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泰現在非常感慨,他感覺自己就是一隻跌進了蜜罐的小蜜蜂,真是太幸福了。
結束了長達一月有餘的流浪生活後,白子親切地接見了他。這位未來的西域主人比他部落中的頭人更爲親切近人,溫和的就像是一位鄰家小弟弟;當然阿爾泰是不敢真當白棟是小弟弟的,白子親切歸親切,時不時露出的威嚴還是會讓他崇心拜服。
現在每天都可以吃到香噴噴的烤羊肉和羊奶酪了,他甚至還得到了一身漂亮的甲冑、穿上後可比那個只有一條胳膊的聶諸好看多了;還有位叫跳蚤的美麗姑娘親手爲他編織了一件薄毛衣,雖然這件毛衣有些古怪,上面莫名其妙的洞洞實在是太多了一些,穿在身上卻還是溫暖的。當有人悄悄告訴阿爾泰這位美麗姑娘就是白子的夫人時,阿爾泰更是吃驚地吐出舌頭半天都縮不回去,如此年輕美麗的姑娘居然已經嫁人了?而且嫁得還是西君白子!天啊,我是何等卑微的人物,怎麼敢接受夫人的毛衣?據說這種毛衣就算在大秦也是價值不菲,我。。我居然可以擁有一件?
抱着跳蚤送的毛衣,回想着跳蚤夫人美麗溫柔的容顏,阿爾泰感覺自己就是現在死去都沒有任何遺憾了。當然,如果各族派來的使者不會纏着他問東問西,而且一問起來就沒完沒了,他一定會更加開心。
現在阿爾泰已經變成了西域的新聞人物,從不周山上走下的野人、第一個見到波斯恐怖大軍的倖存者、懷抱復出之心的塞種英雄、被西君接納的可憐人。。
就連阿爾泰自己都不清楚,他的故事簡直就是一部反映了後現代主義時代浪潮下西戎青年在戰爭年代苦苦掙扎求存的文藝作品。極爲煽動人心。
“在這個平凡的世界中。總有着不平凡的人做出許多不平凡的事。。”
阿爾泰在各族使者面前表現的有些激動。若不是親眼見到,恐怕沒有人會相信這個肌肉囚結傻大黑粗的漢子哭起來居然會如此煽情、如此動人心絃、讓人不禁就要生出無限同情和憐惜之心。。
“西域草原上的兄弟們啊,讓我們立刻拋棄彼此間的不屑、嫉妒、爭執與仇恨吧。。波斯人來了!在遙遠的西方,只要是波斯人出現的地方就會掀起一片腥風血雨,殺戮就是永恆的歌謠,西域草原不要殺戮,那就必須制止他們!西域草原渴望和平,就要靠我們的雙手去創造和平!現在還在觀望的各族兄弟請想一想。西君爲西域帶來了什麼?那些波斯人又爲西域帶來了什麼?我們要家裡的女人和孩子吃飽、穿暖,要讓辛苦飼養的綿羊變成沉甸甸的的秦國圓錢,就必須要在西君的領導下打退侵略者!就必須團結在西君的周圍!讓我們舉起雙手,向光明天宣誓吧。。西君,西君!忠誠於你就是忠於西域、忠於草原!”
“西君!西君!烏拉。。”
白棟的眉頭一跳,不覺轉頭看了眼高喊着‘烏拉’的少數民族兄弟。換了一身衛士裝束站在他身旁的景監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道:“怎麼無所不知的白子也會有不知道的事情了麼?那些是山荼人,他們來自遙遠的北方,不算炎黃子孫,不過他們已經在西域生活了數百年。正是你要拉攏親近的對象。。”
“怎麼說得這麼難聽,西域民族大團結怎麼到了你的口中就成了拉攏?老秦對他們多好啊。應該是他們感受到華夏大家庭的溫暖,主動要加入咱們,咱們不答應都不成!”
白棟有些不滿地瞪了景監一眼:“你不是不想與白家和孟家人見面尷尬麼,如今又跑來做什麼?”
“呵呵。。如果我不來,豈非是要錯過了這難得的一幕?老白,兄弟我佩服啊,阿爾泰的那些話怕都是你教出來的罷?嘖嘖嘖,波斯人四處殺戮,早已引得西域諸戎憤恨交加,如今有阿爾泰這個不周山野人振臂一呼,西域諸族多半會受其感染,團結在你這個爲西域帶來最大好處的西君白子身旁,數十年之功成於一時,這種辦法也只有你這種人想得出來。”
“我是哪種人了?說得我好像陰謀家一樣。融合西域難道不好麼?老秦只有成功融合了西域各族,後方才得穩定,國力纔會迅速增強,我這樣做也是爲了不愧對獻公而已。”
白棟看看景監道:“倒是你這點傢伙整天盯着我不放,自己的事情做的如何了?西域有數十個民族,各有各的風俗規矩、甚至還有許多古里古怪的部落習慣,日後我們要在西域建立讓各族遵行的法律,就必須要考慮到這些關鍵要害之處;這些都要靠你這個司情專家了,我與衛鞅對你寄望極深,你可不要讓我們失望。”
“好你個西君,先從經濟上捆住這些西域戎人,誘之以利;如今又要立法行威,讓各族一體遵行,當真是好手段啊。。如果不是知道你與波斯素無往來,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跟那個阿里巴巴說好了,要借波斯的壓力統合西域各族?如果是那樣,你這個人就真是太可怕了,我當日揀到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天才,根本就是日後要震動天下的洪水猛獸!”
景監深深看了白棟一眼,轉身掩入了人羣。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在未來的日子裡只怕比白棟還要忙碌;不過他如此辛苦卻非是爲了白棟或衛鞅,而是爲了老秦。世人都以爲景監現在是衛鞅的左膀右臂,卻哪裡知道景監從來都只是忠於一個人,那就是嬴渠樑。
“阿爾泰做的很好,這裡就交給白戊庚他們罷,我們要迅速趕上龐涓的大軍。山羌部落距離這裡已經不遠,如果我的估計沒錯,阿里巴巴的先鋒大軍從高原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掃平山羌部落,因爲山羌部落的領地連接西中部,水草肥美且有天山餘脈之利,黃河的源頭也是從這裡經過,如果控制了這裡,阿里巴巴撒泡尿華夏人都得喝下去。”
白棟轉頭看看跳蚤,他這位二夫人今天換了一身嶄新的甲冑,那對高聳的乳峰剛好被兩個水磨銅鏡掩護在內,上身甲片也非普通秦軍將士的竹片甲,而是出自歐冶良之手的魚鱗細甲,加上他親手設計的鳳翅盔半掩粉面,越發顯得英姿颯爽,好像是穆桂英穿越到了戰國時代一樣。
“這次我能上戰場麼?”
跳蚤揚了揚拳頭,一臉嬌憨模樣看得白棟不覺直了眼:“人家不想打毛衣了,煩都能煩死人。。”
“說得是啊,這又不是在白家莊,毛衣打不好會讓孃親和族中的女人們笑話,西域草原上崇拜的是強者,人人都要爭做翱翔天際的雄鷹,我的老婆豈能後人?”
白棟輕輕笑道:“這次你不但要上戰場,而且還要建功立業,成爲我白門女將,以後名動華夏、載於史書,也不枉了這一身的好本事。”
“真的?你真的同意我上戰場?好奇怪啊。。以前總是對人家說女人家要安靜一些,整天舞劍弄戈的不好,現在又讓人家做什麼白門女將了?苦酒姐姐最近功夫練得也很不錯,上次猿公來時,還親自教過她一套‘白猿劍法’呢,你這次卻爲何不帶姐姐來西域?學會偏疼人家了?”
跳蚤不停眨動着大眼睛。她在猜測白棟的想法,最近她總是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孃親以往經常訓斥她要有爲婦之覺,要學女紅,要會打毛衣,會下廚爲白棟燒兩個小菜。。如今卻很少會這樣說她了,就連苦酒姐姐也對她‘客氣’了許多,讓她很不適應。這些也就罷了,這次夫君西域建城、用兵波斯,連苦酒姐姐都沒帶,卻帶了她來,還說要她上戰場建功立業?這幸福來得也未免太突然了些。。
“都疼。不過苦酒的戰場在商業,衝鋒陷陣不適合她,你現在需要的是在西域建立功業,日後有了開疆拓土之功,一個‘定邊夫人’的名位是跑不了的。到時我白棟的兩位夫人一文一武,豈非是羨煞了旁人?”
白棟在打着哈哈,跳蚤現在太需要定邊拓疆之類的功勞了,私生女的名聲畢竟不好聽,如果是讓天下人景仰的梁紅玉穆桂英一流的人物那就不同了。當然,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跳蚤就算毫無建樹周王室也只會當她是寶,可以跳蚤的個性,又怎會什麼事情都依靠自己這個老公?嫁入白家的女人都要有屬於自己的一份成就,都該做個驕傲、快樂的女子纔是。
“走吧,去看看你的特訓隊,我準備以你爲百夫隊長,阿爾泰就先做個副隊長,這一次與波斯作戰,你的這隻特訓隊纔是重中之重,而且不用甘冒矢石,置身於萬千大軍之中。。你可是我的老婆,就是傷到一根汗毛我都是會心疼的。”
“就你會油嘴滑舌。”
跳蚤輕輕白了他一眼,也不知爲什麼,她偏偏喜歡夫君油嘴滑舌的樣子,可比那個身在高位,凡事都要講究禮儀規矩的西君白子強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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