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飛黃看了秦雨青一會,爲免鄭明儼忌諱,他趕緊再對鄭明儼說:“明儼,爹也不怕你嫌爹囉嗦。你身爲男兒,既已成家,別忘了立業,秋闈鄉試須時刻在腦海中。今晚,今晚,我就先走了。”
“謝爹的提醒。鄭安,送老爺。”鄭明儼說。
鄭飛黃走後,秦雨青在想鄭明儼的學業:“明儼,老爺說得對,爲了今年鄉試,該回學堂了。”
“可是……”
“沒有可是了,”秦雨青板起了臉:“你已爲我耽誤太多學業。現在我的烙傷痊癒,而且我知道該怎樣保護自己了。現在,老爺派了兩名專門的侍衛,都是武功高手。你真的無須再擔心我的安危。”
秦雨青板起臉也讓鄭明儼賞閱了一番:“雨青,你對自己安危拍胸脯的保證,還有父親的關照讓我放心了。就聽你的,明日回學堂去。”
夜晚,秦雨青在牀上想着:今日本來只是想讓鄭家的幾個惡人驚嚇一下,沒想到鄭飛黃卻突然做出拆舊房建新屋這樣翻天覆地的舉動,據說,大夫人聽到此話也有些不可思議的怒氣,看來這是鄭飛黃今日才做的決定。該不會與我們今日早上在浣溪亭會面有關吧?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鄭飛黃心中存了什麼念頭呢?今日在建安廳晚宴上,怒斥了烙傷我的大夫人和四夫人一頓。但這只是表面上出了一口惡氣,實質上對她們而言毫無傷害,頂多今晚睡不好,明日她們照樣恥高氣揚地行走在這個宅子裡。而真正的罪惡之首鄭飛黃卻還沒有受到任何報應。
想着想着,秦雨青肚子裡的寶貝催促着她一塊睡了。
從禮珪院搬到建安廳正屋的大夫人心神不寧地走來走去:“一夜之內,一天之間,竟滄海桑田,天翻地覆。不可能啊。是許蓬萊,他自知會死,還是沒給秦雨青下毒,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又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夫人,你今晚太沖動了,需要冷靜一下。”撈月拿來溼毛巾給她擦臉。
大夫人也強迫自己正定,說:“對,冷靜。爲何今日老爺突發奇想,拆掉所有院子,建新宅子?爲何老爺在晚宴上見到復顏的秦雨青,一點驚訝的神色都沒有?”
“或許是老爺早就知道秦雨青復顏了吧,夫人,你別想了,好好睡一覺。”撈月無意中說了這麼一句。
大夫人抓住了這句話:“對,肯定是這樣。昨日還無精打采的老爺,今日一整天都神采飛揚,他與秦雨青早就私下會面了,所以老爺纔不和我商量就做出這個重要的決定。肯定是秦雨青蠱惑老爺這麼做的,可這麼做對她有什麼好處呢?爲什麼這個女人像鬼魂一樣揮之不去。對了,老爺呢?他不是說,要從禪珞院搬到建安廳和我一起住嗎?”
撈月說:“老爺說大少爺兩個未出生的孩子要安頓好,去東廂房和西廂房探望去了。”
大夫人心灰意冷地說:“他是想去西廂房看秦雨青吧?他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去和他實質上的媳婦擠眉弄眼嗎?撈月,眼看着老爺父子兩即將再次被秦雨青玩弄於股掌之中,我們剛脆下狠手,讓秦雨青去見許大夫。”
撈月考慮了一會:“夫人,如果您真的這麼做,老爺肯定查得出或是猜得到,隨之,大少爺也會知道。那您的下半生靠誰呢,該怎麼過啊?而且,現在用此招已經來不及了。剛纔聽鄭全說,老爺給大少奶奶和秦雨青分別安排了兩名武術高手。”
大夫人痛笑着:“現在好了,本以爲明儼娶了妻子會逼退秦雨青,現在倒好,明儼還是整日粘着此女。而老爺,藉着探望大少奶奶的由頭順便去私會他曾經的情人,現在的媳婦秦雨青。看來,我與秦雨青的明爭暗鬥還未結束啊。先睡睡,養足精神,準備明日開始的明爭暗鬥吧。”
“夫人,你不等老爺了?”撈月問。
“他正念着秦雨青與他一塊姦夫淫婦的時光,肯定不會來了,別等了,你也去休息吧。”大夫人似乎有些頭疼地說。
wWW ✿тт kan ✿CΟ 鄭飛黃確實不想來與大夫人共寢,聽她質問今日的一切,嫌她煩人。他來到了鄭家的另一個別院,樂水別院,這是與樂山別院遙相呼應的別院,他獨自躺着,看着天上撒落的月光,心中無限遐想:秦雨青,世事難料,雖然你將爲明儼生子,但你的一生,我會安排得妥妥當當,讓你一生無憂。
在世外軒,今晚可熱鬧了,搬過來的人都議論着秦雨青在晚宴上的無禮。
鄭世蔭暗笑:秦雨青,我沒看錯,你果然是個厲害的女人,將鄭家攪成了一鍋粥。我斷定今日鄭飛黃建新宅子的決定與你脫不了干係。好在不用拆掉我的世外軒,還能讓這淒冷的地方這麼熱鬧,雖然各位夫人小姐都是抱怨連篇,但總算讓這些平日裡不可一世的人,體味一下我住在這的滋味,被他們漠視的滋味。
不過,很快,幾位夫人實在受不了世外軒遠離建安廳的寂寞,都一個一個搬走了,暫時住到建安廳前的芍藥閣,芙蓉閣,月季閣,香桂閣。
雖然閣樓是賞景之用,四面通風,不宜居住,但總比住在幾個山丘後面的世外軒好多了,至少可以時常見到老爺鄭飛黃。
而世外軒,鄭世蔭嘆道:“又變得冷清了。雖然幾位娘待我不是很好,但六弟陪我玩耍,驅散了不少寂寥。還有你,福雲,謝謝你這些日子隔三差五地來我這打理,免去了幾位孃的諸多抱怨。你這樣丟下懷孕的秦雨青,我大哥不會怪你吧?”
“雨青的身體一向很好,大少爺也是明理人,不會說我的。而且,你把我和雨青從硫磺毒氣中救出來,他們一直感激着呢,知道我來幫你,說不定還會獎賞我呢。”周福雲爽快地說:“四少爺,如果覺得這世外軒寂寞無聊,就向老爺請求搬出去與各位少爺小姐一起住,多好。”
“福雲,你可能不懂。住久了,也捨不得這裡。”鄭世蔭說:“左右爲難啊,還有這些陪伴着我的梅樹,沒有我,誰來給它們修枝剪葉呢?”
周福雲給鄭世蔭出了注意:“四少爺,誰說福雲不懂你的心情。你就住在建安廳附近,熱鬧,然後把這世外軒當做老家,時而回來走走看看。而且,這梅樹也不必修枝剪葉的,讓它們自己長,可能會更好看呢。”
“是哦,我還從未見過沒有修剪過的梅樹是什麼樣?,會不會很亂呢?亂也好,自然就好,想福雲你一樣。福雲你說得對,或許我真的可以考慮一下搬出世外軒,不過,就目前來看,等爹建好新宅子再說吧。”鄭世蔭心中開朗了許多。
福雲說他:“四少爺臉上終於見笑了。這樣比平日裡好看多了。”
鄭世蔭趁此向福雲說明自己的心意:“我的笑只有在見到福雲你的時候纔會有。或者,聽福雲說話,你說什麼都無所謂,只要是你說的,我就會開心地笑。”
“四少爺這是笑話奴婢了,奴婢哪有那麼大能耐?”周福雲刻意大大咧咧地,迴避了鄭世蔭的心意:“四少爺,你看夫人們走後,留下的廢棄物,我幫你清理帶走吧。”
鄭世蔭微微點頭:“我們一起清理吧,免得我閒着沒事做,胡思亂想。”
此後,鄭世蔭的世外軒總是經常亂糟糟的,時常叫周福雲來幫他清理。
鄭明儼並未知此事,秦雨青也同意了,反正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秦雨青在房間裡看書看久了,就出來曬曬太陽。
東廂房和西廂房並不是很遠,有一次出來,遇見董友姑的丫環小滿。
此時,秦雨青身邊只有一名帶刀護衛,周福雲被鄭世蔭叫去清理世外軒了。
小滿沒好氣地問:“喲,鄭家大名鼎鼎的秦雨青,把大少爺迷得神魂顛倒的狐媚術,該不會是從青樓學來的吧?”
秦雨青的侍衛想要拔刀震攝小滿,秦雨青輕聲說:“魚泡,放下刀,她沒什麼可怕的。而且大少奶奶那邊也有刀劍手,想必是你的友人吧,因爲我而壞了你們的關係,我實在過意不去。”
魚泡拔劍的手縮回來了:“秦姑娘還是小心爲妙。”
面對小滿罵她的髒話,經歷過千般苦難的秦雨青沒有駁斥,而是低聲說:“大少奶奶的貼身丫環小滿,上次福雲打了你,實在抱歉,我再次替她說聲對不起。你看起來真是乖巧又伶俐,肯定得你家小姐喜歡,才做了陪嫁丫環。”
小滿十分傲慢:“我家小姐是名門閨秀,對她來講,我這個丫環算不了什麼。不過,我看你秦雨青住西,我家小姐住東,這擺明了是尊卑分明,你不過是沾了我家小姐的光而已。恐怕老爺夫人都不把你放在眼裡,將來就算你生個兒子,也不及我家小姐生個女兒。”
秦雨青一門心思是爲報仇,其他的事,不想節外生枝,對這個驕縱的丫環小滿,她忍氣吞聲:“小滿姑娘說得對,我秦雨青就算生個兒子也比不過董小姐生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