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是你沒有原諒你自己
事情已經過去。
再糾結這個問題，並無太大意義。
陳安只是皺眉道：“不必跟我耍機靈，你知道我在擔心什麼。”
“她的性格，可不會像前兩世那麼好說話。”
是啊。
如果接下來出現的人，會是第三世那位‘凡人’的話，只怕當今剛剛靈氣復甦的藍星，真的會陷入一場大亂。
甚至一切的秩序，都極有可能毀於一旦。
她纔不會在意誰的感受。
“我不知道啊……”
系統很是無辜。
假若它能夠具象化出來的話，此刻肯定是聳一聳肩，小手一攤。
少年深吸一口氣，忍住了罵人的衝動。
他望着窗外，忽然覺得那抹月光變得雪白了許多。
緊接着，一個小小的腦袋，從窗臺下面冒了出來。
原來不是月光變白了，而是因爲有一抹雪白擋住了月光。
她髮絲隨風飄動，一雙紅眸微微張大。
似乎每次面對陳安的時候，她都回到了當年還是少女心性的時候。
總之就是較往常要跳脫多了。
洛從安眨眨眼。
“呃……”
“先生好雅緻，這麼晚還不睡。”
雖然被當場撞見，但洛從安很快便壓下了心中涌起的那絲尷尬，轉而乾淨利落的翻身。
她輕飄飄落在房間中，清麗臉上帶着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那個……晚上好呀，先生。”
但預想中的迴應，沒有來臨。
洛從安愣了愣，旋即擡起頭來。
她垂在身側的手心，有些不安分的捏緊。
難道是因爲自己的貿然拜訪，又惹得先生生氣了？
還是說，其實先生一直都沒有原諒自己先前的冒犯？
亦或是最根源的，自己的失約……
一瞬間，洛從安心中閃過諸多念頭。
她鼓起勇氣去看，卻只看見先生髮呆的模樣。
少年倚靠在牀頭，以往淡漠的眼神，此刻也顯得有些呆滯，臉上倒一如既往的平淡，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陳安當然沒有在怪罪她。
或者說，按他的性子，以及和洛從安曾經在一起的那段經歷。
都讓他提不起什麼怪罪的心思。
也許在那間小院裡，他十幾年的等待，只換來白茫茫一片。
可陳安心中清楚。
那不是洛從安的錯。
當時他們都沒有反抗的能力。
那兩人相見的約定，在命運這隻無形大手面前，自然也如紙糊一般脆弱。
他會發呆，只是因爲記憶中那些斑駁的碎片，在一點一點和眼前重合。
白髮紅瞳的洛從安，纔是陳安心中完整的她。
是真正的她。
如今得見，不過些許感慨罷了。
可佇立在牀邊的女人，顯然不這麼認爲。
她極其不情願的退後了半步，抿着脣，擡眸看着牀上的少年，輕聲開口。
“先生，您還沒原諒我嗎？”
“對不起……是從安逾矩了……”
千百年來瘋一般的尋找，未曾讓她有過任何動容。
可如今只是先生不經意的一個神態，就令洛從安幾乎快要感到窒息。
她可以是那個身化萬千，穿梭世界的修行大能。
可在先生面前，卻永遠是那個敏感脆弱，被世人所拋棄，厭棄的小女孩。
陳安發散的瞳孔，重新聚焦。
他定神看過來，忽然嘆了口氣。
他說道：“從安，我早就原諒你了。”
“是你沒有原諒伱自己。”
少年的話語，落入耳中。
女人原本有些緊張的神情也徹底愣住。
她身子輕輕顫了顫，低下頭沒有出聲。
房間中，很快重歸寂靜。
陳安很有耐心。 他同樣沒再繼續開口，而是靜靜看着她。
直到女人突然有了動作，打破這樣寂靜的氛圍。
洛從安幾乎是一整個撲了過來。
她撲進了先生的懷中，腦袋埋在胸前，小聲啜泣着。
似乎是想要將這些年心中積攢的所有情緒，都一併宣泄。
褪卻那些堅硬強大的外殼，她始終都是那個喜歡在先生懷裡撒嬌的女孩。
未曾有過更改。
“先生……嗚嗚，可是我，我原諒不了自己……”
她哭哭啼啼的，將脆弱的那一面毫無保留展現出來。
“我錯了，我當初就不應該離開先生的……對不起……”
洛從安的聲音，斷斷續續。
夾雜着一兩聲控制不住的抽噎。
她說着，想要伸手去抹一把發紅的眼眶。
可手伸在半空，便被另一隻修長的手掌握住。
手心相交，傳來溫熱的慰籍。
她擡起頭來，是先生溫和的眸子，還略微帶上了點笑意。
“從安，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真的？”
洛從安眨巴眨巴眼，試探着發問。
陳安嗯了一聲。
他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將她臉上的淚痕拭去。
入手滑膩，軟彈軟彈的，像是個果凍一樣。
於是他不由順手多捏了一下。
這算是一個習慣性的動作，以前他們相處的時候，就常常會發生這種事。
洛從安自然不會抗拒。
她長長的睫毛微顫，修長的鵝頸在月色下染上些許酡紅。
陳安做這個動作，心中其實根本沒什麼旖旎的想法。
他捏完，便準備收回手。
不過很快又被洛從安按住了。
“不要……”
她紅瞳中，醞釀着不安。
陳安怔了怔，也就沒急着抽開手。
反正只是摸摸臉，沒什麼大不了的。
比這更親熱的動作，他們也不是沒做過。
只是當初兩人都乾淨的很。
陳安是一直沒動過什麼邪念，而少女則是心思純潔，只一心想和他親近。
但如今時過境遷，某人似乎就起了什麼騎師蔑祖的歪念頭。
“哎呀，先生，你不要亂動。”
緊接着，是陳安有些無語的聲音。
“你抓着我的手，那是我想動嗎？”
“不管！”
洛從安羞紅着臉反駁。
雖然這反駁來的如此蒼白無力。
“真是的，先生，我就抱抱而已，怎麼這麼小氣……”
“只是抱抱？”
“嗯嗯！”
……
……
少許，洛從安迎着月色，乾淨利落的翻出了屋子。
她回想起先生對自己的態度，嘴角上揚起了得意的弧度。
果然啊，先生還是那個性子。
細水長流，總有將其拿下的一天！
她想到這，忽又有些懊悔。
要是最初重逢的時候，沒有那麼衝動。
現今哪裡還用得着那麼麻煩？
只怕孩子的名字都要想好了！
清冷的月光下，忽然響起一個冰冷的女聲，打斷了洛從安的幻想時刻。
“對自己先生都能發情的變態……”
“噁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