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第3次進宮了吧！賀六渾心裡面一直在嘀咕，就算是有密密麻麻的衛隊虎視眈眈的盯着自己。
從皇城將軍府，進皇宮，有一大段的路。而且這一路上都沒有什麼樹，所以太陽直射下來無遮無擋，很難受。在春夏之交的時候本來天氣顯得非常的悶熱，所以全身甲冑的他，現在已經渾身是汗。再加上心情本來不好，所以這一路走得更是有點鬱悶。
自己也算是熱門人物了，在短短的十來天時間裡面，自己已經是三次進了皇宮，而在原來過去的一年時間，自己好像記得就只有一次去，而且那還是一次大的朝會。只不過現在這樣的熱門，讓自己的確有點難熬。這次又是突然間被皇帝召見，而且沒有一點頭緒，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間明明還沒有到呢。
這次接見在偏殿，孝莊帝穿着常服，臉色依舊是蒼白，表情上看非常的疲倦，看來這個皇帝，的確不是什麼好位子。
同時在場的，還有一大幫人。元徽，元匡， 楊林東，爾朱菩提，平陽王元修， 東陽王元湛居然都在，而且看起來表情都很凝重。
半跪在中間的，居然是穿着甲冑的奚毅，爾朱世隆。賀六渾第一個感覺就是，奶奶個熊，這兩個混蛋居然來告狀。奇怪的就是這兩個傢伙怎麼會湊到一塊去，不是不對勁的人物，看來自己還是忽略了，怎麼都沒有意識到這些問題。
孝莊帝看見賀六渾進來之後，揮揮手說道：“賀國公免禮了，今天叫你來就是要問你，這個案子破了沒有？”
賀六渾還是堅持着行禮，然後回答道：“啓稟皇上，目前爲止，查到了幾條線索，已經斷了，現在正在進行下一步的偵緝，有一點方向。”
“哦！是什麼方向啊？”孝莊帝問道。
“這個兇手有可能是城外的農戶。”賀六渾回答道。具體的細節他自己也不想說得清楚，因爲他的眼神，在逐一飄過朝堂上的這些人。其實毫無疑問的是，兇手說不定和這些人當中的某人有關係，更說不定的是可能就在這些人當中。而自己之所以要保密，顯而易見，就是不希望這些人狗急跳牆。
“據說，這個兇手是個瘋子。是不是啊！”孝莊帝語氣很平淡的說道，但是這句話帶來的含義卻異常的深刻。賀六渾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孝莊帝內心的一種蒼涼和無奈。
賀六渾遲疑了一下就沒有回答。
但是這個時候，一邊的爾朱菩提冷冷的說道：“國公爺從一開始就把這個瘋子關在了將軍府，但是聽說沒有任何的消息，我們這麼多人花這麼多的力氣，就爲了一個瘋子在這裡折騰，有這個必要嗎？”
另外一邊的楊嶺東笑着說：“世子，這不是有沒有必要的問題，而是因爲這個瘋子，做了這麼大的事情，就算他是一個瘋子，也一樣要查的水落石出吧。”
“如果能夠查得出什麼來，當然無所謂，但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總不能長時間這樣耗下去吧，誰知道到底還要多久？”爾朱菩提撇撇嘴，完全是一種風高雲淡。
“現在國公爺不是說已經有了一些線索嗎？既然時間還沒有到，我想還是要給國公爺時間。”楊嶺東完全的是對上了爾朱菩提。
“哈哈哈，那就讓國公爺自己來說，這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他自己能不能給一個結論？爲了一個瘋子，可能就是誤打誤撞進來的瘋子，耗費這麼多的人力物力，而且還到處去調查誣陷好人，查出來的這些事情完完全全都跟行兇案無關。一件小事，折騰得天下人盡知，不怕丟了皇室的臉吧。”爾朱菩提笑道，只不過聲音裡面都是冷冷的味道。
元匡，元徽，元修都是緊緊的閉嘴，一聲不吭，而且表情非常的嚴肅。 這些人都是老謀深算的傢伙，一般也不會輕易的發言。
東陽王元湛性子比較急躁，走過來說道：“都說國公爺智勇雙全，皇上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你，我相信一定會有一個滿意的答案。現在到底進行到什麼哪一步了？總可以說吧，總要給大家一點信心吧。”
賀六渾這個時候知道今天來肯定是很難，如果沒有一點點說法，看樣子會有問題了。點點頭說道：“皇上，前面我們做的排查您都已經非常清楚了，這幾天我們一直在根據兇器摸排，幸不辱命。我們已經查到了，行兇的這個人叫黃華。是城外孟家峪的人！”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句話一出來，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就連一直有點無精打采的孝莊帝，現在馬上站了起來，走了過來說道：“繼續說，怎麼回事？”
“現在我們還只是根據兇器排查，找到了風穴寺。然後經過一系列的摸排，知道了這個人就叫黃華。平日裡的確有點神志不清，是個蠻漢。”賀六渾答道。
“那麼這個人的幕後黑手是誰？他是怎麼進皇宮的？”孝莊帝非常急切的問道，這個時候其他人也都聚精會神豎着耳朵在聽。
“現在還不是特別清楚。現在所能夠知道的就是這個莽漢是被兩個宦官帶走的。”賀六渾也沒有什麼隱瞞，直接說道。
“宦官？”孝莊帝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這說到底還是皇宮裡面的事情，宦官不就只有皇室才用嗎？
爾朱菩提眼睛一轉，說道：“還以爲你有什麼石破天驚的說法，不就是找到了這個人在哪裡，最關鍵的是兇手有沒有找到。”
楊嶺東卻大聲的贊同說道：“看來，皇上讓國公爺去調查這個案子，是非常的恰當。要能夠做這件事情，非得要有大勇氣和大智慧。一般的人可不一定能夠做得到，老夫，我是相信國公爺一定能夠查得水落石出。”
元天穆在一旁笑道：“楊大人這樣說那豈不是讓刑部尚書，黃大人無地自容了嗎？”
這時，賀六渾才注意到另外一邊，有一個瘦高的，臉色一直非常難看的大臣。這個人就是刑部尚書黃泰京，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比較孤傲的人。自己也聽說過，因爲這個案子黃泰京多次到皇宮裡面申訴，應該要交給刑部來做。
其實一個人活在世界上真的是比較難，很多事情不是你自己想得罪人，而是形勢逼人。賀六渾與黃泰京完全是8竿子打不着的人，但是因爲皇上要把一件事情交給了自己，那麼自己也就無形當中得罪了整個刑部。
黃泰京低沉的聲音說道：“國公爺肯定有他的本領。我等，拭目以待。”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你敢接這件事，你就得在規定的時間做出成績來，要不然的話，我們這一幫人也不會放過你。 “只不過這裡也想提醒一下國公爺，就算現在知道了是宦官所爲，調查下去也頗爲不易。在洛陽城裡有數萬宦官，總不能一個一個調查過去吧。”
爾朱菩提笑道：“據我所知在場的幾位王爺家裡都有宦官吧？那麼也就是說，幾位王爺也都有可能是嫌疑人，賀六渾這些王爺家裡是不是都要一個個查過去啊？我相信這些王爺都是深明大義，一定會配合你調查，只不過我想知道你是要繼續調查半年還是一年呢？還是再來幾年。”
元天穆也走前一步說道：“國公爺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至少能夠知道這個瘋子從什麼地方來。但是他到現在爲止，也還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要不就讓刑部的人也一起去幫幫忙如何？”
這又是一個來搞屎棍的人，現在說話已經完全沒有那天晚上，喝酒比較親近爽快的樣子。看來自己真的是很難做人啊，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在這個片墊上站的人，都是在洛陽城裡面跺一腳抖三抖的人物，而自己似乎沒有得到什麼人的支持，唯一能夠站出來說話的，就是，看起來有權力實際上面沒有任何事的吏部尚書。就連老大人元匡也一聲不吭。
但是這個時候自己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畢竟人微言輕，而且最重要的是的的確確現在自己沒有找到真兇，只查到了一些初步的線索。說心裡話，如果沒有瘸子的幫忙，能不能走到這一步自己都不知道。而如果要自己說出來具體結案的時間吶，真的是，不敢說。
但是怕什麼來什麼，孝莊帝，果然問道：“賀國公爺，你覺得，能在規定期限內破案嗎？”
賀六渾回答道：“微臣盡力而爲。”
孝莊帝沉默了。其實他心裡哪裡不清楚，這件事情肯定牽扯到了王公貴族，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枕邊人。而且他也更清楚，那些人的囂張會到一個什麼程度？今天之所以要召見賀六渾，不就是這些人想要換掉賀六渾嗎？
“賀國公，有了這麼大的突破，還是你繼續吧。”孝莊帝下定了決心，就是不想被那些人牽着鼻子走。
賀六渾很驚訝的擡起頭。整個偏殿的人估計都驚訝，皇帝決心很大啊！不達目的不罷休。原來以爲是今天來罷免賀六渾，現在看來都搞錯了。
只有元匡在微笑，不對，元修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