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神外聯合會的總部,理事長辦公室。
湯尼滿面怒容地站在威廉姆斯的面前:“爲什麼同意發佈那則公告?你明知那不是事實。”
威廉姆斯聳了聳肩:“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並不會同意撤回它。”
“事實上,是不是華國人申請的不重要。你在代爲申請的時候,他們沒有拒絕還樂見其成,這本身就是一種默許。”
“更重要的是,無論是那一次的手術,還是這一次,你和我,都沒有親眼看見。”
見到湯尼急切地想要說話,他就微笑着擺了擺手:“華國有一句名言我很欣賞: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也是我們聯合會,爲什麼會將實地考察,作爲一個十分必要的標準的原因。”
“我們應該相信,每一位核心成員的能力與操守,而不是爲了一個外人,影響了我們內部的團結。”
“所以,我們就要將那麼一位擁有過人天賦,極可能將神外醫學帶至更高境界的優秀醫生,拒之門外?”
威廉姆斯聞言,輕輕地搖了搖頭。
“湯尼。你現在已經失去了起碼的理智與判斷,我並不想與你討論這個話題。”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失望:
“你要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承認那位華國醫生的優秀,就等同於否認我們的兩位夥伴,質疑他們的判斷力,甚至是品行。”
“看到這樣的你,我也要認真考慮一下,你對她的推薦,是否是出自公心。”
“這樣吧,你的常務理事一職,就暫時先卸下一段時間,由嘉村佑健代爲行使職責,如何?”
湯尼聞言,認真地看了看威廉姆期的臉,確認他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他之前壓抑着的怒氣,忽然便沉澱了下來,變成了一陣寒流,浸透了心肺。
“我只是一個醫生。”湯尼沉默了半晌後,輕聲地說道。
與此同時,他伸手取下了胸前彆着的,代表着國際神外聯合會會員的純金徽章。
輕輕地用手摩挲了幾下,他便將它放在了桌上:“醫生的天職,只是精進醫術,治病救人。高高在上的組織,無休無止的會議,無聊的勾心鬥角,我早就已經厭煩了。”
“再見,威廉姆斯。”他的手離開了那枚徽章:“我要去尋找自己的初心了。”
“而你,如果我記得沒錯,你這兩年在神外醫學方面,幾乎沒有任何建樹。你可曾想過,是爲什麼嗎?”
大門關上,偌大的辦公室之中,只剩下了威廉姆斯一個人。
他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目光漸漸由迷惘轉爲堅定。
“到了現在,你還是在迷信個人的力量啊。”
“可是你永遠不會明白,優秀領導者的引領作用,是無可替代的。團隊的所有成果,都是我的成果。”
“你更不會知道,很快,我便會有一項重大的科研成就了。”
他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再度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如果嘉村所言不虛,那麼只要繼續加大壓力,華國方面很快便會主動示弱。到那時候,學到那種神奇的止血手段,便是順理成章之事。
改頭換面,研發出電磁針之類的設備,並不是什麼難事。以自己時下的身份、地位,再配以論證精妙的論文,獲得諾格貝醫學獎,也是極大概率事件。
這可是國際醫學方面的最高榮譽,足以將自己的名字載入醫學史冊。
想到這裡,威廉姆斯的心裡就像揣了一團火一般,滾燙滾燙地。
“樂樂。”西穆的聲音並不像平時一般溫和,而是有些冰冷。
“你放心。”他一字一句地道:“凡是參與造謠、詆譭、中傷你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陶樂聞言,不喜反驚。雖然她明白西穆的語氣變化,大概是因爲生氣,也知道他一旦生氣,後果肯定很嚴重。
但網上現在到處都是對她口誅筆伐的人,可能已經多到數不清。他說的逃不掉,不會是想要把人全殺了吧?”
陶樂就算再生他們的氣,再想讓這些聽風就是雨的人長長記性,也不可能喪心病狂地要他們的命。
說到底,耳根子軟,容易被人蠱惑利用,雖然可惡,但罪不至死啊!
要是別人這麼說也就罷了,他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
可西穆是什麼人啊?他只要是想,那是肯定能做得到地!
不行,這個先例決不能開。她重生以來直到今天的努力,不就是爲了防止這一切發生的嗎?
陶樂的嘴比腦子更快,馬上就換上了極溫柔的語氣:“阿穆,我不生氣。網友們也是被人忽悠了,他們是不知者不罪,你千萬別跟他們置氣。”
“對了,我也正想找你,你能不能.”她將剛纔跟韓泰說的那番話,又重複了一遍。
“我能。”西穆答得太過輕鬆,讓陶樂有一種感覺,似乎他就在等着自己這句話。
“不止是手術的那一小段視頻。從那兩人落地薩市,一直到他們離開,甚至包括他們暗中密謀算計你的全部對話,我這裡全都有。”
“手術視頻也就罷了,其他的那些,你怎麼能得到的?”陶樂心知肚明,但仍故意問道。
“公司之前發射了一整個衛星條鏈,將整個藍星都覆蓋在該體系之下。”西穆認真地解釋道。
陶樂故作震驚了一回,道了謝,忽然又想起了一事。
“阿穆,你上次跟我說,你們公司有個醫藥研究中心對吧。我想問問,有沒有做過殺滅耐藥菌的研究?”
“這個自然有。”西穆迅速地答道:“不但有,而且已經有了相當可喜的成果。”
“太好了。”陶樂輕笑了起來,將之前的那些破事徹底拋到腦後:“你們這種成果,已經進行到臨牀階段了嗎?”
“雖然還在實驗室階段,但實際上是成熟可靠的。”西穆說得似模似樣:“你也知道,從實驗室到臨牀再到審批上市,需要的是時間。”
“我明白了。”陶樂點點頭:“稍後請把它的原理髮給我,也準備好相關的藥品——我很可能會有需要。”
“沒問題。”西穆答應得很爽快。只是在通話的最後,他又加上了一句:
“雖然你器量寬宏,不計較某些人的冒犯,但我卻認爲,不可以輕易寬宥。”
陶樂本來已經放鬆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你不會是要……做犯法的事吧?”
“當然不會。”西穆的聲音清冷依舊:“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放下了電話,陶樂的心裡仍然有些惴惴不安。
玩笑?誰敢把王子殿下的話當成玩笑?而且,從他之前的語氣中,完全聽不出來有開玩笑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