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昃?王昃是誰?沒聽過啊。”
“是啊是啊,這名字還真陌生,那臉……也不上鏡啊。”
一羣記者加攝像師加後勤人員,一個個都開始議論了起來,核心觀點就是,自己被耍了,這趟白跑了。
但紅姐……紅姐他們大部分人都認識,是那種即便耍了你,你也要報以真誠笑臉的存在。
於是乎,在當晚上的黃金時段上,就插播了這樣一段採訪視頻。
“請問您叫什麼名字?”
“一般問別人姓名之前,是先要說出自己的吧?而且這有些像審犯人吶……算了,我叫做王昃,相信認識我的人並不是太多。”
“王先生說笑了,那麼可以問一下,王先生現在是做什麼的嗎?”
“呃……這又有些像相親了,先說明,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咳咳,我吶……應該算是個算命先生吧,就是你們口中的神棍,別看我這樣,我之前還開過一個小店哦,很火爆的,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是蠻喜歡那種悠閒的日子的。”
“哦?算命?!呵呵,王先生真的是從事這個職業的?那王先生介不介意給我算一卦吶?”
“呵,感覺你不是太信啊,我沒辦法給一個不相信我的人算命的,因爲你封閉了心靈,我沒法看到你的命理。”
“那麼王先生,我信與不信,你又如何知曉的吶?也是算命嗎?那不就是說,能給我算嗎?”
“呵呵,你們記者什麼的還真是難纏啊,腦子轉的也快……這樣吧,我來句一個例子,你看考慮一下算命這種東西有沒有必要好了……
打個比方說,我曾經認識兩個人,一男一女。
如果那男人不在晚上喝多了酒,第二天就會按時起牀,女人如果不是剛失戀,也不會患上失眠。
如果那男人不是因爲太過焦急而忘了拿鑰匙,特意回了一次家,那女人如果不是下樓梯不小心崴了腳,弄斷了鞋跟必須要換新的,她有可能趕上家附近的那輛公交車。
如果男人不是忘了調整車子的倒車鏡,如果女人不是想要走過馬路到街對面坐另一輛車……
女人就不會被男人開車撞到,躺在病牀上幾個月。
但如果不是因爲這次事故,他們兩個幾乎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也不會認識,更不會走到一起,呵呵,我還參加了他們的婚禮。
而如果不是這次不太成功的婚姻,那男人也許也不會因爲在吵架的時候被自己的妻子失手殺死。
生與死……
如果……我僅僅是說如果,我之前列舉出來的‘如果’之中,有一個沒有發生,那麼事情就會有很大的不同。
交通事故,不過是兩三秒的時間,死亡,也不過是兩三秒的時間,它們卻被之前很多個‘如果’‘可能’‘偶然’‘巧合’所決定。
人生吶,就是無數個偶然和巧合拼接而成的。
每一件發生的概率都很小,比如一個從未遲到過的人突發奇想的宿醉,這概率有多少?在一生中怕是隻有幾萬分之一的概率。
鞋跟斷了這種小事的概率又是多少?也許人的一生,幾十萬個小時裡面,全部加起來怕是隻有一兩分鐘在進行‘斷鞋跟’這種事情。
如果概率很小,卻發生了,就算得上奇蹟的話,兩人的相遇就是個奇蹟了,而男人的死去,更是奇蹟中的奇蹟。
而我,本人王昃,所做的事情不過就是‘不小心’的看到了事情的結局,那個奇蹟。
而讓這個奇蹟不發生的方法其實卻很簡單,‘讓其中一個如果不再發生就可以了’。
現在你再好好想想,對於算命之類的事情,你相沒相信過?”
“那……王先生,那位男人的結局,你曾經看到過嗎?”
“看到過,我也知道你要問爲什麼我沒有警告他……呵呵,其實這很簡單,他是我朋友,不是我的客人,我是不會給朋友提點之類的,那是他們自己的命理,雖然我無時無刻不希望在看到他時,發現他的結局有變化。”
“這個……王先生,我無法說你的決定是對還是錯,不過對於你真的會算命這件事,我倒是有些相信了,那麼現在你可以幫我算一卦嗎?”
“呵呵,那麼真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會給你算了。”
“哦?這又是爲何?”
“那麼我再跟你說一件事好了,算命這種東西……很奇妙,有時候你知道了‘答案’,反而也許那根本不是‘答案’,而是你自己故意去成全的‘答案’。
比如有這樣一個人,並非我的朋友,應該說僅僅是普通認識的一個鄰居而已,他信算命,極信。
某天村口來了個老道士,給他算了一卦,說他這輩子必死於水。
隨後他這輩子見到水就躲,坐船?不可能,你讓他上河邊他都跟你急,洗澡?連洗臉的次數都少,還要讓家裡人給他弄溼了毛巾,然後簡單擦幾下就行了。
可是在某一天,雨後,他走在一條村莊裡面修的最平整的道路上,不小心摔了一個跟頭,平地摔跟頭哦!
然後,他的臉摔在一個雨後積出的小水坑中,那個水坑只有不到巴掌大小,裡面的水都不足半口,但他死了。
嗆死了。
村裡人都想不透,不知道他是真的如那道士所說,一輩子肯定死在水字上,但還是有很多人在懷疑,懷疑他的死根本就是那道士下的‘咒’。
他是被‘咒’死的,而並非是他真的命該如此。
所以關於你的命理,我不想說,也無法說。”
“……好吧,王先生,如果你是個騙子的話,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高級’的騙子。”
……
王昃會算命嗎?他當然屁毛都不會。
但他說的事情,卻是真人真事,發生在自己的身邊,最近時……幾釐米。
命運這種東西,即便世界上最先進的計算機花一百年去計算,怕是也計算不出一個普通人一個小時的命運。
所以他很佩服命運女神那老孃們,太猛了!
採訪播出後,首當其衝的就是電視臺的領導。
一些中層官僚差點就把他給免職調查了,但最高層,那個平時幾乎讓人忘記的地方,卻發來消息,電視臺長不降反升。
再笨的人也明白了,這個叫做王昃的傢伙,不管他是不是算命的,但他絕對是那種直達天聽,而已可以無視一切‘規章制度’的存在。
同一時間,在一片偏遠的地方,一名少女猛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指着電視大聲喊道:“哥哥!哥哥上電視了!哇,他又開始當騙子了!”
再次是同一時間,王昃舒服的坐在自己房間的沙發上,面前站着滿臉無奈的上官無極。
王昃慵懶的問道:“怎麼了?看你一副不爽的樣子。”
“無極不敢,只是……心裡確實有一些不舒服,小昃先生這樣做,是不是就意味着小昃先生不在信任我了吶?”
王昃嘿嘿一笑,突然眼神一寒的盯着他說道:“信任?信任!那是要建立在‘值得’的基礎上的!”
一句話就夠了,上官無極眼皮抖了幾下,躬了下身,快步走了出去。
王昃對他起疑心了,而王昃其實不需要對任何事情起疑心。
這隻能證明,自己有些事情辦的讓王昃不‘舒心’了。
“家人……嗎?安全還不夠嗎?”
上官無極嘟囔了一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拿起一個很少使用的手機,撥通了一個很少撥通的號碼。
“首長!是,是我……是的,小昃先生應該不會爲了我們去跟越國的阮小京對話了……是的,我知道這是我工作的疏忽,應該在阮小京羽翼未滿的時候解決掉,但那時小昃先生就把黑水營……是的,我不應該找藉口……是的,其他勢力都在等待,等待時機,現在還平靜,但大家都在等待一條導火線……是的,不過小昃先生在從月球回來時,說過一句話,說那些曾經設置天網的衛星都已經被什麼東西廢掉了……不清楚,小昃先生也沒有說明……接下來應該怎麼做?……是的,這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小昃先生雖然心情時好時壞,但他不是‘壞人’……”
說完,上官無極掛掉電話,猶豫了一下,隨手將手機掰成兩半,扔到垃圾桶裡。
另一方面,姬老放下電話,略顯疲憊的把自己整個身體擠到椅子裡。
“伏蜇……現在的人都比以前精明多了,想來大家都還記得天朝的建國之戰,那時烽煙起殺戮盛,所有人都在想方設法的彰顯自己的實力,彷彿自己會成爲站在頂點的人,但都……曇花一現,只有最是沉寂的,最是低調的,最是什麼都不去管一心暗自發展的……我們!才最終取得了天下,懂得伏蜇才懂得如何取得這天下,不管它健全如新,還是滿目瘡痍,天下便是天下,永遠不會改變!”
姬老眼神閃爍着異常的明亮,他猛然坐起,在書房中來回走了兩步,最終來到書桌前,提起毛筆在一片白色宣紙上大筆一揮,寫下‘伏蜇’‘天下’四個大字。
神采飛揚。
但緊接着,他嘆了口氣,從書桌中取出一個打火機,將那宣紙燒了個乾淨。
隨即秘書慌張的走了進來,捂着鼻子忙問道:“首長,怎麼了?起火了?”
“沒事,你出去吧,我不小心燒掉一張紙而已。”
“哦……”
秘書愣了一下,眼神一閃,彷彿明白了什麼,趕忙走了出去,選擇把今天的事情徹底的忘掉。
世人難免輕狂,難免豪言壯語,難免波瀾壯闊,但只有那些能夠堅忍的人,才能真正達到那樣的目標。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曹操千年前的一句話,道盡了天朝的霸權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