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白棟這樣說話,莫吉娜不由眨動了一下湛藍湛藍的大眼睛,莫名想起了那個晚上......這個男人是不是面對任何人都要保持如此強勢?哪怕是面對華夏的王也是一樣。那個孩子應該就是華夏的王子啊,就算在希臘也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卻被他如此不留顏面的訓斥?
在來到華夏的這段日子裡,白棟在逐漸的瞭解她,她也在暗中窺伺着這個傳說中的男人。從秦國到洛邑,這個男人的故事多到簡直要塞爆了她的腦袋。她其實非常好奇,一個凡人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有着亞里士多德一般的聰明睿智、有着戰神雅典娜一樣的顯赫戰功,有着雷神一樣的可怕力量......而且他還是如此的年輕、如此的俊美,他真的不是奧利匹斯神族?體內沒有留着神王宙斯和天后赫拉的血液麼?其實白棟樣貌雖算清秀,卻與俊美不怎麼沾邊,不過在女人眼中成功的男人總是最美麗的,哪怕是長了顆火星人的腦袋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莫吉娜一向是個自命聰明智慧的人,事實上她也確實非常聰明,這纔來到華夏不久就已經掌握了華夏人的語言和文字,現在已經可以囫圇吞棗地閱讀《論語》和《墨子》了。現在就連那些原本對她有成見的白家人因爲她的聰敏好學而改變了對她的看法,昨日老夫人白越氏還叫她去說了一會兒話,稱讚她又聰明又肯上進呢;可當每次面對白棟的時候,她卻總是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因爲在這個男人面前她那點聰明智慧就什麼都不是了。
或許被這個男人控制也是件很不錯的事情吧?智慧女神在上。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莫吉娜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念頭嚇了一跳。
透過牖窗的縫隙望去。那個原本趾高氣揚的華夏王子臉都紅了,華夏的王和那個叫東陽君的則在哈哈大笑......那就是華夏的王麼?原本應該是華夏最爲高高在上的人物,面對那個男人時卻一直都在保持着笑容,他的笑容透着謙恭,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壓得很低,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他似乎在推薦自己的兒子,希望王子可以成爲那個男人的‘內弟子’呢。內弟子就等同跟隨亞里士多德先生學習的那些賢者吧?希臘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對普通人不屑一顧,可就算他們的子女也未必能夠成爲亞里士多德先生真正的學生;這個男人在華夏的地位竟然已與亞里士多德先生相當了?或許。他就是母親口中那個可以真正幫到自己的人?
心臟忽然不爭氣地劇烈跳動起來,莫吉娜忍不住挪動了下身子,想要透過窗縫仔仔細細再看那個男人一次,卻忘記了自己已經脫下了鞋子;腳在尖利的茅草上輕輕劃了下,柔嫩的腳底頓時多了道血痕,疼痛讓她忍不住想要叫出聲來,卻被一隻大手捂住了嘴巴,耳邊傳來壓低的聲音:“小心一些,不要驚動了王駕......”
莫吉娜吃驚地回過頭去,等看清這人後就更吃驚了。這個人少了一條手臂,正是那個男人最親信的心腹;可他明明是站在那個男人的門外守護。距離這扇牖窗很遠,視線也完全看不到這裡,自己也已經很小心了,不但脫了鞋子而且還是從狗洞輕輕爬進來的,怎麼這樣也會被他發現?
“下次不要再自作聰明瞭,我身爲白子的貼身護衛,如果連牖窗都照顧不到還有臉呆在白家?還好你是白子的‘客人’,而且並無惡意,否則你的腦袋早已不在了......”
在莫吉娜耳邊說着警告的話,嗅着她淡淡的體香,聶諸不知怎地竟然心中微蕩,忽然感覺有些愧對白棟。
其實莫吉娜偷偷爬過狗洞的時候就已經被他發現了,身爲這個時代最頂級的刺客之一,如果被一個女人接近白棟卻不能發覺,那還用混麼?可不知爲什麼,從不會對女人動心的聶諸就是想多看這個女人幾眼,還會莫名其妙地對她心軟;反正她也不會劍術武功,就讓她偷看一會兒罷......白子也曾經說過,只要這個女人不逃走就不需要對她處處設防,讓她看得越多,她便只會越發敬畏白家、敬畏華夏。
“我就是......就是想見一見華夏的王,現在已經見到了,原來也不過如此。你看到沒有,在白子面前,華夏的王原來也會陪笑的;如果我猜得沒錯,其實你們華夏的王不是房間裡的那個人,而是秦國的國君、魏國的國君、齊國的國君,還有你們的白子......他現在不也是華夏最有權勢的伯爵了麼?這樣的男人真是太有魅力了。”
“你......”
聶諸不覺皺眉,這個女人實在太過聰明,這纔來到華夏幾天?簡直就成了個華夏通,很多華夏人都瞧不明白的事情,卻被她一眼就給看穿了?
“好痛,人家的腳又在流血了。我想去洗一洗腳,敷些藥,你要保護白子不能離開,可以派個人幫幫我麼?”莫吉娜轉頭望着聶諸,柔聲央求,實是讓人不忍拒絕。
白棟原本想要拒絕姬扁的請求,內弟子可不同於鳳鳴書院的普通學子,一旦拜了自己做師父,從此就有父子之義,他畢竟是秦臣,如今肯幫周王室一把,一是看在跳蚤的面子,二來也是爲秦國的利益考慮。可要收下姬定做內弟子就有些不當,嬴渠樑也就罷了,未來可是贏駟這個狠角色登場爲主角,以秦惠文王的手段遲早是要將王室作爲籌碼的,那時自己豈非很難面對姬扁父子?不想拒絕的話還沒有出口,跳蚤便從門外走了進來,她是接了綽姜後的手信請託前來做說客的,畢竟骨肉連心,終是無法不關心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還是那個白棟認識的跳蚤,冷得時候動輒殺人無情,熱情起來就是一團火,走進門後就是一句話:“夫君,收下我弟吧。”
“好!從今日起,姬定就是我的內弟子了。回到秦國後我會先送他進入鳳鳴書院補全基本功課,日後就隨我學習。”
既然跳蚤開口,白棟就不會有半分猶豫,當日這位跳蚤夫人可是爲了自己染血梅林,幾乎連命都不要了,自己難到還會怕一點麻煩麼?
“哈哈哈,定兒,還不向你內兄磕頭?從今日起,你的內兄就是你的師父了,師恩父德集於一身。你認了這位師父,父王我也可放心了......”姬扁和東陽君相視大笑,在他們看來姬定拜的可不是什麼師父,而是中興周王室的機會!
“君上,剛剛傳回了消息,車英訓練的五萬新軍已進入河西走廊,估計這個月內便可到達西域;龐涓已快馬趕回西域準備接掌新軍,他這個周王親封的定邊大將軍可是做得越來越開心盡責了......”
“呵呵,龐涓雖是周王所封,實在平安郎控制之下,新軍交給他和孫賓不會有任何問題,範伯就不用擔心了。對了,洛邑那邊的消息如何?平安郎可真是有錢啊......寡人聽說魏韓國內的工匠都要被他用光了,公輸家和墨家也派出了大量子弟,足足超過了三百之數,如此全力爲之,怕是很快就要建成那百家講壇了罷?現在寡人想到這件事就會心疼無比,這講壇若是設在老秦該是有多好?”
嬴渠樑放下手中狼毫,望着範強苦笑道。百家講壇的計劃是他和白棟共同擬定,自然明白何以要將這百家講壇建在洛邑,可就是會心疼,這都是窮日子過慣了落下的毛病......
“百家講壇已開始興建,估計一個月便可完工。如今各國已有大批士子趕向洛邑,希望可以成爲第一批聽者;另有消息說白棟新收了周王世子爲‘內弟子’,不日便將隨他迴轉老秦......”
“哦,平安郎收了王子爲內弟子?寡人知道,周王膝下只有此一子,日後就是王室唯一的繼承者,平安郎這是要做天子之師麼?”
嬴渠樑微微色變:“平安郎是個聰明人,怎麼會竟會做出如此糊塗的事情?寡人明白了,這定是跳蚤的主意。跳蚤姑娘始終是個性情中人,她要顧念親情,平安郎還不得順着美人的心意麼?”
“呵呵,君上說得是,老臣也以爲定是如此。白棟他耗費心力提振王室最終還不是爲了咱們老秦麼?他是秦地生人,又與君上相交莫逆,君上不放心別的人,對他倒是不用擔心的。而且王子是要來秦國的,這豈非變相成了質子一樣?日後小世子還是他的同學呢,未必就沒有好處......”
範強微笑連連,一句句話都說在了嬴渠樑的心裡;君臣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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