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炙他說的太過真誠,以至於星塵毫不懷疑的就信了,他話落一會,星塵眸光輕顫,她兩手一環,絕麗的容顏直對正前方。
“星塵姑娘先坐着吧,讓在下來。”
“不用不用,這點蝦兵蟹將不用墨汁出手,本宮主不出面,他們還以爲神影宮可以隨意欺負!要好好讓他們見識見識本公子的厲害!”
“星塵姑娘還是吃你的狼腿去吧,皇主不准你出手,讓在下代勞。”
“哎呀!不要囉嗦了,本宮主要壯大宮威呢!別攔着!”星塵推開墨炙,走到殿中央最前方。
“你們還不出來嗎?要我們等多久呀?”星塵朝森林揮手,一臉的不耐煩,話中的挑釁之意,能夠輕易捕捉。
森林有過一陣死水般的寂靜,只聞得嗦嗦幾聲,幾陣疾風同時颳起。
“黃毛丫頭別囂張!你都死到臨頭了,乖乖的把宮旗交出來,老夫姑且饒你一命!”一道悶雷般的大喝突然響起,一名身穿弒血宮宮服的老者,殺氣騰騰的從森林裡竄出。
“哎呀!這不是弒血宮的二長老嗎?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來來,裡邊請。”星塵兩眼一亮,熱情的招呼二長老過去。
“哼!少來這套!”二長老昂首闊步的上前,淬毒的眸子狠剜星塵,他長袖一揮,指着星塵,面目猙獰的叫囂,“快把宮旗交出來!別逼老夫大開殺戒,老夫今日請來的人,你沒辦法交手!乖乖的交出來!老夫興許還能饒你一命。”
“本宮主也不過是客氣客氣,二長老何須如此認真?你今日請來的人本宮主的確不能交手,但是呢,宮旗免談!”星塵脣角輕勾,狡黠的笑意,燦爛奪目。
“死到臨頭還敢囂張!好!老夫就看看你有沒有本事護住宮旗!”二長老扯着嗓子大喊,一拍手上百名訓練有素的殺手在他身後一字排開。
“哎呀!我的天啊!竟然是如此厲害的蝦兵蟹將,本宮主好慌,算了算了,看不了這種大場面,回去補個覺好了。”星塵佯裝驚嚇,連連後退,推到一半,滿臉鄙夷的打着哈欠,絲毫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墨炙算了一下人數,發現人沒齊,也沒着急着動手,他安靜的站在星塵身後,卻擔憂的看着頂上沒有佔優勢的自家皇主,時不時的投出幾抹默哀的眼神。
“死到臨頭還那麼嘴硬。”二長老小聲的啐了一口,他此時的聲音跟弱的跟蚊的嗡鳴,極難捕捉,他跟星塵還隔着一段距離,星塵卻聽的一清二楚。
“本宮主的嘴一向到這麼硬,不過死的絕對不會是本宮主。”星塵雙手環胸,大搖大擺的在石階上左右走動。
這都聽得到?
二長老聽到迴應汗顏不止,他震驚的看着星塵,試探的小聲接話,“老夫就不信今日收拾不了你這個黃毛丫頭!”
“哈——哦——”星塵打了個冗長的哈欠,慢悠悠的接話,“就你那真氣九重三階的功力,你還想收拾本宮主?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星塵揉了揉眼睛,越來越困,她說話時,很有禮貌的卷着氣息送到二長老耳邊讓他能夠聽清楚。
墨炙聽不到二長老的話,星塵的回話聽到他耳中就只是在自言自語,他收回仰望的視線,再次清點人數,他發現還少了幾個,還是沒有急着出手。
二長老聽聞星塵的回覆,雙眸佈滿猩紅,他朝其他方位的黑衣男子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幾名殺氣濃厚的黑衣男子開始就位。
“二長老這麼有空來神影宮,真是讓敝宮蓬蓽生輝不少啊,呀!差點忘了,如今是紫落雁花花開之際,各位長老一起賞花如何?”星塵熱情的招手,手指顫動間,落雁花從後方鋪天蓋地的飄來。
“老夫今日來是要滅你們神影宮,花?留着你去地府和閻王爺賞!”二長老看見與他形象不符的花瓣,氣得渾身發抖,他指着星塵,目眥盡裂的大喊大叫。
“本宮主也挺想的,不過本宮主還沒有資格靠近閻王,你的建議就不考慮了。”星塵接下幾朵花瓣,直直對準二長老吹去。
二長老一臉厭惡的揮開,氣急敗壞的下令,“動手!”
“唰——呼——咻咻——”其他方位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竄出,黑影剛出,列陣就位,彷彿已訓練成百上前遍,他們的速度極快,快到難以用肉眼捕捉。
“那還真的有勞你了,不過你就帶這麼點人來,二長老未免太小瞧本宮主的神影宮了吧?”星塵不驚不懼的掃着竄動的黑衣男子,還是不把二長老那羣人放在眼裡。
“不過是區區幾個黃毛丫頭組成的神影宮,有何能耐?今日帶這麼多人來算是看得起你,快交出宮旗,否則別怪老夫大開殺戒!”
“廢話真多,這麼有本事就自己來拿嘛,就在裡面放着呢,想拿就進來那,我等着回去睡個回籠覺呢。”
“不見棺材不掉淚!”二長老惱怒的給了身後幾人使了眼色,黑衣男子手腕一轉,各種形狀的刀劍接二連三的亮出。
“既然你這麼急着想死,那就成全你!”二長老話落,身後第一排二十人爲一列黑影,跳躍而起,他們各個捂住口鼻,借他人的肩膀彈上高空,對準神影宮撒下幾袋灰色的粉末。
他們內息一催,掌風暴動,花粉迅速擴散,很快籠罩整座神影宮。
“星塵!”
“小丫頭片子!”
正在高空交手的兩人看到灰色粉末皆提心吊膽,兩人同時收手,一屏息,皆心急如焚的衝回地面。
雲月快落地時突然在遠處急剎,她沒有過去爭搶,而是有意無意的放慢步調過去,無憂抱起星塵就往高空彈去,雲月從容的站在花粉裡,眯眼掃視正前方。
“上!”二長老惡狠狠的下令,上百名黑衣男子同時甩起泛着寒光的兵器。
“殺!殺光神影宮所有人,都給我老夫殺光!”二長老袖袍一揮,聲嘶力竭的大喊。
“咻——”
黑衣男子鋪天蓋地的衝來,他們竄動的速度極快,很快就衝到殿門口。
“殺!全都給我殺了!一個都不留!將宮旗拿來!”
“將神影宮的人全殺了!看她們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給我活抓她們宮主,老夫要然她生不如死!”
“……”
兩名鳩顏鶴面的老頭從二長老身後走出來幫腔,他們笑的十分張狂,心思也極其歹毒,一想到他們的大計即將完成,他們皆變得十分猖狂。
“啊——啊——”
煙霧裡突然傳出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聲,氣息以十幾二十的數量遞減。
“咚咚——砰砰——咕嚕咕嚕——”
刀光劍影在花粉裡閃動,重物落地聲此起彼伏,他們聽到如此乾淨利落的聲音,笑的更加猖狂。
“殺!都給老夫全殺了!”二長老破聲吼叫,蒼老的面容,盡顯狠毒。
“咚——”幾名沒了聲息的黑衣男子被拋到二長老腳跟前,三名長老見此,頓時笑不出來。
“神影宮那些黃毛丫頭還有兩下子,不過也撐不久了!哈哈哈——”二長老砸吧着乾裂的厚嘴脣,嚼出嗜血的笑意。
“其餘人不用管,給老夫拿下她們的宮主,生死無論!”二長老對不斷倒下的黑影視若無睹,他站在花粉蔓延不到的地方,大聲下令。
“呼——”二長老話音未落,一道駭人的細微指風朝他鋪面而來,他身形急速一閃,勉強躲過一劫,三長老和四長老迅速護在二長老身前,擡眼之際,灰色的粉塵已經散開。
神影宮殿外依舊站着兩個人,站在前面的不是一臉睏意的星塵,而是神情駭然的雲月。
“生死無論?”雲月彬彬有禮的走下石階,平平無奇的面容看不清任何神色,她說話間,一股冰冷的勢壓,不着痕跡地朝四周釋放。
三位長老感覺到氣息被壓制,他們對視幾眼,神色晦暗的搖頭。
星塵見到雲月急着要回地面,只是她此時被定在高空不敢亂動,她一回頭,盯着她的卻是一雙火光一片的眸子,她面不改色的別開視線,安靜的看好戲。
“你是何人?”二長老壓下翻涌的氣血,蒼厲的眸光頻頻在雲月身上掃動,不知不覺中囂張的火焰已經撲滅一些。
“來賞花的人。”雲月輕打響指,地上的落雁花被一股無形的氣流捲起,縈繞在他身旁。
“賞花就給老夫呆一邊賞卻,這是老夫與神影宮的恩怨,你別多管閒事!”二長老見雲月沒有殺氣,以爲她只是碰巧路過,他知道她沒有中到花粉,不耐煩的讓雲月離開。
“你怎麼知道沒有恩怨?說不定你們與本公子有血海深仇呢?”雲月雙手一展,神色輕鬆的往下走,她走動間,雪白衣襬,蹁躚而起,落雁花在她腳跟前打轉,很快鋪出一條淡紫色花毯。
她揮着衣襬,踩着清冷森寒的氣息,步履輕盈的朝前走,那一身歉然襯得她猶如破塵出世的隱世公子。
“老夫不認識你,何來血海深仇?”二長老被那無法強勁的勢壓壓的快踹不過氣,不得不就此收斂,雲月走了幾步後,他壓下高姿態好聲好氣的詢問。
“本公子剛剛不是說了嗎?是你們與本公子有血海深仇,不是本公子與你們。”雲月心平氣和的提醒,柔和的語氣讓人查探她真實的情緒。
星塵像是聽出什麼意思,她估摸着雲月的性子,大聲問道:“月雲,你對他們做了呀?”
“薄施懲戒而已。”雲月仰頭,笑意溫潤的回道。
若是此話被落雁和其他弟子聽去,定要汗顏不止,雲月大人,這叫薄施懲戒?都全滅弒血宮了,這也叫薄施?
星塵聞言,以爲是弒血宮的人惹了雲月,然後被雲月隨手教訓一番,沒有往深處想,無憂卻聽出了正確意思。
“老三,這小子你認識嗎?他一直看着你,是不是你的人跟他有什麼恩怨?”
“二哥你好好看看,那小子是在看你,跟我們有恩怨的人一大把,老夫怎麼知道跟他有沒有恩怨?”
“老四你有沒有印象?這小子不簡單,我們不能以硬碰硬,快點想想!”
“沒有,我最近幾年都沒有管宮裡的事,那小子弱不禁風,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今日一定要將神影宮拿下,不然主子會動怒的!”
“……”
三名長老交頭接耳一會,皆得出不認識雲月的結論,但他們都感覺雲月話中有話,不得不提高警惕。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二長老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他們在南翼國作爲最大的殺手組織,只有別人跟他們有血海深仇,他們背後有十惡門,連翼帝都奈何不了他們,要真是他們的血海深仇,就只有屠宮之仇,但是他很難想象眼前那名舉止優雅的公子會有此本事。
“什麼意思?”雲月單手提着裙襬,悠閒自得的在花毯上踢踏,風輕雲淡的反問。
殿門口的墨炙看見那個踢踏動作突然怔了幾秒,他擰着眉頭,狐疑的看着那道雪白背影,但很快又收回打量的視線,他望了望上空,默不作聲的走進殿內。
“你剛剛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血海深仇?”二長老用淬毒的眸光剜着雲月,握劍之手握出骨骼摩擦聲。
“還不知道什麼意思?看來二長老對你們弒血宮也不是很上心,你們弒血宮的弟子和大長老反傷道上得知,一定會很傷心。”雲月搖頭嘆氣,十分惆悵的回道。
三名長老聽出真正意思後嚇得連連退後,三人的臉色黑成鍋底,他們指着雲月,手指抖如篩糠,久久說不出話。
“是你?是你滅了我們弒血宮?”二長老神色大變,渾濁的眸子快要撐裂,面如抽搐到扭曲。
“這仇可夠深?”雲月輕抿柔脣,抿出一條令人窒息的弧線,她微笑着反問,卻問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竟然是你!竟然是你滅了我們弒血宮!該死!”二長老情緒失控,指着雲月破口大罵,瘋狂的殺意,肆意迸射。
“月雲你滅了弒血宮了嗎?什麼時候的事?”星塵見二長老氣得快斷氣,很快明白雲月剛剛所說的薄施懲戒是什麼意思,她激動的在空中歡呼大叫,頻頻向雲月投去崇拜的眼神,絲毫不掩飾自己崇拜之意,“月雲好厲害!我就知道你不會讓弒血宮囂張的!”
無憂看到那抹不是投向自己的崇拜眼神,氣得墨發翻飛,他將星塵抱回地面,叫墨炙出來解決那些沒有資格讓他出手的蝦兵蟹將。
雲月見有人代勞,配合的回到殿門口,星塵滿心歡喜的看着雲月走來,一把撲倒在雲月身上,激動又不滿的抱怨,“月雲威武!下次有這種好事要帶上我啊,你不是說讓我跟在你後面的嗎?弒血宮那羣人早就想收拾了,竟然錯過了這等好事。”
無憂黑着臉將星塵拎起,惱火的呵斥,“大庭廣衆的,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不遠處的幾名黑衣男子聞言,齊齊扶額,皆不約而同的爲他們皇主默哀,活該到現在還沒有小皇主,不是沒有理由的!
“放開!我抱月雲關你什麼事?”星塵十分不爽的拍打無憂的手臂,很不喜歡這種莫名其妙的阻止。
無憂鐵着臉面,有理有據的反駁,“影響風氣!給本主站好,不準亂動!”
雲月眉梢輕挑,嘴角勾起肆壞的笑意,歉然優雅的氣質突然轉變,不緊不慢的環住星塵的腰肢,彬彬有禮的請求,“本公子喜歡你的香氣,讓本公子好好聞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