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風離開我身體之後,我整個人也輕鬆了不少。
雖然肚子還非常飢餓,但是已經沒有那種無力感了。
“我是在救你,也是在救我自己!”我說。
如果我死了,陳天風就是魂飛魄散,說我對他有救命之恩,也並不過分。
我注視着眼前的陳天風,從他身形來看。
陳天風並非殘魂殘魄,魂魄非常地健全。
不知道,他是如何落到白麪具男葉老狗身上的。
“有些事情,我還是想跟你弄清楚的。”我接着說。
陳天風說:“你儘管問。我可以選擇性地回答!請你不要勉強我。”
我有點消耗過度,腦袋也有些眩暈。
我給自己點了一支菸,舒緩了一會兒。
“爲什麼,那些戴着面具的屍身,會喊出你的名字?”我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我手放着一張鎮邪符。
癩頭大師也做好了準備。
從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陳天風恨白麪具男葉老狗。
但是,封門村屍身喊出他的名字,也是千真萬確的。
冤魂喊出陳天風的名字。
足見他與封門村是有着關聯的。
陳天風一怔,反過來詢問我:“你還看出了什麼?”
我喝道:“回答我的問題!”
陳天風眼珠一轉:“我想知道,你與江城中藥店陳家是什麼關係!確定了之後,我才能回答你!在此之前,就算你弄什麼符紙,把我燒死!我也絕對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
陳天風給我的感覺,是個硬茬!
至少,是有些骨氣的亡靈。
我緩緩地吐了一口煙,說:“陳九燈!陳朗!陳木槿!一脈傳下來!陳木槿是我妹妹。不過,我是陳家撿回來的孩子。”
陳九燈是把中藥鋪帶上巔峰的男子。
遭遇了殺害,最後又從江底回到人間的人。
算是以前陳家的門臉!
陳天風應該是知道的。
至於,陳朗與陳木槿的名字,陳天風未必知曉。
不過,我還是把陳九燈嫡傳的一脈報了出來。
“這麼說,你是陳家的樣子?”他看着我,眼神有些變化。
我道:“可以這麼說吧!我也是誤打誤撞,才捲入這個旋渦之中!你在我身上,應該感覺得到,我早已是無心之人。”
陳天風陷入了沉默。
我並沒有催促他。
大概過了數分鐘。
陳天風開口說:“那些大將軍府,第二重放的屍身,有一部分是從封門村帶出來的!”
果然是這樣!
“然後呢?”我淡淡地說。
從他這個反應來看。
他可能與江城的陳家是有關係的。
“這些屍身口鼻都封着!我發現他們都以爲是我,害死了他們!便大呼我的名字!”他說道,而後用一種期許的眼神盯着我。
他眼神是在問我,我到底信不信他說的話。
“事實上呢?”我急着問。
他苦笑一聲:“事實上,我並沒有害封門村任何一個人!我甚至連封門村,在哪裡都不知道!”
這倒是奇怪了,陳天風從未去過封門村,可是封門村之中那些遇難者,又怎麼會認爲是陳天風是兇手呢。
如果,陳天風沒有說假話。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有人假冒了他的身份,假扮他的樣子,在封門村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
我與癩頭大師對視了一眼,他眼睛裡面也佈滿了不可思議。
“那你追蹤到了什麼?”我問。
陳天風說:“我能想到的是,有人假冒了我。我想找到封門村,可是不得其門!後來,我讓葉老狗給坑害了。一直都不得自由!”
我摸了摸下巴,一根菸抽完,又重新點了一根。
“這些屍身,是什麼時候從封門村運出來的?”方青問道。
陳天風說:“在二十多年前,有一天晚上,忽然從林子裡出現了一隊無人驅趕的馬隊!每一輛車上,就放着這些棺材!我只記得,在馬車上,坐着一位非常年輕的車伕!”
“這車伕不是葉老狗嗎?”我問。
他搖搖頭:“當然不是!那個車伕並沒有戴面具!可是,我看着他的時候,他的臉上蒙着一層淡淡的霧氣!而且,我感覺他的臉,是可以變化的。”
聽到這裡,我看向癩頭大師:“大師,你上的那輛靈車,那車伕是什麼樣子的?”
癩頭大師沉吟片刻,說:“樣子很兇!的確沒有戴面具!聽陳先生這麼一說,我倒覺得有可能就是我遇到那位車伕!”
“葉老狗也不算什麼厲害的角色!他可能是那位車伕的手下!不過是替車伕做些跑腿的活!”陳天風很是不屑地說。
“馬隊把棺材運下來,藏在了大將軍的凶宅之中!而後,那個地方聚攏了不少的冤魂!但是,一旦有冤魂闖進入,就極難逃出來了。”他接着說。
“應該是與裡面的巫術陣法有關係!”我說。
“爲什麼要把屍身,從封門村運出來呢?這樣,豈不是泄露了封門村的秘密?”方青又發現了問題所在。
陳天風搖頭說:“我也不清楚!如果能找到那位車伕,或許可以解開這個秘密!”
從陳天風的描述之中,他是個揹負着天大冤屈的人。
大將軍府上發生的一切,都是那名車伕一手策劃的。
不過,我始終沒有完全信任他。
只能是姑妄聽之。
“你是哪一年生人,又是哪一年死掉的!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我沒有再追問封門村的事情。
陳天風的身上,就有足夠多的秘密。
陳天風苦笑一聲,跟着搖搖頭:“如果我說,不知道自己哪一年生,哪一年死,你們會相信我嗎?我只記得,我有可能是死於一場大雪之夜的大火。”
頓了一下,說:“我來這裡,是追蹤自己的命運與身世的!這些話,你相信嗎?”
失去了記憶的亡靈?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地緊張起來。
如果他只是失意了,指不定封門村那些村民就是他殺的。
“你可真是擅長編瞎話!不去編電視劇真是可惜了。”方青叫道,“連失憶這種陳年老梗都能想出來。”
陳天風微微有些沮喪。
說實話,他這樣樣子,還是讓我有些動容的。
不過,人不可貌相。
萬一,他是失去了記憶的狂魔,對於這種亡靈,是絕對不能放過的。
“我相信你!”在一旁的癩頭大師忽然開口。
不過,他下面一句話,卻把驚住了:“陳天風,我相信你!我有個請求,我想看看你的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