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昨日被卡住,晚上光暗徹底放鬆了自己,今天狀態極佳,晚上還有一更,一萬兩千字!誰都別攔我,今天只算是還了昨天的欠更,今天更完四章後,我還欠大家四章,沒忘:)
說是小朝會,其實老秦重臣皆有列席,以老甘龍、章蟜爲首,諸司官員無一缺席,就連新寡不久的太夫人驪姜也赫然上座。見到白棟走入大殿,驪姜神色微變,似乎又想到了丈夫臨去時只知握住白棟手的事情,這小子素來不肯出風頭,這次卻坦然接受君命寫出招賢令,只怕多半還是顧念丈夫的臨終託囑,可恨滿朝文武卻皆曰反對,就連上大夫也站到了反對者的一方,真真是豈有此理!
白棟走入班中時,就見到杜摯衝自己不停的使眼色,一猜就知道待朝時杜摯被衆臣罵慘了,心中微微一嘆,擡頭望向嬴渠樑,只見他也是滿面愁容,此刻還未正式開朝,羣臣在殿外的議論就有內侍秘密報給他了。
嬴渠樑真是想不通,爲什麼做一點事情就這麼難?天下諸國鄙視老秦,多半是因爲老秦文事不修,上大夫算是有老秦最有學問的人了,可若將他放在天下列國,那最多算是一個資格頗老的讀書人而已,根本就算不上學宗;白棟算是近年在文壇大出風頭的人物了,卻也不過於蒙學一道有功、新詩體別開生面而已,還遠遠談不上開一派先河,成一代學宗。
老秦的底子薄啊,天下士子多半還是不肯入秦。沒有文事何來禮樂?就連孟夫子都說‘老秦無人懂春秋’。甘龍和菌改所著的《尚書標註》和《尚書旁義》更是被各國學子當成了笑話。此時還不招賢天下。老秦哪裡還有機會,可爲什麼這些老臣要反對?他們居然還拿來了上千名秦國士子共同簽名的反對書,要逼着自己退讓!這是他登臨君位後第一次發佈重大命令,如果就此退讓,以後還有何威望可言!
他不能退讓,卻偏偏又辯論不過這些老臣,一個個彷彿都是代表了老秦的讀書人、代表了國中萬民!一個個都是忠臣直臣,隨時就要指責他不懂守成謀國。遲早要敗光了祖宗的家當,是桀紂一般的昏君!嬴渠樑氣結於胸,只能大口喘息,這是白棟教他的健康法門,心情不愉時可以靠深呼吸來平穩心情。
範強剛宣佈朝會開始,羣臣的火力便立即對準了白棟。大家對老秦頒佈招賢令心中不滿,卻又不好直接對嬴渠樑發飆,白棟就成了他們間接反駁國君的橋樑和出氣筒;只是對待白棟的態度略有不同而已,有人把大腿拍得啪啪做響,恨不得指着鼻子罵他誤國誤民。有的神情兇猛,似乎要衝過來博命。老甘龍這些平日與白棟親近的人則溫柔一些,一一列舉出他的錯誤後,發出悠長而無奈的嘆息,讓白棟險些認爲自己真的成了一個令親者痛仇者快的罪人。
面對羣臣攻擊,唯一支持白棟的杜摯紅着臉與衆人爭吵;他纔不管招賢令是對是錯呢,就知道站在君上和白棟這一邊絕計不會有錯。結果贏虔指着他的鼻子罵他是個佞臣,若不是迅速躲到白棟身後,說不定還會被這位伯公子胖揍一頓。先秦時代的朝堂遠比後世‘民~主’,臣子辯論到激烈時真可能發生毆鬥,若是被贏虔打了都沒處說理去。
說來說去還是那點道理,太沒有新意了......
面對羣臣攻訐,白棟一言不發,只是微笑。最後連反對最激烈的章蟜都不好意思說什麼了,只是抖着上有千名士子共同簽名的帛書在他眼前晃悠:“老秦士子羣情激憤,你小子還不知道錯麼?招賢令一出,天下列國只會笑我老秦無人,天下士子對我老秦鄙視更深,更會寒了我老秦士子之心!小子,你這不是爲國,而是誤國!只怕此令一出,老秦就真無可用之人了,就連我秦國士子也會流落山東!到時可否追究你之罪責?”
“過了,章蟜!招賢令是君上所發,本國太也有同意,你如此說話,是在說君上和我誤國麼?”驪姜冷笑一聲,打斷了章蟜的話。
“縱是君上和國太誤國,臣也敢說!”
“章蟜,你!”
這位大良造還真的是個性情中人,居然當場頂撞驪姜,甚至連嬴渠樑也一併罵了。殿中羣臣同時皺眉,大家雖是同一陣營,也不希望他鬧得太僵,誰不知道君上是出了名的外圓內方,真惹起他的性子一定要發出這招賢令,大家又能如何?
嬴渠樑想來想去,感覺此時還是不宜與羣臣翻臉,於是壓住了火氣問白棟道:“白左更,方纔羣臣指責,你卻一言不發,只是微笑,難道是無話可說麼?”他太瞭解這位四弟了,別看白棟這會兒不說話,一旦說起話來,必有驚人論點。
“君上,並非是臣下不言,只不過臣下想起了一個有關糖餅的故事,名字就叫做‘誰動了我的糖餅’。說得是有兩隻懶惰的小老鼠,它們在一個山洞裡發現了一張非常大的糖餅,於是它們每天什麼都不必做,就能吃到美味的糖餅,漸漸的越來越懶惰,變成了兩隻肥胖的老鼠......”
老秦羣臣聽得莫名其妙,這小子說着說着怎麼就講起了故事來?不會是拐了彎兒的要罵人吧?
“有一天兩隻肥胖的老鼠突然發現屬於它們的糖餅少了許多,這肯定不是它們吃的,於是它們發瘋的尋找,終於發現是山洞的另一方出現了新的老鼠。這些老鼠比它們更靈活、更敏捷,所以每天都能吃到更多的糖餅,君上和太夫人猜一猜,這兩隻老鼠後來如何了?”
白棟嘿嘿一笑:“它們瘋了!把那些新出現的老鼠視爲敵人,想方設法都要將這些新老鼠趕出山洞去,因爲它們不能允許自己的糖餅被別人分潤。大家說這兩隻老鼠是不是既可憐又可悲呢?”
“小子,你在罵人!”章蟜大怒,聽到最後才聽明白自己就是那兩隻肥胖無用的老鼠。
“我是在罵人,罵那些不清醒的人!老秦不是糖餅,我老秦士子也不應是那兩隻無用的老鼠,可爲什麼有些人總是要拒絕外國士子入秦呢?老秦文事不修,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自身既有不足,就該取各國士子之長,補我老秦之短!如今滿朝文武不過是空要臉面,卻不知臉面早就丟盡了麼!”
白棟昂首走至君前,對嬴渠樑深深一躬:“君上能放下那可憐的臉面,如此禮賢下士,正是我老秦之幸,臣以爲此纔是振興老秦的不二良策。正如魏先有李悝,方有國強,後有吳起,纔有兵盛,此二人可是魏人呼?魏國尚能行得,我老秦爲何不可!”
“說得如此輕鬆,若是招賢令出,天下士子不肯入秦,卻又寒了老秦士子之心,又該如何?”章蟜步步緊逼。
“我聽說有了梧桐樹,就會有鳳凰飛來。齊國何以興建稷下學宮,爲梧桐也!我老秦積貧積弱,以往無錢建築學府學宮?此是文事不修之本源。君上,小子嘗見於此,乃制香水、燒瓷器,興文寶、起商法,所爲便是今日之事......請君上和太夫人準允,小子願以薄資,爲我老秦建起一座不下於稷下學宮的學府!如此不需三五載,自會引得天下學宗入駐,士子紛來,到時還有誰敢說我老秦無文?只會推崇我西疆文華之盛!”
建立學府,引動天下學宗?白棟這個重磅炸彈一出,櫟陽殿頓時震動。老甘龍大聲問道:“白棟,你當真有如此志向?”
羣臣也紛紛望向白棟,這小子莫非是瘋了麼?齊國是早有文事基礎,才能成就稷下學宮,據說光是學宮中儲藏的書籍就不下百萬卷,各派學宗,都視該處爲天下第一學府;可這是多少年的積累?就算你有無數金錢,也未必買得到如此深厚文蘊,難道就不怕學府建成,卻沒有名士肯來爲學?
“好!好一個白棟!好一位白子!好小子!這纔是我老秦的忠臣!先君地下有知,也感欣慰!”
驪姜聽得眼睛都紅了,若不是當着滿朝文武,她都想衝過來給白棟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再狠狠親上這小子兩口,先君沒有看錯人啊!
嬴渠樑也是萬分激動,連連問道:“學府可曾選址?名字可有了麼?如此大事斷然不會讓你一個人出錢的,國府會撥付金錢,力促此事!”
“臣下心中已經有了學府所在,就在咸陽之東,涇渭相間之處,有一處太公嶺,據說是姜太公當年隱居的所在,距離櫟陽不過五十里,風土極佳。若君上同意,明日臣下就去丈量土地、籌思建設事宜。另外臣下也知國庫不足,此事就由臣下一家出資,也算是解老秦之難。”
白棟笑道:“至於學府的名字......我老秦正是當年周室故土,有鳳鳴岐山之說,此學府就名爲‘鳳鳴書院’,君上以爲可好?”
這可是日後的老秦第一學府,說是未來的黃埔~軍校也不爲過,白棟豈會讓他人插手?要麼不建、要建就靠自己一家之力,未來老秦重臣皆出此處,有老秦一日,就有白家莊一日;說起來是爲國分憂,讓嬴渠樑都要感動的流淚,又何嘗不是爲白家做百年、千年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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