去做家教呢?”他說:“爲什麼只能做家教?”張曉麗說:“你嘴倒是挺會說話。”他仰頭笑道:“我的嘴不但會說,還會做很多事情。你不願有一個美妙的夜晚嗎?”張曉麗沒有覺得這美妙的夜晚對怎自己有多麼神往,他太小了,在這種關係中去體驗一個男人不是自己的理想。她就問道:“到什麼地方去美妙呢?”他說:“附近的賓館很多呢!”張曉麗說:“去賓館?我可沒帶那麼多錢。”男孩停了一下,說:“有銀行卡也可以。”張曉麗說:“卡上倒是有幾萬。不過,忘記帶了。”他說:“那你明天來吧,我在這裡等待你。”朝她一招手,放了電話。
十多分鐘後,張曉麗離開了“溫馨之夜”。她看見那男孩正拿着話筒微笑着招手,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那邊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也很優雅的樣子,正對着話筒說什麼。走到門口,張曉麗回頭望了一眼,男孩已經坐到女人身邊去了,張曉麗走在大街上,望着霓虹燈下來來往往的人,都沒什麼異樣。她想像那男孩和女人如果也在人叢中從容而優雅地走着,別人還以爲是母子倆。心想,這世界上的真相如果都揭出來,那將是怎樣的震撼呢!
想着想着,不由地想起了孫水侯和薛劍華兩個男人。薛劍華像是知道了她與孫水侯的一切,離開北京就不再與她聯繫了;她就把心思放到了孫水侯身上,但是,終究是戀了薛劍華那麼久,一下子撇開也難;他離開北京之前她爲他做了那麼多事情,他都默默接受了。他這是故意製造一種
離別的情趣吧?又想到今天晚上的“溫馨之夜”,她想,薛劍華斷然不會到這種地方來的;可是,那個孫水侯,就不好說了。現在,他人在美國,說不定去了哪個娛樂場所鶯歌燕舞了呢!
回到公寓,寂寞的張曉麗實在是無聊,就上了網,一會兒就認識了一個男人。有了溫馨之夜的經歷,她不再做淑女狀,直接討論感情和身體問題,只不過用了經過修飾的語言,保留了最後的一絲含蓄。經不住對方的一再要求,相互上了視頻,並答應第二天見面。去之前她做好一切準備,如果看着順心順眼,也不必扭扭捏捏,就當他是個純粹的男人,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是一看到對方,她就失望了。他穿了灰色夾克,嘴上說是四十歲,實際五十歲都開外了。而且,根本沒有網上對話讓她想像出來的魅力。這一瞬間她就瞭解了自己,自己需要的,不只是一個男人,更是一份心情。說到底,女人盼望得還是一種感覺,一種愛啊!她們的生命主題不能改。也改不了!張曉麗裝作是來找別人的,對那個男人投來的詢問目光毫無反應,自己就躲避開了。
從約會地點回來,張曉麗覺得真是無聊,恰巧,路上有人在發舞廳門票。張曉麗接過一張舞廳門票在手,腳步就不由自主地向那兒走去。裡邊黑黑的什麼也看不清。只覺得閃閃爍爍都是人。坐了一會兒,眼睛適應了黑暗,看到這兒的男人女人都是四十歲左右的。沒有幾個人看着入眼,有人來請她跳舞,微光中她看到這男人牙齒突出難看,就拒絕了。隨後來邀請的男人一個比一個醜陋,她覺得掃興,索性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