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苦惱
苦惱
比起他，奉天算是比較幸運的，雖然他一樣苦惱。
奉天算是在自己的主子身邊長大，他從沒見這位太子殿下有過什麼特別的神情。或許就是他太過嚴肅，太過少年老成，才讓衆臣子齊齊擁護他成爲太子。
見到齊天寵那年，奉天才十五歲，已經在太子身邊帶了七年，這期間和太子同吃同住。太子上學的時候他就去校武場勤練武功，宮中負責教導侍衛的統領刻意地磨練他，才讓他十八歲就能被指派上了沙場。
那年齊天寵纔剛剛六歲，粉雕玉琢的一個娃娃，太子也不過十三歲。
那是奉天第一次看到太子那麼溫柔的對人說話，那麼耐心的哄着那個脾氣並不怎麼好的孩子玩。
看到奉天的時候，粉娃娃手一指，選中了他。從此太子不在的時候，奉天就成了那個替代太子殿下的大狗狗，負責保護哄着齊天寵。
太子看粉娃娃的眼神，帶着寵溺，帶着溫柔。明明他自己有數不清的親弟、庶弟乃至堂弟表弟。但是奉天從來沒從任何一個人身上發現太子這種眼神。
奉天知道，這個娃娃是太子心中最重要的人，就像陛下看着齊王爺那種眼神一樣，內斂溫柔，滿滿是寵溺。
也是從那時候起，奉天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好好保護這個娃娃，不讓他受一點的傷害。因爲他是他的恩人，他的主人，太子殿下心中的唯一。
不過可惜齊王爺並不打算待在京城，他能帶着孩子來一趟，已經是皇上明裡暗裡催次多次的結果。沒到一個月，齊王爺就帶着粉娃娃回家了，奉天私下琢磨，大概是齊王爺身邊那個從來不笑，冷得像一把劍一樣的男人終於忍不住了吧。
沒了粉娃娃在身邊，太子再次變成了之前那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太子殿下，再沒了那毫無芥蒂，純粹的笑。
奉天心裡嘆息，不過他也沒有再在太子身邊多待，三年之後在太子和侍衛統領的舉薦下，隻身前往了邊疆，開始了沙場征戰的十年。
十年後，他再次回京，帶着滿身傷痕和榮耀。太子沒有多說，只給他了一打書信以及一把寶劍，告訴他，想要報仇，就要自己找出證據。
其實太子已經幫他蒐集了大部分證據，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抓住對方，爲自己父母和一家幾十口人報仇雪恨。
仇報了，心事了了。此生沒了其他念想，他竟然一下子覺得空虛不少。直到看到齊天寵，他才豁然開朗，仇恨雖然報了，但是他的恩還沒報呢！
太子殿下對他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更是助他報仇雪恨。他唯今之計沒有別的，只盼能滿腔熱血盡撒，爲太子殿下盡忠。
齊天寵是太子最疼愛的弟弟，保護他，就是爲太子盡忠。
尤其是聽到齊天寵也要去京城，奉天更高興了。
可是，現在人丟了，而且是毫無音訊地失蹤，這讓奉天整個人都扭曲起來。
到底是什麼人，敢綁架小王爺，敢欺負太子最疼的弟弟，他的天寵弟弟。讓他找到這個人，一定要把他丟到死囚營，讓他去做苦工，讓他去……
奉天心裡閃過無數個折磨人的念頭。他在邊疆十年，若是隻一味的當老好人，恐怕就算他是陛下派過去的，也早就被人吃的骨頭都不剩了。
外表忠厚，一副值得信任的大哥哥形象，其實奉天骨子裡是非常狠，非常奸詐的。否則那麼多的軍功還不全讓上司貪了去。
只是此刻心裡再多算計，再多手段，看不到那個綁架了他家小王爺的人，也都是徒勞。
咬牙切齒地喝下滿滿一杯茶，將杯子狠狠摜到地上，“點齊人馬，給我封鎖這個鎮！”
天可憐見。身爲一個大男人，早上被另一個男人的東西吵醒，這心裡是何等的憋屈。齊天寵真是恨不能伸手撅折了對方那根孽根。
年紀小小長這麼大幹什麼，吃了什麼東西了！
齊天寵憤憤不平地看着那個頂着自己腰間的東西，有心後退一點，可是丹澤卻摟着他一條胳膊摟的死緊。若不是昨天他奮力抵抗，死活不依，恐怕對方要整個人趴過來了。
就是這般，丹澤還眼淚汪汪地看着他，好像被遺棄了的小動物一般。
齊天寵當時心裡是軟了一下，但是微微一動就覺察到自己身後撕裂一般的痛苦，頓時什麼心軟什麼憐惜統統拋到了腦後。能做出這種事的，還能算小孩子麼！
睡了一夜，齊天寵覺得自己好多了，這也虧丹澤拿出來的什麼他們的苗藥。擦上去確實是舒服不少，不過這種上藥方式讓齊天寵咬牙切齒。
“天寵哥哥，你還在生我的氣麼？”丹澤眼淚汪汪地看着齊天寵，那模樣和一隻嗷嗷待哺的小狗差不多。
“……不是，我……”
“那就把褲子脫了吧。”
“……”齊天寵額頭上青筋根根顯露，不過手死死抓着褲帶，不肯就範。
“天寵哥哥……”丹澤咬着嘴脣，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你就這麼不喜歡丹丹麼？”
“我沒有……”冤枉啊……
“既然沒有，那就趕緊鬆手啊！”丹澤收住了哭臉。
“可是……”齊天寵咬牙切齒。“丹丹……從前的事，你忘了好不好？你看，你也把我……嗯，我們兩不追究好不好？”
話音沒落，丹澤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一聲不響地下了牀，從他的包裹裡翻出一把彎刀，站在牀頭，彎刀比在自己腿間，“都是它控制不住傷了哥哥的心，我切掉他怎麼樣？”
“……我脫就是了……”這下換成齊天寵要哭了。他是很生氣丹澤強迫他的事，但是這件事也確實有他一部分責任，比如他誤以爲對方是女孩，還有他忘記了他們之間的十年之約。
但是齊天寵因爲宣麟的事情，對男人有些避諱，恨不能跑的遠遠的，再也不和這些人見面。只是不管怎麼說，他都不是個罔顧他人性命的人，也看不得對方這般傷害自己。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見不得別人傷害自己，就只能自己揹負。
丹澤並沒有因爲齊天寵一句話而改變什麼，還是眼淚汪汪的，“我不要哥哥的施捨，我是真的想和哥哥相愛。”
“丹澤！……我自願的還不行？”眼見那把鋒利的彎刀已經劃破了丹澤的外衣，齊天寵擠出一絲難看的笑。
“天寵哥哥……”丹澤丟下刀，一把抱住齊天寵，哭的十分傷心，“丹丹不是想逼你，我不想逼你的，我只是想對你好，我一定會比那個魂淡對你好的……”
“……”
“哥哥，如果有一天，我對你不好，我一定不會強留你的。你相信我一次好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