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的臉色不是很好,甚至多了些憔悴,舉手投足間透露出她有難言之隱的心事。
蕭虎見嫂子久未開口,既然是找他來的,想必有什麼事需要他,於是便主動些開口了。
“嫂子,你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是出什麼大事了嗎?阿虎可以幫到你什麼,你儘管說,力所能及的阿虎一定給您辦到!”
葉玫見蕭虎有這份心,猶豫中還是開口提出來了。
“能否幫我找到這個東西,越多越好。可以嗎?”
蕭虎疑惑的看着她,只見葉玫從小提包裡取出一張摺疊的白紙放到桌上給他。
蕭虎打開那張紙,是一堆白色的粉末狀,起初以爲是化妝用的料之類的,可是狐疑中一想,如果是化妝的東西,嫂子爲何這般發愁,不應該啊?
蕭虎下意識的湊了上去聞了聞,不過沒那麼明顯。
無色無味,一點化妝的香味兒都沒有。
費解間蕭虎的腦海中突然閃念了一個不敢說出口的可疑猜測,“嫂子,這是?”
“它不是化妝品。你猜到了,是吧?但你不敢說。”葉玫的眼神看着他道。
蕭虎吃了一驚,“這不會是那個?”
“沒錯。就是老百姓恨它入骨的毒品,在燕城有個行話代替的名字,叫做天堂粉。”
“嫂子,您怎麼會染上這個東西?這……彪哥知道嗎?”
看着眼前這位阿挪多姿,又不失古典美人般儀態萬方的女人,很難想象,她居然要吸毒?
蕭虎深知這玩意兒自西方英寇傳入H國後,全國各地不知多少人染上了它,多少家庭傾家蕩產,妻離子散,最終家破人亡的人間連環慘劇比比皆是。
爾後雖然各地市府嚴禁打擊毒品,但面對大肆流通下的局面,效果微乎其微。
尤其是在龍蛇混雜,各種黑白惡勢力縱橫的燕城,市緝毒隊更難以掌控局勢。
它對於染上的人來說,那既是天堂的使者,又是催命的死神。
對於走私販賣的奸商來說,它就是金山銀山,極端暴利可以快速聚財的絕佳路子。
對於從中跑腿做業務的道上稱“跑仔”來說,它就是快速發家致富的最佳捷徑,可以圓他們的有錢人的夢。
上下縱橫交錯,有利益輸送,燕城這世道自然沒人想管敢管了,明確的說就是敢管的人手中無權。
要是一鍋端了,那就是打碎了他們的夢,砸了他們的搖錢樹,那等來的便是一個“死”字,或是魚死網破,不得安生,局勢更糟。
誰也不想看到亂得一發不可收拾的燕城,不管是吃公家飯的,還是混黑飯,或是資本家、底層勞苦大衆。
蕭虎的從小沒什麼朋友,被親朋好友各種嫌棄,在家鄉工作的幾年裡唯一的一個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就是因爲染上這東西最後無法自拔,跳江輕生以解決痛苦。
其實葉玫又何嘗不知道這玩意兒害人匪淺,可是她是被人陰了,自從染上這東西,再也控制不住了,若是斷了那就是要命。
“說來話長,我只能告訴你,嫂子沒了它,不知道怎麼活下去,你不知道那種痛苦。這玩意兒讓人恨的咬牙切齒,又是愛到發狂,一旦稍微沾上,死也擺脫不了。”
葉玫緩緩的站起了身,背對着蕭虎遮擋她的不堪,然而她擦淚的動作已經暴露。
“彪哥要是知道,那他有多失望,甚至還會連累他,我不想因爲紅顏禍水,而斷送了他的霸業。”
茶樓的雅間裡,一片沉默,靜的傷感和悔恨,高高在上令人豔羨的女人,此時蕭虎看到的卻是獨自承受巨大痛苦和壓力下,無助彷徨而又可憐的一個弱小女子的背影。
“阿虎,你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嗎?是永遠,哪怕直到我死。”葉玫轉過身來嚴肅認真的說道。
蕭虎沒有馬上答覆,喝了口茶,也站了起身,面對葉玫保證道:“能。沒有彪哥,我早就死於佟慶蒼和劉喜琴他們的手中了,也是彪哥和勇福堂給了我口飯遲,更讓我有了今天。爲了嫂子,就是爲了彪哥,我發誓永遠替嫂子保守這個秘密。”
有了蕭虎的這番話,葉玫放寬心了許多,從他堅定有神的眼眸裡,她看出了他值得信任。
“好,那這事拜託你了。這東西很貴,錢用我個人的,也不是一般的地方能買到,雖說公家對它是表面查禁私下放生,但是若被媒體報道迫於壓力,也有時候會擺樣子穩穩輿論擺擺風。”
葉玫從包裡再取出一包東西給他,蕭虎拿到手上便知是錢,而且都是紙幣,數額不匪,可見嫂子有多信任他。
“這個天堂粉在南燕,有兩個供貨穩定的渠道,一個就是碼頭那邊,還有一個就是貧民窟那邊,有一個叫蝦仔的混混,他是貧民窟唯一的跑仔。記住五里巷的渠道,你不能使用,彪哥三令五申過自己人不能碰這東西。”
“拜託了,阿虎。”
說完,葉玫拍了拍他的肩膀拎起了提包。
“嫂……”蕭虎欲言又止的擡起頭,人已經下了樓。
看到有人路過茶樓間,蕭虎趕緊把東西塞進了衣服兜裡,以防被人發現什麼。
知道嫂子的秘密後,蕭虎一時也是犯難,貧民窟和碼頭都是熟人最多的地方玩,若自己親自出馬,太有可能被人發現這個秘密了。
可若是收買人去坐,又不放心,一不小心走漏風聲,傳到彪哥耳朵裡,那就麻煩了。
而且這可是買毒品,有幾個人願意去幫這個忙,這是要冒一定風險的,花錢不說,被道上和生意場上的競爭對手發現了,可就大做文章了。
吃公家飯的人最希望看到黑吃黑,或者黑裡窩裡鬥了,那樣油水就更多,最後犧牲利益的自然是被抓把柄的那一方。
眼下蕭虎身邊只有兩個可依靠的絕對親信,小良和小豐。
小良沒見過什麼世面,也沒混過道,膽子又小,也不怎麼機靈,很容易出事。
只有小豐了,雖然他也時常有魯莽和不機靈的時候,好歹是見過大世面,刀尖上摸爬滾打過,社會經驗豐富的算根油條了,隨機應變的本事還是有的。
想到這兒,蕭虎回到夜總會私下叫來小豐。
“阿虎哥,你找我啊?什麼事,搞得這麼神秘的嗎,小良也不能說?”小豐好奇地問道。
蕭虎搭着小豐的肩膀,貼耳小聲說出要他辦的事。
小豐拿到那包紙,和一筆錢,吃驚的不知怎麼反應來了,慌了神的猶豫不決。
“阿虎哥,這玩意兒是給那些作死的人用的。雖說咱勇福堂也做這檔子買賣,可是彪哥嚴令過,自家弟兄不能碰這東西,否則一傳十十傳百,那勇福堂就完了!哥,你怎麼會沾上這個的?”
“我前段時間被人算計,才染上的。沒這玩意兒,生不如死啊!可是又怕被人知道,傳到彪哥那邊就……所以我想請你幫忙,因爲只有你能幫得到我了。實在不行,我自己去吧,不過你得幫我瞞着,小良也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