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開義此時正在食堂吃早飯,一名工作人員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對他道:“熊檢,不好了。”
熊開義手拿一根油條沾了一下豆漿,一邊嚼一邊淡淡地道:“慌慌張張的幹嘛呀?說吧,什麼事兒?”
這名工作人員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道:“昨晚省公安廳調集大批警力把崖州市檢察院給包圍了起來,所有裡面的幹部職工都被抓了。”
“你說什麼?”熊開義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同桌的幾個省高檢的領導聞言也都是大眼瞪小眼,全都傻了。
“楊建!你他媽瘋了不成?”熊開義氣得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渾身不住地哆嗦;就在這時,又一名省高檢的工作人員驚慌失措的跑進了食堂,一邊跑一邊還在高喊:“不好啦!外面來了好多警察,把咱們單位包圍了!”
這一下整個食堂立刻炸開了鍋,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身爲一把手的熊開義,大夥兒都在等着他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拿主意;熊開義則是感覺自己像被人在臉上抽了幾耳光似的,顏面全無,當下他一把抓起了自己的公文包,怒氣衝衝地道:“走,咱們出去看看,我還不信省公安廳的人要翻天!”
到了大門口一看,外面密密麻麻站滿了無數的公安民警,最前面是三排手持盾牌的防暴警察,他們早已把省高檢的大門給完全封死了;看到這一幕,熊開義的肺都快給氣炸了,他上前兩步,指着這一大羣民警怒吼道:“這裡是省高檢!你們要幹嘛?給我把人撤走!”
站在防暴警察隊伍後面的林楓和楊建聞言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一抹冷笑,林楓輕輕在楊建耳邊耳語了幾句,楊建一邊聽一邊點頭,待他說完後,楊建忽然高聲喊道:“防暴總隊全體都有,目標正前方三十米,震爆彈齊射,預備!放!”
砰砰砰砰砰……!!!一隊防暴警察拿起手中的防暴槍就朝熊開義站的地方發射了幾十顆震爆彈;震爆彈不會傷人,但是聲音非常巨大,而且擊中目標後會發出刺眼的強光;熊開義此刻正雙手叉腰喝令公安們撤退,哪裡料到會有此一招;當第一枚震爆彈在他身邊炸響之後,巨大的聲音震得他耳膜都快破了,而巨大的強光更是讓他連眼睛也沒法睜開。
熊開義發出哇的一聲驚叫,雙手抱頭就驚慌失措的趴在了地上,隨着身邊不斷有震爆彈爆炸,熊開義嚇得哇哇大叫,抱着腦袋趴在地上不住地顫抖着身體,那滑稽的模樣逗得民警們是哈哈大笑,而省高檢的工作人員們看到這一幕臉上的表情就跟剛上完墳似的,太丟人了。
當最後一枚震爆彈爆炸過後,好半天熊開義才戰戰兢兢的擡起頭來四下望了望,確定不會再有爆炸發生之後,他才從地上狼狽不堪的爬了起來,再不復剛纔出來時那副氣勢洶洶的模樣了。
楊建和林楓這時也從民警們身後走了出來,熊開義一看到楊建頓時火冒三丈,指着楊建憤憤地道:“姓楊的,你別太過分了!你居然敢私自調派警察圍攻我們省高檢,這簡直就是造反!”
楊建聞言淡淡地笑了笑,忽然臉色一變,指着熊開義怒道:“姓熊的,我警告你,把你的手給老子放下來,再敢拿手指着我,老子馬上揍得你媽都不認識你,不信你狗日的試試看。”
面對着楊建的威脅,熊開義簡直是快要氣瘋了,無奈實力差距太過懸殊,最終他只得咬了咬牙,把指着楊建的手放了下去;不過他隨即就對楊建道:“姓楊的,你……”
“住口!”楊建一聲大喝打斷了熊開義的話,他走到熊開義的面前站定,瞪着一雙牛眼對他道:“我是省委常委兼省政法委書記,說白了,老子就是你的頂頭上司!你他媽左一個姓楊的,右一個姓楊的,我問你,老子沒名字嗎?見到領導你該怎麼打招呼?你說!”
看着楊建兩個拳頭捏得咔咔直響,熊開義是縱有萬丈怒火此刻也只得強憋着,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屈服了,只聽他軟言細語的問道:“楊書記,你帶人把我們省高檢給圍了,這總得有個理由吧!還有,聽說昨晚你們省公安廳把崖州市檢察院也給圍了,還抓走了裡面所有的工作人員,這恐怕不符合法律的規定吧?”
“理由?你還好意思問我理由?行!我現在就給你理由。”楊建說完回頭一招手,大聲道:“叫李局過來。”
很快李雅蓉就在兩位女民警的攙扶下走了過來,看她一臉虛弱的表情,再加上臉上還未完全褪去的青紫,明顯就是受過刑;當下楊建指着李雅蓉對熊開義勃然怒道:“看看!這就是你們檢察院乾的好事兒!居然敢對我們的李局刑訊逼供,簡直是無法無天,欺人太甚!你們把我們警察當什麼了?我告訴你,今兒你要不給一個明確的說法,我們全省公安民警誓不罷休,就算告到中央去,這官司老子們也陪你們打到底!”
“好!”話音剛落,楊建身後的民警們頓時發出雷動般的掌聲和叫好聲來,楊建剛剛一番擲地有聲的話語簡直是說到他們心坎裡去了;而此時熊開義則是一個勁兒的盯着李雅蓉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摸着下巴疑惑地道:“楊書記,李局這臉上是有傷,可是不是我們檢察機關所爲還有待調查啊!”
話音剛落,熊開義就感到身後一陣風襲來,回頭一看,林衙內沙包大的拳頭已經近在眼前了,躲無可躲之下,熊開義的面門被結結實實的砸了一記重拳,當場打得他鼻血直流,捂着鼻子就蹲下去了。
“你……你居然敢打我?”蹲在地上的熊開義一邊抹着鼻血一邊指着林楓,臉上充滿了不敢置信的表情;林楓聞言冷哼一聲,指着他惡狠狠地道:“你狗日的睜着眼睛說瞎話,完全是一派胡言;李局是在崖州市檢察院被我們救出來的,她進去的時候好好的,出來臉就成了這樣了,你說,不是你們檢察院的人乾的那還有誰?”
熊開義被林楓問得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他似乎纔想起什麼來,當下他問林楓道:“你是誰呀?”
林楓淡淡地道:“我是崖州市市委常委兼分管安全和維穩工作的副市長林楓。”
“你就是林楓?”熊開義又給驚到了,林楓把手揣進褲兜裡做出一副很拽的模樣,不鹹不淡地道:“沒錯,我就是林楓,記住我,剛剛是我揍的你。”
“我會記住你的。”熊開義輕聲嘀咕了一句,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楊建此時問道:“你說?這個事兒怎麼算?”
熊開義不敢再跟楊建硬頂了,今兒來的這二位可都是火藥桶,一點就炸;俗話說得好,好漢不吃眼前虧,爲了少受點兒皮肉之苦,熊開義決定先把眼前的不利局面忽悠着撐過去,回頭再找楊建和林楓算賬;當下他對楊建畢恭畢敬地道:“楊書記,你說吧!你怎麼說我怎麼做,這可好?”
“算你識相!”楊建冷哼一聲,隨即說道:“你!馬上去向李局當面賠禮道歉,另外立刻把易介平和郝斌的職務給我免了,以涉嫌刑訊逼供罪把這二人逮捕,行不行?”
“行行行,你說就是了。”熊開義趕緊點頭,當下他快步來到了李雅蓉的面前,恭恭敬敬的給她鞠了一躬,輕聲道:“李局,對於我們檢察機關的行爲我深感愧疚,在這裡我代表我個人和瓊海省人民檢察院以及崖州市人民檢察院向你致以最誠摯的慰問和最衷心的歉意,希望你能原諒我們在工作中的錯誤。”
態度之誠懇,語氣之謙卑,這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李雅蓉更是被熊開義這樣的舉動給搞懵了,尷尬地道:“沒……沒什麼,算了。”
看到這一幕,林楓也不由得高看了熊開義幾眼,對於熊開義心裡的真實打算其實林楓心裡跟明鏡似的,可是眼前這一幕太有欺騙性了,林楓不得不感嘆熊開義的城府,此人能屈能伸,倒是個不容小覷的厲害角色,以後對他可得當心了。
熊開義道過謙之後,又立刻下達了免去易介平和郝斌職務的命令,同時宣佈對這二人實施逮捕;楊建和林楓一看目地達到了,一聲令下過後,圍在省高檢的數千民警這才列隊離開了現場。
回到辦公室,幾名省高檢的工作人員趕緊給熊開義打來了開水並拿來了毛巾,熊開義一邊用熱毛巾對鼻子做着熱敷,一邊對省高檢的另外幾名主要領導說道:“馬上去把咱們單位大門口的監控錄像提取出來刻成光盤,我得趕緊去找司法鑑定中心做個傷情鑑定,這次我非讓楊建和林楓這兩個混蛋坐牢不可。”
一名副檢察長問道:“熊檢,崖州市檢察院的易檢和郝局怎麼辦?難道真把他們撤職查辦嗎?”
“易介平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郝斌更是我的學生,這二位我能把他們撤職查辦嗎?”熊開義露出一抹冷笑,道:“畢竟李雅蓉的傷也是事實,這樣,先讓他們停職吧,把他們都叫到省高檢來,有些情況我得當面問問他們。”
正說着話,一名工作人員走了進來,道:“熊檢,剛剛得到消息,崖州市檢察院的易檢和郝局昨晚在崖州市公安局被打成了重傷,現在因爲傷勢過重已經轉到省人民醫院來了。”
“有這事兒?”熊開義和一幫省高檢的領導聞言全都驚呆了,過了一會兒,熊開義忽然起身陰笑道:“好,楊建和林楓真是好樣的,居然敢公然把我們的一名檢察長和一名職偵局長打成重傷,這次我看他們兩個怎麼收場,哼!”
說完這話,熊開義起身道:“行了,都散了吧,我去做完傷情鑑定之後就到省人大找張主任去,你們瞧着吧,過不了幾天,楊建和林楓這倆狗崽子就得落到咱們手裡,到時候咱們慢慢收拾他們!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