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覺到不對勁之後，立刻問癩頭大師：“大師，這個地方，似乎沒有怨煞之氣啊！”
他微微一愣，神情也隨即發生變化。
是啊！
這裡面氣息太過正常，則顯得有些反常了。
他隨即一笑：“陳辣！我看你太過緊張，遇到正常的情況，反而覺得不踏實！”
他迴應我的時候，右眼眨動了一下，像是提醒我不要再追問。
我故意哈哈笑了一聲，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畢竟靈車車伕就在前面。
我們停在車前。
癩頭大師開口說：“果然是你！以前我坐過你的車！”
車伕說：“你既然活下了下來！就不該裝死再返回這裡的！”
他一眼就看出了癩頭大師動用了術法，把自己變成一個死人。
癩頭大師說：“正是因爲有你這樣的亡靈沒有超度！我就一定要返回這裡！”
車伕說：“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我說：“車伕，你在前面駕車，我們跟着你的馬車就可以了。”
車伕笑着說：“只有坐着我的車，才能見到村長！否則，路上的惡靈就把你們給吞噬。你們還要花上三天三夜，才能見到村長！這樣的話，你們就趕不上祭祀活動了！”
封門村一個活人都沒有，會有怎樣的祭祀活動呢？
他這漫不經心的話，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心中一動，說：“既然這樣，那就不要把簾子放下來！我們想看看村子的風貌！”
車伕說：“可以！”
我們上到了靈車。
那老馬的鈴鐺聲，叮噹叮噹地響了起來，走在曦光之中。
看樣子，天很快就要亮了。
我問：“村長是活人還是死人？”
車伕應道：“這個問題，你不該問！”
封門村封門絕戶，沒有一個活口。
那村長自然也是死了。
這的確是個不該問的問題。
“村長與冥王是什麼關係？”我問。
車伕笑了一聲：“我不清楚！我做事，都是按照村長的命令來的。至於，你說的冥王，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我與癩頭大師對視一眼。
村子裡的人，竟然不知道冥王的稱呼。
不過，我心中有了一個看法，冥王是外面人的叫法，在這封門村中，則是稱他爲“村長”。
靈車朝前面走去。
黑暗之中，不少長滿藤條的房屋出現在眼前。像是人類離開之後，植被又重新佔領了這片空間！
“這是屍花的藤條！”方青認了出來。
屍花也是古巫國婆羅花。
她這麼一說，我也立刻認了出來。
沒錯，爬滿這些廢棄房屋的藤條，正是黑藤。
看起來非常地茂密！
不過，暫時沒有看到開放的黑色花朵。
這也證明了癩頭大師所說，屍花的種子是有人種在古巫國的。
最開始的起源地，或許就在這封門村之中。
我不由陷入沉思。
封門村有如此多的屍花藤條，那也就意味着，這裡應該有不少冤魂。
而，這裡卻沒有怨煞之氣。
只有一個可能性，就是封門村生長的花藤，已經吸乾了這些原本的黑煞之氣。
所以，這裡纔會顯得非常地“乾淨”與“正常”。
“你們的運氣比較好！村子馬上就會有祭祀活動！會由村長來主持的。”車伕忽然開口說。
他的車技很高。
靈車很平靜地朝前面跑動。
“是嗎？你們祭祀什麼神靈？”我問。
他回頭看着我，雙眼帶着笑意：“當然是封門村的祖先！”
縮在角落的陳天風問：“會用什麼來祭祀呢？”
車伕笑了一聲：“當然是你們啊！你們運氣好，所以才當成祭祀品！”
陳天風一把抓住我，喊道：“陳先生，咱們上了賊船！趕快跳車吧！”
我說：“車伕是開玩笑的。哪有直接跟‘祭祀品’對話的！”
車伕又笑了一聲：“陳辣，你倒是膽子大！一點都不害怕！我雖然喜歡笑，但是不是開玩笑！你們就是村長選定的祭祀品！”
癩頭大師也跟着笑起來：“一般來說，祭祀品都是年輕男女！總不會把我這個和尚也當初祭祀品了。”
車伕說：“那不會！”
陳天風也問：“像我這種失去記憶的亡靈呢？”
車伕說：“像你這樣的亡靈！也不夠格！他們兩個年輕人才有資格的。”
言外之意，我與方青是封門村村長選定的祭祀品。
聽到這話，方青臉色一邊，右手抓住我手臂，開口說：“陳辣！你還記不記得，我在古巫國同你說的話！我曾經產生過幻境，看到過，咱們兩人身穿新婚衣物，登上祭祀臺的事情！”
我眼前一亮，立刻明白過來。
方青看到的景象，沒有在古巫國上演。而是要在封門村登場了。
我說：“如果註定會上演。也沒必要擔憂！該來還是會來的。”
車伕說：“你這祭祀品的覺悟性還是很強的。我本以爲，你知道了這個真相，會急着跳車的！”
我當然也想過跳車。
可這裡佈滿了屍花黑藤！
已經是封門村深處了。
車伕坦然地同我講這些，根本不在乎我跳車逃命。
因爲，我根本就逃不掉。
我笑着說：“在來之前，有人就跟我說過！到封門村當一回祭祀品！要是活下來的來，那就是運氣好！我又怎麼會跑掉！”
車伕一怔，隨即急切地問：“誰告訴你的？”
我說：“謝九嬰！她還讓我準備了一份大禮，送給冥王！或者說，是送給村長！”
從他的態度來看。
讓我成爲祭祀品，乃是非常隱秘的事情。
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小子！謝九嬰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再說了，她也不會讓你送禮的！”車伕勒了繮繩，那輛靈車停了下來。
兩邊都是爬滿黑藤的房屋。
在那些房屋的窗戶縫隙之中，似乎有一雙手滲綠的眼珠子，望着外面。
“她不會是跟你一起來了吧！”車伕接着追問。
我拍了拍包裹，說：“說了你又不信！她讓我帶的禮物，就在身上！至於她有沒有來。那我就不清楚了。興許來了，興許沒來！”
車伕忽然變得緊張起來。
看來，他對這個謝九嬰是充滿警惕性的。
“是什麼禮物？”他目光冷冷地盯着我。
我愣住了，要是直接說是送棺材，一聽就是來砸場子的。
就在我左右爲難的時候。
一個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