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飛機,飛上了碧藍的天空。
肥沃的土地、高聳的樓羣、巍峨的高山漸漸遠去了。眼前,飄來了一朵朵白白的雲團。
眼望着舷窗外天上意境,英傑不由地吟起了惠特曼在《草葉集》寫就的那首浪漫的詩句:在海上帶有房艙的船裡,四周是無邊無際的一片蒼茫,是呼嘯的風和悅耳的波濤,巨大而傲慢的波濤;或者一葉孤舟飄浮於層層翻卷的海面上,小船歡樂而滿懷信心,張着白帆。
在白天閃爍的浪花和泡沫中,或在夜晚的繁星下疾駛向前,在那裡,像一個陸地的懷念者,我也許將被年青和年老的水手們閱讀,終於同他們親切地相處。
“這兒有我們的思潮,航海者的思索,這兒出現的不只是陸地,那堅實的陸地,”那時他們會這樣說,“天空籠罩着這裡,我們感到甲板在腳下起伏,我們感到長久的波動,不息的潮漲潮落,看不見的神秘的曲調,海洋世界的含糊而重大的暗示,流動的音響,那芳香,那些繩索的微弱的聲息,那憂鬱的唱和。
那遠處漫無邊際的朦朧前景和地平線,都在這裡了,這是海洋的詩歌。”
……
“英傑啊,自己嘟囔什麼哪?陪爸喝點兒啤酒吧。”李金鑄說着,衝空姐喊了一聲“Beer”。
“老爸,剛上飛機,酒癮就犯了?”
“哈……我這是高興呀!”李金鑄樂呵呵的,嘴也合不攏了,“你呀,跟我一齊回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呵呵,就像一首歌裡唱的,你有一顆‘中國心’啊!”
“老爸,你給我戴政治高帽兒呢?”
“難道不是嗎?”李金鑄詫異地問道,“我聽勒爾廠長說,爲了讓你安心工作,公司給你準備了一套別墅,兩輛轎車哪!”
“呵呵,別墅、轎車……在國人眼裡挺豪華。其實,那不過是美國中產階級的日用品。”英傑呷了一口啤酒,接着說,“所以,請老爸別恭維我。我呀,不是什麼熱血青年……我回國,是從我自己的發展考慮的。”
“自己的發展?”李金鑄像是不認識自己的兒子了,“你在國外發展不是挺好嗎?”
“不……”英傑嘆息了一聲,“老爸呀,你知道我們留學生留在國外能幹什麼嗎?”
“向老外學知識、學技術,增長自己的才能啊……”
“老爸你有所不知。”英傑笑了笑,“知識、技術,我們倒是想學。可是,人家教給你的只能是普及了的東西。那些個核心技術,人家纔不教你哪!”
“那……導師怎麼讓你參加了主機設計呢?”李金鑄疑惑地問,“這可是核心技術啊。”
“是啊,說到我的導師,我很感謝他。”英傑感慨地說,“他教給了我重化設計的基本原理,教會了我科學的思維方式。但是,在主機設計過程中,我們這些外國學生根本就靠不上他的邊兒。後來……由於遇到了難題,他才抱着試試看的態度讓我上去比量了一下;沒想到,那幾道難關都被我攻克了。打這……他纔對我刮目相看。老爸,你知道嗎?那套丟失的圖紙裡,核心部分有我的設計。”
“真的?”李金鑄驚奇地看着兒子,似乎不太相信。
“老爸,你兒子什麼時候吹過牛?”
“哦,我信……”李金鑄說完,默默地笑了笑。可是,一想到那位老導師對兒子的培養和信任,禁不住惋惜地說,“以後,老導師回來搞新圖設計,還是離不開你呀?”
“所以,我不敢等他回來呀。”英傑解釋說,“要是一見面,我就走不了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