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初歇,我給薛雪凝披了一件衣服,秋天的夜已經帶有了一絲寒意,如果她要感冒了我罪過就大了。她是我的寶貝,我絕對不忍心看到她受一點苦。
我推開車門,****着上身坐在草地上,點了一根菸,靜謐的夜,微閃的火光,一切都那麼和諧。
突然,薛雪凝從身後環住了我的腰,把臉貼在我的後背上:“很漂亮的紋身,很精緻,一點褪色都沒有。”
“一個江湖前輩給我的紋的...他說我命犯七殺,血氣太重,需要神魔鎮之。於是乎給我紋了個這個。這玩意我從小就想吐槽來着。而且他的紋身格外過分,無論你怎麼長大,一點褪色都沒有,就跟新紋的一樣。這是一種技法,在小的時候就在我的後背上留下了足夠的隱藏墨,哪怕我長大了也不會因爲皮膚面積增長而褪色。知道嗎?那老頭說這紋身只能克掉七殺血氣,但是剩下的桃花煞氣他也無能爲力,人不能太完滿,否則會遭天譴。”我輕輕的吐了一口煙,目光灼灼的看着遠方的湖面,像美人的臉蛋一樣,格外美麗。
薛雪凝沉默了半晌,我感覺自己的後背溼潤了,薛雪凝哽咽的道:“我知道你的心裡還有另外的人。我在你家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另外一個女人存在的痕跡。她雖然不在那一片空間內,但是你的心裡永遠都住着她。我不在乎,我只愛你...”
心痛,心格外的痛。原來薛雪凝早就在生活的點點滴滴中察覺到了姬紅菱的存在,這是女人的直覺,也是這個聰明女人的智慧,她一直沒有問,一直沒有無理取鬧,只是默默地接受這一切,只是默默地愛着我。這樣的好女人我怎麼忍心傷害?怎麼忍心玩弄?怎麼忍心拋棄?
“能跟我說說她嗎?”薛雪凝依舊趴在我的後背上,撫摸着我身上溝壑縱橫的皮膚,輕輕地從朱脣裡吐出了這句話。
我默然,太詭異了!一個愛着自己的女人要聽她的男人講一個他愛着的女人的故事。這是怎麼個情況?
“沒什麼,學生時代的女神夢吧。自己犯賤,無話可說,放心吧,能和我結婚的只有你,只有你薛雪凝...對了,跟你說個事,別生氣啊!我都要鬱悶死了!”我立刻轉移了話題。
薛雪凝感覺到我不想說,也聰明的沒有追問。聰明的女人裝傻是最令人感動的,也是最令人舒服的。薛雪凝無疑做得很好,她明白,該她知道的我一定會告訴她,這無關於信任,只是愛到極致自然傻而已。
“怎麼了?什麼事能把你愁成這樣?”薛雪凝鬆開環在我腰間的手,腦袋輕輕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哎...丟人啊!家門不幸啊!你知道嗎,我竟然是一個千年世家的長孫,這事你也信?”我鬱悶的道。
薛雪凝掩嘴輕笑:“你說的我都信!”
“哎,楊家將聽說過吧?天波楊府就是我本家...我老爹是楊家現任家主的大兒子。”我指着南邊幽幽地道:“沒想到我竟然是將門之後,我怎麼就感覺不到自己體內的忠烈之氣呢...”
“啊?你說的是真的?”薛雪凝這回是真驚訝了,瞪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聳了聳肩:“別這樣,我這個長孫只是個野生的,人家楊家根本就不承認。哎,命途多舛啊,你老公我少爺的出身,流氓的成長,要不然我能這麼土鱉?”
薛雪凝輕笑的用拳頭打我:“明明你懂那麼多東西,卻非要把自己變成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你圖個什麼?”
“你看我爸!他可是當了快二十年頂級少爺,你能在他身上找到哪怕一絲的貴族氣息嗎?我這些都隨他,他真是我親爹!有的時候我會驚訝的發現,我越活越像我爸!太嚇人了!”我苦着臉把責任丟給我爸,老爹嘛,就是用來背鍋的!
薛雪凝想了一會,撲哧一笑:“你和伯父都是這種人,低調的奢華,把什麼都斂在懷中,伯母估計就是被伯父的低調吸引的吧?”
“哼!我爹?當時我媽是十里八鄉的金鳳凰,全市少數幾個上過大學的人,雖然沒上完就回家生孩子了,但也是貧民公主了。求親的人差點踏平我姥爺家門檻!我那被家族趕出來的啥也沒有的老爹憑着一股子狠勁愣生生的考進了大學追我媽,一天兩封信,三百六十五天沒間斷。那些信被我老爹封在一個木頭箱子裡,等着他倆百年以後陪葬!他說他這輩子最寶貴的財富就是我媽,這些信就是攻破我媽那座堡壘的炮彈,是軍功章,必須留下!”我撇着嘴把老爹的底給泄了出來,這些都是過年的時候和老爹喝酒把他灌多之後他迷迷糊糊吹牛逼說得,估計沒跑!
薛雪凝對於這種九十年代浪漫一點抵抗力都沒有,滿眼冒着星星:“伯父真是太浪漫了,天天寫信...”
我揶揄的道:“都這個時候還叫伯父、伯母?該改口了吧?老婆大人?”
薛雪凝小臉一紅,又撲在我的胸前不肯擡頭看我。這鴕鳥思維是怎麼來的?
“那以後...改叫爸媽?”薛雪凝怯怯的問道。
“對唄,我爸媽就是你爸媽,你爸媽就是我爸媽...話說我還沒見過你媽呢,我直接就把她女兒拐跑了...”我沒心沒肺的道。
薛雪凝臉色一暗,轉瞬間又笑着道:“會有機會的...”
“走吧,外面冷...我送你回去...”我抱起薛雪凝,把她放在副駕駛,一腳油門就往山下開。薛雪凝看着我如臨大敵的模樣,疑惑的問道:“你爲什麼開車這麼慢?都不敢上六十邁?”
我訕訕一笑:“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嘛!”
薛雪凝翻了個白眼,仰在座位上不看我。她太累了...車子在修羅會的目送下開出了桃山湖景區,一路向崑崙大酒店飛馳。
“請問薛雪凝在哪個房間?”我問前臺道,雪凝已經睡熟了,是被我抱進來的。
前臺小姐看了我一眼:“請出示有效證件,否則我們必須對客戶信息保密。”
我對前臺道:“我懷裡的就是你們客戶,刷臉成不?”
前臺小姐調出了資料,對我道:“薛小姐的房間是5608總統間...房卡應該在她自己手裡...”
我點了點頭,風馳電掣的走進電梯。在電梯裡我從她的手包中找到了房卡,把她脫乾淨扔在牀上。我並沒有幫她洗澡,否則我又會控制不住自己的...
看着睡得像個孩子似的薛雪凝,我給她掖好被角,在她臉上輕輕地啄了一口後轉身走出主臥,進了套房的副臥。我並沒看見我轉身後薛雪凝那亮晶晶的眼睛和滿臉的紅暈......
“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星特麼參北斗啊!”又是熟悉的粗口好漢歌,我那敗家鈴聲在房間裡響了起來。
電話裡傳來了喵了咪可憐兮兮的聲音:“主人...主人...你不要我了嗎?不要我了嗎?......”
暈,家裡還有一隻貓呢!天呀!這個磨人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