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越野開了七個多小時,終於回到了傭兵團在緬甸的臨時基地。

孩在單鳴懷裡睡了半天,睡飽了就無聊地趴在車窗上看外面。一路過來都是一成不變地自然風景,而且看上去破破糟糟的,並不漂亮。

終於,車拐進了一個山谷,經過一段狹窄崎嶇地盤山路之後,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處開闊的平地,七七八八地豎着很多行軍帳篷。

雖然說是臨時的,但整個基地規劃得有模有樣,他們這次的僱主財力相當雄厚,給他們提供了不少好武器,自從傭兵團在這裡紮寨之後,吃好喝好,非常自在。

基地入口處有人把守,即使看到開車的是熟悉的戰友,依然沒有放鬆警惕,上車檢查了一圈兒才放他們進去。

科斯奇把車直接開到了被帳篷圍出來的中心空地上,有個黑人提溜着酒瓶,裝模作樣地擋在車前邊兒,科斯奇搖下車窗,大聲笑着,“迪諾,看我不把你壓成巧克力醬。”說完直接開車往他的方向撞去。

迪諾也跟着大笑,他不閃不避,聳動着下-身做出猥褻的動作,並朝他比了箇中指。

車頭在迪諾身邊一個急轉彎,停了下來。

佩爾皺眉道:“單受傷呢,別這麼粗魯。”

科斯奇笑道:“我看他好得很,那小孩兒在他身上趴了那麼久,也不見他說累。”

單鳴笑罵道:“他才幾斤重?薇拉那個騷-娘們兒在你身上趴一個晚上,也沒見你說累啊。”

喬伯大笑起來,他拍着單鳴的肩膀道:“下車,快,老大想死你了。”

單鳴一瘸一拐地下了車,沈長澤看着逐漸朝他們圍過來的各色人種,就是沒見到一個亞洲人,那些人都人高馬大,虎背熊腰,孩非常害怕,只想緊緊跟在單鳴身邊。

他見單鳴下車了,趕緊也要下車。但是悍馬對他來說太高了,他爬上來都很費勁,一時情急,忘了自己腿短,一下絆倒在車門前,然後整個人眼看就要從車裡滾下去。

他尖叫了一聲,“叔叔!”

單鳴急忙回身,伸手一撈,把他攔腰拎了起來。單鳴只覺得胳膊一陣火辣辣地痛,他知道傷口裂開了。

佩爾跳到他身邊,“單……”

單鳴把小孩兒扔到地上,“我知道,寶貝兒,給我重新包紮一下吧。”

“單。”一道低沉地嗓音在人羣外圈響起,這聲音透着幾分穩重儒雅,跟周圍人兵痞的形象都格格不入。

聽到這個聲音後,人羣自動分開,給那個聲音的主人留出了一個通道。

一個金髮碧眼的白種人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他看上去二十多歲,穿着米白的羊絨衫和鐵灰色的休閒西褲,高大英俊,風度翩翩,渾身散發着優雅地氣息,他看上去是在參加好萊塢的明星聚會,而不是混跡在一堆粗俗的國際流亡者中間。

單鳴擡起頭,“老大。”

他是“遊隼”傭兵團的老大,艾爾.莫瑞。

艾爾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嘆了口氣,“能活着回來就好。”說完,他的目光落在了緊緊拽着單鳴褲腿的沈長澤身上。

艾爾微微蹙眉,“喬伯在路上跟我通話了,他就是你帶回來的小孩兒?”

單鳴點點頭,“對,甩都甩不掉,你看。”說完作勢甩了甩大腿,孩立刻緊緊抱住他的腿,戒備地看着艾爾。

艾爾聳聳肩,“我們可不是慈善機構,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單鳴剛要張嘴。

一道怪異的聲音□了他們中間。

“哦,我的天哪。”一個瘦巴巴的白人撥開人羣擠了進來,他臉色蒼白得像鬼,眼中透着不正常的淫邪,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沈長澤,彷彿下一秒就要流下口水來。他一邊驚呼一邊朝沈長澤走來,“這裡怎麼會有一個小天使?可憐的小美人兒,瘦成這樣……”

孩嚇得直往單鳴身後鎖,黑亮的大眼睛裡全是恐懼。

單鳴眼中立時升騰起殺意,他扔開柺杖,一把抽出喬伯腰間的手槍,在那人枯樹枝一樣噁心的手就要碰到沈長澤的時候,他的手槍已經硬邦邦地頂在了那人的□。

那人身體立時僵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單鳴。

單鳴表情猙獰,也兇狠地瞪着他。

“單,你這是什麼意思?”

單鳴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音量陰冷地說:“吉姆,這孩從今往後是我的人,你敢碰他一下,哪怕是他脫落的一根頭髮,我就把你的雞-巴切下來讓你自己吃下去。”

吉姆臉色一變,眼中透出惡毒,他退後了一步,獰笑道:“你的人?你什麼時候也好這口了?你不是嫌我噁心嗎?”

單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我依然嫌你噁心。他是我兒。”

“兒?哈哈哈哈兒?”吉姆捧着肚大笑,“虛僞的黃種狗,也不過是被你搶先了一步。”

單鳴冷笑道:“你現在想搶也不晚,要跟我決鬥嗎?”他把槍還給喬伯,露出猙獰的殺意,“方式隨你選。”

周圍沒有一個人說話,空氣冷得好像凝固了一般。

吉姆臉上的肉似乎都因憤怒而扭曲了,他狠狠瞪了單鳴一眼,轉身走了。

團員之間不允許內訌是傭兵團鐵一樣的規定,但如果兩個人仇恨彼此到了無法化解的地步,他們可以在全員的見證下進行決鬥,直到一方死。

別說吉姆,傭兵團裡沒有任何一個人敢答應和單鳴單挑,這個年輕俊美的東方少年,有着魔鬼賦予的殺戮能力。

艾爾臉上帶着看好戲的神情,戲謔道:“單,要決鬥的話,我一定押你贏。”

單鳴看着吉姆喪家犬一樣的背影,露出嗜血的笑容,“你穩賺不賠。”

艾爾雙手抱胸,挑了挑眉,“所以……他是你的兒?”

單鳴掩不住嫌棄地看了眼嚇得渾身直抖的小孩兒,“雖然他比起當年的我,沒用太多了,不過……就算是吧。”

艾爾揮了揮手,衝圍着看熱鬧的一種團員說,“你們該幹嘛幹嘛去。”

等人都走光了,艾爾搖了搖頭,“這跟父親收養你的時候,是不一樣的,我不建議你這麼做。”

單鳴拍了拍艾爾的肩膀,“老大,兄弟,我已經決定要養活他了。父親就成功的把我們養大了,我覺得我也可以養大一個孩,似乎很好玩兒。這就算是咱們傭兵團的優良傳統吧,讓我們後繼有人。”

艾爾碧藍一般美妙的雙眸深深地看着單鳴,彷彿能看透他的心,“雖然你總說有今天過今天,我們沒有明天,但是你依然希望自己死的時候這世界上能留下點兒什麼,是嗎?就好像父親死了,可他留下了我們。”

單鳴笑着搖了搖頭,他拍拍艾爾的肩膀,“艾爾,我沒想那麼多,我僅僅是覺得好玩兒罷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拖累我們,如果他變成整個傭兵團的累贅,我會親手了結他。”

艾爾輕嘆了一口氣,露出優雅的笑容,“我任性的弟弟……”

佩爾把單鳴領進給他準備的單人帳篷裡,並且動作麻利地給他處理好了裂開的傷口。

佩爾走之後,帳篷裡只剩下單鳴和沈長澤一大一小乾瞪眼。

孩縮在一個角落,轉着小腦袋打量着整個帳篷,似乎非常好奇。

單鳴敲了敲桌,“給我倒杯水。”

孩慢騰騰地挪過去給他倒了杯水,有些膽怯地遞到他旁邊。

剛纔單鳴和那個瘦巴巴的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讓孩到現在心裡都還有陰影,雖然他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他總覺得跟自己有關係,而且是很可怕的事情。

單鳴喝完水,衝他道:“你過來。”

孩磨磨蹭蹭地走了過來,仰着小臉看着他單鳴,小聲道:“叔叔,你會送我回家嗎。”

單鳴冷下臉,“我早說過,我不會送你回家,如果你爸媽都死了,我倒是可以送你去見他們。”

孩聽懂了他的諷刺,嚇得縮了縮肩膀。

單鳴捏着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從今往後,就當你爸媽都死了吧,你不會再回到他們身邊,從現在開始,你要給我當兒。”

孩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單鳴。

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單鳴心裡也升起一股異樣地情緒,他突然來了興致,邪笑道:“叫聲爸爸聽聽。”

孩嘴脣顫抖着,水汽慢慢在眼眶聚集,他突然排開單鳴的手,大叫道:“我有爸爸,你不是我爸爸!我要回家我要媽媽!”

單鳴不氣地扇了他一耳光,孩稚嫩的臉蛋兒立刻腫了起來。

單鳴目露兇光,“回家?我讓你做過選擇,呆在那個村莊,還是跟我走,無論哪條路,你都不能回家。因爲你太弱了,你沒有選擇的權利。如果你不想跟着我,你儘管直說,我一槍蹦了你,你就可以回家了。”

孩身體抖了起來,眼睛通紅,目光中盛滿恐懼和怨恨。

單鳴冷笑道:“如果你想吃飽穿暖不被變態雞-奸,就好好跟着我,我會教你怎麼填飽肚,怎麼把對你有威脅的人的腦袋打碎。”

孩瑟瑟發抖,眼淚順着臉頰緩緩地流了下來。

單鳴看恫嚇起到了效果,又捏了捏他的臉,露出一個惡劣地笑容,“叫爸爸。”

孩淚眼模糊地看着他,不肯開口。

“哭什麼,來,叫聲爸爸。跟了我是你的運氣,以後你會有大把大把的錢,你可以操世界上最好看的妞兒,你可以在蒙地卡羅一擲千金,你還可以把你討厭的人的脖擰斷。這總比你死在原始森林被蟲啃成爛泥好多了。”

孩咬着嘴脣,臉上的神情是又恨又怕。

單鳴拍了拍他的臉蛋兒,語帶威脅道:“叫,不然我就把你送給剛纔那個變態,那畜生的雞-巴比你手臂還粗,折磨你這樣的小孩兒有百種法,你想試試嗎?”

孩雖然似懂非懂,但是想到剛纔那個白人看着他的眼神,實在讓他噁心又恐懼,眼前這個人再可怕,至少他們講同一種語言,至少救過他,至少能給他吃的。兩相一權衡,孩嘴脣嚅動着,最終不甘願地小聲叫了一句,“爸爸。”

單鳴仰頭哈哈大笑起來,“行啊,我單鳴白撿了個兒。”

孩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單鳴可沒有多餘的同情心用在他身上,他坐了一天的車,有些累了,把自己的外套鞋襪都脫了下來,扔到沈長澤腳邊兒,“把衣服和襪給我洗了,哦,把這雙鞋也給我刷出來,水和桶都在外邊兒,你出去就能看到。”單鳴指揮完,就舒服地躺倒在牀上,“吃晚飯的時候叫我,活兒幹不完你就別吃飯了。”

孩緊緊攥着衣角,委屈憤怒的目光死死地釘在單鳴的後腦勺上,恨不得瞪出兩個窟窿來。他就那麼看了好久,才吸着鼻從地上爬了起來,抱着單鳴的髒衣服晃晃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