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口,宋清揚不由雙頰通紅,暗暗後悔自己剛纔一時興起垂下的牛皮。傻子纔會覺得銀子燙手呢,自家老爹又不傻,怎麼會閒着沒事給衙門捐錢呢,就算是捐也是要捐給知府大人博得他好感的。
見他不說話了,沈崇名也不再逼迫,不然就顯得自己度量狹小了。停頓一下,開始講起了自己的辦法。
沈崇名的辦法有理有據,衆人雖然不大樂意贊同他,卻也找不出破綻來反駁,只能悶不作聲的坐在那裡聽他講了。
沈崇名說罷下臺,肖鵬程趕緊鼓掌:“沈兄好見地,以後小弟一定要多多向你請教纔是。”這話雖然是實話,但也有溜鬚拍馬之嫌,沈崇名呵呵一笑看向了宋清揚,小樣,和我比你還嫩了些。
其餘人的想法和宋清揚的沒什麼區別,眼見宋清揚的辦法被沈崇名全面否決,一時半會自己也想不出反對沈崇名的辦法,只能閉口不言,以免丟人了。就這樣,一場辯論會以沈崇名的完勝而告終。雖然過程簡單點,高拱卻是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這個相互比較的辦法確實可行,看來以後要多多用到了。
“沈兄,你實在太厲害了,你是沒見,宋清揚那廝當時臉紅的和猴屁股一樣,哇哈哈哈。”回到寢舍,肖鵬程又開始咋呼起來,一想到宋清揚當時的表情,他就覺得無比快意。
“呵呵,所以說嘛,人不能隨便吹牛,不然被別人戳穿了會很難堪的。”沈崇名笑着說了一句,從桌案上拿起了昨日做好的策劃遞給兩人,遞給肖鵬程道:“你們看看這個策劃怎麼樣。”
“以武會友,……”拿着策劃唸了一遍,肖鵬程再次興奮起來:“沈兄,這哪是以武會友啊,你這分明就是要舉行武林大會啊!”
“武林大戶?呵呵,也能這麼說,只不過咱們要操辦的這個勝負不重要,主要是爲了提升四海武館的名氣,你們覺得這麼辦京城的百姓喜歡看嗎?”
“那還用說,當然喜歡了,這東西可比耍把式好看多了,京城武館不少,若是每家都派人蔘加,最少也得舉行十天半個月,到時不用咱們宣傳全城的百姓就自己趕來瞧熱鬧了。”肖鵬程是個愛熱鬧的人,對這件事極爲看好。
“是啊,小弟長這麼大也就見過一次比武招親,那年全城的人都跑去瞧熱鬧,那可真是人山人海。”師丙正吧唧着嘴說道,比武招親的那位姑娘可是縣城有名的人物,家中也是開武館的,三十六路地趟拳全城旱逢敵手,那場盛會可是讓自己開了眼界,現在回想還是歷歷在目:一位身着短襟的姑娘滿地打滾,打得漢子們嗚哇亂叫!
“既然你們也覺不錯,那咱們就這麼辦,等明天小三子來拿東西,就把這份東西交給他送到四海武館去。至於舉行日期,既然大家這麼有興趣,那就定在下次休息的時候,咱們也好瞧個熱鬧去。”沈崇名滿臉期待的說道,這次一定要看看現在練武的人會不會輕功,如果有人會的話,拿自己一定要拜師學藝,以後就不用走路了,天天飛檐走壁!
“師父,咱們真的要自降身份邀請這些人切磋武藝氨熊大彪看着師父鄭四海埋頭寫請柬,忍不住問道。
師父名震江南,一手鷹爪功更是使得出神入化,數十年來未曾一敗。若不是爲了保全家老小性命,又怎會隱姓埋名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北京城,又如何會自降身份邀請這些只會些莊稼把式的武師們切磋武藝呢。
鄭四海嘆了口氣,放下筆說道:“大彪,仇人勢力太大,我們藏匿京城遲早會被他們發現的,只要打出名氣引起錦衣衛的注意,纔會讓他們投鼠忌器不敢妄動。而且大隱隱於市,你可不要小看這些開武館的武師們,說不定裡面就隱藏着當世高手呢,呵呵。”
“可是師父,仇人勢力雖然大,但是幾位師弟的仇難道就不報了嗎?咱們總不能一輩子都在錦衣衛的庇護下苟且偷生吧,大不了魚死網破,咱們向官府揭發他們有謀反之心!”這時的熊大彪咱也沒有一絲憨態,雙目赤紅咬牙切齒的說道。
“唉,你我有何證據向官府揭發他們,難道說他們秘密結社嗎?這點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麼多年了憑錦衣衛東廠這些的手段對這件事都毫無察覺,我們說的話他們豈會輕易相信。而且我們叛教,他們肯定會把原來我們知道的東西改頭換面,以防我們投靠官府造成損失,這點也正是他們這麼多年一直不被官府察覺的主要原因。”鄭四海無可奈何的說道。
“可是師父,打又打不過,揭發又不行,那咱們如何報仇呢?”熊大彪不由得有些着急。師兄弟朝夕相處多年,就這麼白白身死,這口氣自己實在是咽不下去,更何況其中還有師父的獨子小師弟呢!
“大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趙文易野心極大,他可不單單因爲教主一位便會滿足,遲早有一天會鑄下大錯的,到時便是咱們報仇之日,而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的性命等着那一天的到來。”說出這話,一直像個和善老頭的鄭四海嘴角多出一絲冷笑。
“爹爹,你和師兄嘀嘀咕咕幹嘛呢?”脆滴滴的聲音響起,一個短襟打扮的少女帶着一陣香風走了進來。
“呵呵,絮兒,爲父和你師兄正在商議以武會友一事。”看到女兒鄭瑩絮走了進來,鄭四海急忙收拾心情說道。
“爹爹,你還真準備邀請他們比武啊?”鄭瑩絮有些不樂意道,自己的爹爹是什麼人物,和那些只會些莊稼把式的武師們比武,實在是太辱沒身份了。也不知道那個誰怎麼就想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見到他一定要給他好看。
“呵呵,當然要了比武了,你師兄的功夫到了一個瓶頸,正好藉此機會借鑑一下其他派系的功夫以突破瓶頸。”鄭四海笑呵呵的說道,歷經一場生死逃亡,大彪的功夫長進不少,但是長足的進步卻讓他遇到了瓶頸,閉門造車是萬萬不行的,只有通過實戰才能發現自己哪些地方需要改正。
“這樣啊,那是不是說爹爹你就不和他們切磋了?”鄭瑩絮有些期待的問道。
自己閨女的在打什麼小算盤鄭四海當然清楚,裝作不悅道:“絮兒,你一個大姑娘家不要成天想着和別人比試武藝,有閒暇多和你娘學學刺繡纔是。”
鄭瑩絮小嘴一撅,有些不高興道:“爹爹,人家不喜歡刺繡嘛。你總是不讓我習武,萬一將來嫁了人被夫家人欺負了你就高興了,哼。”
攤上這麼厲害的一個閨女,饒是鄭四海武藝高強也無可奈何,反正怎麼說都是她有理,直接打消她的幻想就是。“絮兒,比武一事自有你師兄出馬,你就不要摻和了。”
“不摻和就不摻和,真是的。”鄭瑩絮眼珠一轉心中便有了計較,拋下這句話扭頭走了出去。
“師父,師妹她天分極高,您爲什麼總是不讓她學武藝呢?”熊大彪不解地問道。
師妹的功夫雖然都是偷學來的,但是兩三個尋常壯漢都不是她的對手,這樣的天分不可謂不高,只要師父悉心教導,說不定她的功夫要比自己還厲害。
“唉,一個姑娘家學功夫幹什麼,你看看她現在這副樣子,就會些三腳貓功夫便整天喊打喊殺,若是真的教了她功夫,那還不把房子拆了埃”鄭四海無奈的說道,還有一點他沒說,這鷹爪功男人練了沒什麼,一個女孩子使這種功夫實在不雅,將來又有那個男子敢娶她呢。
熊大彪乾笑兩聲,沒說什麼,其實有時候自己也想拆棟房子試試。
“師兄!”熊大彪剛剛出了正廳,小師妹便從身後冒了出來。“師妹,你有事嗎?”
“師兄,這比武什麼時候舉行啊?”小師妹很是溫柔的問道。熊大彪心中一樂,看來小師妹是想去瞧瞧熱鬧了,他倒是不在意一個姑娘家學不學功夫,反而覺得這小師妹風風火火很是可愛。
“三天後舉行,師父的請柬已經準備好了,等會兒我就給各家武館送去。”熊大彪如實回答。
“那在哪裡設擂臺呢,是不是咱們武館在前?”倘若是這樣的話,爹爹就沒有理由不讓自己湊熱鬧了。
“當然不是,咱們這裡緊挨着錦衣衛衙門,若是真的在這裡設擂,暫且不說錦衣衛答不答應,只怕沒人敢來觸這個眉頭,所以師父決定在東面五里外的那片空地上舉行。哎呀對了,我得先去衙門問問那裡讓不讓設擂。”說起這茬,熊大彪纔想起這件師父和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事情來。這裡可不是小縣城,皇城根下事事得請示衙門才行,不然惹出麻煩可就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