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歸來

靈棚很長,幾個年輕人正在忙碌着,一口大紅棺材擺在靈堂中間。

一切擺設都顯示出主家的財力以及影響力。

經過靈堂的時候,我瞟了一眼靈堂之中。

我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一個老頭坐在棺材蓋上面,臉色佈滿了笑容,身上是一件黑色的壽衣,看起來非常地工整。

我心中不免地一驚。

我聽過坐棺童子,卻從未見過老頭子坐在棺材上的。

而且就算是坐棺童子,也是要等到棺木上山的時候,纔會選擇一個童子坐在上面。

距離葬禮還有一段時間,怎麼會有個老頭子坐在上面。

難道,這個陳家窪有這樣古怪的風俗。

我不由地停了下來。

那棺材上的老頭朝我笑了笑,似乎在跟我打招呼。

這時,我目光移動,發現棺材邊上的遺照上的相片,就是坐在棺材蓋上的老頭。

我更是一驚。

我靠,是我出現錯覺了嗎?

癩頭大師從後面上前,用力推了我一把,說:“陳辣,沒見過嗎,不要看了。趕緊走吧!”

我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癩頭大師,他眼神嚴肅,示意我不要逗留。

我立刻反應過來,死的人就是棺材蓋上坐着的老頭子,說道:“我沒見過這麼長的靈棚,還有這麼好的棺材!一時之間看呆了!”

在有些地方,靈棚越長越氣派,代表這死者生前的地位與財富。

我這麼說,是從側面稱讚坐在棺材上的老頭子好福氣。

他明顯是在欣賞自己,接下來的葬禮。

我收回目光,繼續朝前走去,背後已是一身冷汗!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了靈體。

我腦海快速地轉動,很快弄清楚了一個變化。

在這之前我只是有選擇地見到靈體,譬如說謝靈玉。

後來還需要與方展嬌以血爲門,才能見到她。

那麼現在的我,已經可以直接看到存在的靈體。

等於說,吞下了兩隻邪眼之後。

我的身體發生變化,不僅能感知到四周的邪異怨氣與陰氣,雙眼還能看到存在在陽間的靈體。

昨晚的方琉璃。

剛剛坐在棺材上的老頭子。

也就是說,我現在的雙眼已經變成了陰陽眼。

我心中暗想,不知道這種變化,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如果在一早我的眼睛就能看到這些,也不至於落到今日這部田地。

穿過這個長長的靈棚。

我便聞到了各種藥材的味道。

最濃郁便是當歸的氣味,還有一些幹芍藥的氣味。

看來陳家的確有種植藥材,經營中藥店的傳統。

仔細一想,當年的江城四大家之中,方家紙紮店,葉家棺材鋪,謝家風水堂,陳家中藥店裡面。

最能積陰德的一家,應該是陳家。

可事實並非如此,整個四大家之中,陳家的下場是最悽慘的。

很快,我們到了在一處兩層樓的平房前面,屋內亮着燈,一陣陣的藥材味傳來。

我不由地打了個哈欠,別說這種藥材味,還是非常獨特的。

老太太喊了一句:“二花,有人來了,快點張羅飯菜!還給和尚師傅煮一碗素面。”

屋內傳來了聲音:“娘,什麼人!”

老太太說:“是貴客!”

一個四十多歲的女子走了出來,膚色是那種操勞的膚色,頭上扎着一個方巾,看起來非常地幹練,身形也比較壯實,與我想象之中不太一樣。

陳朗的屍身是穿着寬大西裝,沒想到他的夫人會是這樣的打扮。

她問道:“你們是?”

還沒等我說話,老太太就搶着說:“二花,去把丫頭找來。我現在有她爹的消息。咱們一家三口,要在一起聽這個消息!知道了阿朗的下落,我就算現在死掉,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這個叫“二花”的婦人看了我一眼,臉色微微一變,忙說:“媽……你又犯糊塗了。陳朗都走了這麼多年了,還能有什麼消息!他是讓方家給還了。這些人是你硬拉回來的吧!”

方青的臉色忽然一變。

老太太一拍桌子,說:“金二花,是這位小年輕……是他帶來的信息!快點吧!小兄弟,還不知道您貴姓,叫什麼名字啊?”

女子金二花,急忙看着我,說:“我媽媽這些年有些不太清醒!一定是她把你們硬要拉回來的!你們不要放在心上!吃完飯再走吧,我給你道歉!!”

看來老太太思子過度,常常會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爲。

這個叫做金二花的女子,已經是多次處理這樣的事情了。

“娃娃,你叫什麼名字啊?”老太太看着我。

我忙說:“我叫陳辣!”

老太太與金二花兩人同時一愣,臉色同時發生了變化。

金二花目光打量着我,眼神之中似乎閃過一絲恐慌。

老太太又將我一把拉住,上下打量着我,說:“好!好啊!好娃娃,你終於回……”

金二花打斷了老太太,說:“媽媽,那我去給丫頭打個電話!然後,馬上張羅飯菜!你在這裡陪着陳辣說會話!”

老太太說:“好!”

金二花到外面打了電話,又去廚房忙了起來。

“你是哪一年出生的,今年多大了啊,辣子!”老太太抓着我的手,關切地問。

我有些不太習慣。

從剛纔金二花打斷老太太的話來看,她們對我的身份好像是知曉的。

特別是“陳辣”這個名字。

只是因爲什麼原因,金二花沒有讓老太太繼續說下去。

我不由地心想,難道說她們認識陳奶奶。

我一下想到了白小樓的話,當初陳奶奶選擇我的目的,就是爲了替陳家承擔古巫婆羅花的三世詛咒的。

我本已經放下了這件事情。

畢竟,陳奶奶把我養大,對我是有養育之恩的。

忽然之間,身處陳家,又想到這檔子事情,心中真是百味雜陳。

我更想到了一件事情,上一回跟着方顏到黑虎山陵園,最後去陳俊儒的靈宅裡面,後來忽然發了大火。

沒想到沒過多久,陳奶奶的狀態就大不如以前,她還說夢到了陳爺爺,陳爺爺告訴她放了一把火。

這意味着,陳爺爺當時就在陳俊儒紙屋的附近。

從側面可以證明,陳爺爺就在陳家窪這一帶,興許就是陳家窪的人。

“我二十二歲了。”我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忽然提高了語調,說道,“奶奶,你認識陳秋生嗎?”

陳秋生是陳爺爺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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