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面的陣勢,肯定又在搞什麼風雅大會,尋音閣裡靳寒還沒出來,無法乘坐鬼船離開,就先找了一個幽靜之地,讓冬瘟神出來了,不然現在本來就是鬼魂狀態,沒了軀體的掩護很容易被人看出來。
冬瘟神離開後我纔回到他們評論風雅的樓下。
這會兒既不是下棋也不是品畫,更不是吟詩作對,而是品茶!
曾在陳文書中看到過有關品茶的記載,他在書中記載,道門的修道其實就是修心,而修心的第一步就是‘見性’,再是‘無滯’,之後是‘性滅’、‘心生’、‘無象’、‘含靈’,總之前面一大堆之後,纔到達最後的悟道!
而修心起步的最好方法有三,下等靜坐,中等觀水,上等品茶。
我雖然沒有興趣,但是也將陳文品茶的一些心得全都記了下來,這會讓剛好碰到他們在品茶,聽了起來,他們現在已經聞過或者喝過差了,都在發表言論,一城隍對那使者報去諂媚笑意:“那我就獻醜了。”
那使者生得娘裡娘氣的,眼神迷離一笑:“說來聽聽。”
那城隍這纔開口:“泡茶之水爲山水,水有三種,山水爲上,江水爲中,井水爲下,這乃是用上等山水所泡,泉從石出情更洌,茶自峰生味更圓。這無疑是好茶,好水。”
下方的人馬上拍掌,連司殿等人也拍掌稱好,我也一愣,這城隍看來做了不少的功課,跟他五大三粗的形象有些不符合。
這是從水的角度品茶,高明!
那使者又看向另外一位城隍:“你認爲呢?”
我看向那使者,頓時明白了,這使者根本不會品茶,現在都讓別人說,以免自己尷尬,笑了笑,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這使者這次把自己的臉丟了。
這城隍又從盛裝茶水的器皿評論了一番,我看那使者臉色都變了,這些城隍估計要遭殃了,看不出那使者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嗎,他們竟然全然沒有理解過來,還一個勁兒說,而且還說得那麼深奧高端。
使者咬咬牙,不過還是面帶笑意:“很好,那麼胡司殿,你認爲呢?”
我以爲他能做到司殿這個位置,察言觀色應該很是厲害了,不過沒想到這司殿說得更加高端深奧,分別從死水活水,花茶綠茶,紫砂陶罐,沏茶手段對茶水評論了一番。
那使者聽後臉都綠了,不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子,依然掛着笑容說了句:“很好,很好,巴蜀陰司不止陰陽涇渭分明,司殿及下屬也都風雅至極。”
這胡司殿大喜,一般這個時候肯定是要使者來表現一下
的,就說:“鄭大人乃十足風雅之士,對茶水的品鑑肯定高於我們一等,我們獻醜了,對了,不如鄭大人品鑑一下這茶水,也好讓學生們學習一番。”
我樂了,這鄭大人臉一下就僵住了,下面的人都眼巴巴看着他,鄭大人猶豫了好一陣,說了句:“這茶聞起來香甜,品起來味苦,是好茶!”
說完他自己的臉都紅了,那司殿和城隍們這才反應過來,一時間僵住,整個場面都僵住了。
司殿這會兒肯定在想,完了完了,這下把使者的臉丟盡了,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因爲猶豫了一陣,現在要是鼓掌說好的話,太牽強了一些,那鄭大人面子上更掛不住。
所以,場面一直僵持着,那使者大人臉色很難看,下面的人也都錯愕不語,不一會兒發出了竊笑的聲音,眼見着那鄭大人要憤然離場了,我拍起了掌:“好,鄭大人果然是風雅之士,再下佩服,竟以最簡單言論品出了茶道最爲高深的境界。”
上方司殿和城隍們都看着我,這些本來已經在竊笑的人也都回頭看着我,以爲我在諷刺鄭大人。
“古有文豪說過,品文有三等,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品茶也是如此,最下等是品茶是茶,中等品茶不是茶,上等品茶還是茶。茶之本性便是苦,下等品出茶味,中等品出人生百態,上等迴歸本性,依舊是苦。道門修心中,至高無上境界爲‘見性’。鄭大人所品的並不是茶,而是茶道。由茶入道,竟然已經到達‘見性’的境地,佩服,佩服。”
這些話都是我從陳文所留下的筆記裡看到的,這會兒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圍觀的陰魂都詫異看着我,上方司殿城隍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對我投來了感激的眼神,那鄭大人錯愕一陣後忙說:“對對,我正是這個意思,迴歸本性,見性,恩,就是見性!後生你上來,我要好好看看你,竟懂得我茶道的真藝。”
我上樓去,鄭大人讓旁邊一城隍讓位置給我,坐下之後說:“沒想到這巴蜀人才濟濟,竟然遇到了知己。”
這鄭大人激動得很,各種相逢恨晚,好似天下就我和他兩個明白人了似的。
旁邊司殿也都鬆了一口氣,總算讓這使者找回了面子,向我投來感謝的眼神,問:“請問你是?”
“陳浩,陽間巡邏人。”我說。
他細細品味了這個名字,突然一驚:“你就是那個陳浩?奉川司殿……”
說到這裡他不敢往下說了,我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麼,應該是說奉川司殿被端的事情,雖然不是我所爲,但
是跟我有些關係,這會兒也不好解釋,就說:“對,是我。”
這些城隍和司殿都會意點頭,鄭大人問了句:“你們認識這位青年俊傑?”
胡司殿點點頭:“聽過他的名字。”
並乜有過多的吹噓,我來了這裡並沒有聲張,在他們眼裡就是低調,我不說,他們也不會說,鄭大人只聽說了我陽間巡邏人的身份,覺得有些可惜,對司殿說:“如此俊傑,胡司殿可要好生提拔,我回判官殿會向判官大人稟報的。”
“是,是!”胡司殿連連點頭。
之後我和這鄭大人聊了起來,這鄭大人現在看我是各種順眼,問東問西,問完籍貫問家庭,問完家庭問感情。
聊至夜盡天明,靳寒纔過來找我,見我和鄭大人在一起,有些詫異,我對鄭大人說:“鄭大人,小子還有些事情,先行告退,過幾日一定前來向鄭大人請教茶道真藝。”
這鄭大人點頭說好,我都下樓去了,那胡司殿追了上來,做擦汗的動作,說:“陳浩,今天真得謝謝你了,不然我們可就完蛋了。”
我笑說了句:“應該的。”
這鄭大人肯定不好遷就,司殿城隍們已經疲於應對,這胡司殿這會兒將目光放在了我的頭上,從腰間取出一文書交給我,說:“來,這個送與你。”
我打開看了看,上面寫着通關文牒幾個字:“這是?”
“鄭大人跟你很聊得來,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就多來陪陪他,這對你有好處。這文牒可以讓你最近一段時間在巴蜀陰司自由通行,收下吧。”
我笑了笑,明白過來了,這是準備將鄭大人這個燙手山芋交給我呢,既然他說對我有好處,我也不反駁,說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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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司殿隨後上去繼續陪那鄭大人去了,我出去找靳寒。
靳寒對我出現在這裡很詫異,我說了句:“別多問,那哪兒是什麼花魁,簡直就一母夜叉,再也不想見到她了,咱們趕快走。”
一同到港邊鬼船上,開船駛回了主城,而後還魂。
睜開眼睛時見自己依舊靠在沙發上,陳溫玉已經枕着我肩膀睡着了,口水流溼了我肩膀,醒來看了看手裡,那文牒果然還在,不是做夢。
我稍微動了一下,陳溫玉醒了過來,揉揉眼睛看了看我,然後又一把抱住我胳膊睡了過去,我呵地一笑,另外一隻手拿過遙控器關掉了電視,而後一直呆坐着。
期間拿出手機,將手裡臨摹的符文拍照發給了陳文,好一陣之後陳文才發回短信:“鬼符,陰司的玩意兒,你怎麼會有這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