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軍在禹州居然呆了兩天,實在是太狂妄了。
這哪裡是逃亡,簡直就是遊山玩水。而且後面還有護衛隊,太囂張了。完全沒有懼怕後面的賀六渾軍隊,雖然數量上完全不對等。賀六渾現在大軍都渡過了黃河,現在人馬共有三萬。而且各種各樣的部隊都在。侯莫陳的重步兵,花弧的重騎兵,司馬子如的輕騎兵,甚至連盧景裕負責的工兵部隊,牀弩大車也都跟了過來。當然,薛延凱的那些山猴子也過來了。
更何況,現在隨着各處城市的收服,大量的兵馬投降,跟着一起的雜牌軍也有四萬多人,加起來那就是7-8萬人。
而白袍軍,總人數絕對不超過一萬,騎兵最多5000人。加上行進速度並不快,甚至很多時候故意在等候,故意設伏,故意留下一些氣人的標語。
上次在鞏縣縣城,就特意留下一幅字掛在城門口,“女人軍"。氣的所有人都不行了,連司馬子如都青筋直蹦。但是賀六渾一點事情沒有,崔蒿在身邊笑着說:“這不是就是司馬懿面對的招數嗎?沒有創意。”
所以,不管你們怎麼辱罵,折騰,賀六渾就是不上當。安安穩穩的保持必要的距離,十里路。不管你快也罷,慢也罷,我的斥候比誰派的都多,大量的派出去偵查敵情。只要你有敵軍在,那我就安安穩穩的等斥候彙報情況再說。
從城外看城裡火光沖天,說明這些傢伙在城裡面燒殺辱掠,無惡不作。不知道最終的結局,究竟會怎麼樣?
果然,折騰了兩天之後,白袍軍離開了禹州。又在城門口掛了一幅字,寫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
皮厚了,居然連賀若敦這樣的一些人都視若無睹,晃晃悠悠的進城了。
但是,進城之後,每個人都痛罵一聲:“該殺!”
禹州城基本是就是廢墟了,整個城市沒有一棟完整的房屋!
放眼望去,如同地震一般,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到處都是屍體,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士兵們連腳都不知道怎麼下,一踩說不定就是斷裂的屍塊。城裡現在最多的就是野狗,到處拖拉屍體。
當然還有人,一個個傻愣愣的。
花弧的眼淚都下來了,立馬就要召集部隊去動手,怎麼也要拼一場。就連硬漢著稱的賀若敦,居然都眼眶紅了。都被賀六渾拉住了,搖搖頭不能。
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非常的明顯。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再衝上前去,憑現在自己的實力,很有可能又是一次侮辱性的打擊。那麼最倒黴的是誰?
崔蒿長嘆一聲說道:“這個白袍軍要遭天譴的。這裡可是禹州啊!我們漢人的老祖宗地盤,居然敢這樣做事。滅絕人性啊!”
賀六渾咬着牙說道:“他們缺德,我們積德!”
“各位兄弟們,你們也很清楚,我們現在如果追上前去,那就正好中了敵人的圈套。說實話真正一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個仇我們遲早要報回來,但是現在我們真的不能去。所以現在我命令你們全身心的投入救助災民。這座城市是我們老祖宗最著名的城市,我們一定要讓它恢復到原狀。”
於是,下令三軍開始救援。所有的士兵將官,開始去各處蒐羅還活着的人員,安頓下來。然後搭建帳篷,安置災民。
這一忙活就是兩天。城裡基本上安穩了,該處理的屍體也掩埋了,該安置的災民也穩定了。
賀六渾也衝在第一線,按照自己原有的常識來佈置救災,基本上做到有條不紊。當然其他人也是全情投入,一個個灰頭土臉的。
所有知道汶川地震的人就明白,就再沒有那麼簡單,需要多重的措施並舉,不然的話會帶來很多後患。比如說已經搖搖欲墜的房子,就必須把它拆掉,比如說屍體必須要掩埋到一定的深度,比如說,必須要有相應程度的殺菌。
第三天中午,晴空萬里,難得如此炎熱。賀六渾與崔蒿巡視全城,汗流浹背。越是炎熱,就越要儘快處理屍體,不然帶來後患無窮。
兩個人走到一口井邊上,崔蒿這口井的井沿上有字,然後仔細塗抹了乾淨,之後發現“鎖龍井”三個字。
崔蒿嘆道:“居然這個地方真的有這口井啊。”
原來以前在讀書的時候就聽說過,這裡有個傳說。
相傳大禹治水時,禹州城北住着一對無兒無女的老夫婦,他們收留了一個被水衝來的小孩做義子。這孩子聰明可愛,可他對啥也不感興趣,不管春夏秋冬,就愛整日泡在河裡戲嬉玩耍。老兩口生怕孩子有啥閃失,百般勸阻仍無濟於事,也只好由着他的性子來。一日大禹察看潁河水情,路過北關石橋時,發現一個頑童正在水中玩耍。定眼一看,立即認出此兒是蛟龍所變。爲了不驚動蛟龍,大禹就悄悄離去,暗觀蛟龍行蹤。當他得知蛟龍化做人形,被一老夫婦收養後,來到老夫婦家中同兩位老人攀談。時到中午,老人留他吃飯,他也沒有推辭,老漢讓老伴做了麪條來招待客人。正吃飯時,那孩子從河裡回來,他看見大禹扭頭就跑,大禹從碗中挑起麪條一根,說聲“變”,麪條就變成一條又粗又長的鐵索,套在小孩的脖子上。只聽得大禹大叫一聲:“畜牲,還不快現出原形!”這小孩霎時就變成一條几丈長、水桶般粗細的蛟龍來。兩位老人被嚇得魂飛魄散。大禹向兩位老人說明了真相。
而後,就將蛟龍用鐵索拴住,禁錮在一口八角井中。蛟龍問大禹什麼時候才能放他出來?大禹不願他出來危害百姓,就對他說:“除非等到石頭開花!”也不知過了多少年,有一州官上任,他想看看蛟龍到底是啥樣兒,又怕烏紗帽掉入井內,就把帽子摘下,放在井口的石柱上。蛟龍看到石柱上的帽花紅紅綠綠,以爲石頭開了花,就在井底拼命地掙扎着要出來,井中的水呼呼呼一個勁地往上漲,嚇得州官摘下紗帽掉頭就跑。蛟龍看到石頭上的花沒有了,就老實下來,只好安安生生地呆在井中。
賀六渾轉過身來一看,笑道:“在這裡還真的有花呢。”
原來邊上一棟老房子倒塌了,一顆石柱搖搖欲墜,頂端就是一朵石頭雕刻的蓮花。
這時天色已暗,狂風四起。那根石柱本來就是搖搖欲墜,正好倒了下來。石柱斷裂,頂上的石花摔進了井裡。
崔蒿與賀六渾面面相覷。
這時,天色居然真的黑了下來。不到一盞茶時間,天色由晴轉陰。再過了半個時辰,天色居然如同晚間一般。
崔蒿喊了一聲道:“不好,肯定是暴雨。”
也就在說話之間,電閃雷鳴,大雨傾盆。這場雨來的突然,而且雨勢太大。從開始的豆點大的雨,到後來就像用盆在倒水,很快的破爛的禹州城裡到處是積水。而且天色越來越暗,陰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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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六渾與崔蒿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突然間天上掉下來一隻麻雀,還是活的,撲騰撲騰。居然麻雀都被大雨澆下來了,這是什麼樣的氣候!
斛盛光這時冒雨跑了過來,說道:“侯爺,這場雨看來不會這麼簡單。我覺得最好把所有人都轉移到城頭來。”
賀六渾納悶道:“爲什麼?一場雨還要那麼折騰。現在城牆上哪裡有帳篷,所有上來的人都得淋雨。”
斛盛光以前有點唯唯諾諾,這一次卻比較堅定:“侯爺。我擔心洪水!而且是山洪暴發。現在禹州城裡老百姓都住在平地上的帳篷,一下雨就浸溼了。如果漲水,那就更麻煩了。而且更重要的是,現在城門各處都是壞的,擋不住洪水,一旦有山洪,待在下面的帳篷那就是完蛋了。”
賀六渾明白了。現在老百姓住的都是窪地,一旦洪水那就必死無疑。
崔蒿問了句:“這場雨會那麼大?”
斛盛光點點頭說道:“如果沒有估算錯的話,至少還有兩天!必定是大洪水。“
賀六渾的優點就是從善如流。所以聽完了這些話之後,立馬下令,所有的士兵動員所有的災民一起都到城頭上來。就在從頭上面開始搭建帳篷,安頓各種物品。另外還有一部分駐紮在城外的軍隊,都要求他們趕緊躲到山上去。
所有的人沒有一個身上是乾的。因爲這樣大的雨裡面再用任何的這一句都是沒有用的。而且晚上的氣溫又陡降,許多的士兵和災民都生病。所以接下來的時間段非常的忙碌,不停的開始佈置各種各樣的事情,協調各種各樣的問題。
好不容易到了深夜。賀六渾回到城樓,站在上面看着南方。
花弧渾身溼漉漉的,但是手上端來了一碗薑湯。什麼話也沒說,直接遞給了賀六渾。賀六渾完全無感,還是這樣默默的看着南方。
“給。”花弧無奈,只好說出聲音來了。
賀六渾回過頭來一笑,然後接過了碗一口就喝掉了。
“你現在在看什麼呢?”花弧問道。
賀六渾搖搖頭嘆息一聲說道:“這個白袍軍,我們動不了他,但是天要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