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悠悠轉醒,身上不着寸縷,身旁卻沒有人。
這是徐以泊的房間,他人呢?
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了……難道我和他……?
此時,樂伶推門進來,端着一碗湯藥,“仙安你醒了,快喝了這碗醒酒湯,你昨天喝那麼多酒肯定頭很痛吧。”
確實有些頭痛……
樂伶看了看地上散落的衣服,我又是光着身子,便趕緊拿了一件衣服給我披上,“仙安……你可要成爲尚書府的少奶奶了,公子今日親自向老爺夫人請求要娶你爲妻……”
啊……難道我跟他真的……現在他要對我負責?
“我區區一個丫鬟,老爺夫人是不會同意的……”
“老爺一開始是不同意,但是公子以命相逼……他們最後還是鬆了口,畢竟公子是尚書府獨子呀……” 樂伶將我扶起來,遞給我醒酒湯,“來,把醒酒湯喝了,我大早上起來給你做的呢~”
我擡頭看着她一臉心疼的模樣,忍不住笑了,“樂伶啊……你演技真好。”
她愣了愣,似是沒有聽懂。
“沒猜錯的話,這湯裡含着劇毒,我陪你演了這麼久的戲,總算等到你下手的一天了。” 我放下碗,一邊穿着衣服,緩緩說道。
此時她大驚失色,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又馬上恢復了神色,“仙安,你在說什麼?”
“她在說,這湯裡有毒。”公子慢慢走進來,一臉淡然自若,“你也不必再演,自你來到傾雲院,我便派容守時時刻刻盯着你,這湯裡的毒,稱爲斷腸草,是你在仙兒回來的第二日,於卯時前去城南盈華街大同藥鋪購買。你今日一早起來便在熬湯,容守看着你投毒,也在你房裡搜出了剩餘的毒藥。”
他扔出一包東西,“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樂伶此時像斷了線的木偶,臉上沒了半分血色,她的眼神逐漸變得兇狠惡毒,“爲什麼會懷疑我?”
好像所有反派被戳穿的時候都喜歡問這個問題……
我輕輕嘆息,娓娓道來。
其實從老爺四十大壽那天我就開始懷疑她了。
小姐那晚請求我去約林汐陌的理由,是因爲林汐陌常常來找我。
可他每次來找我,都特意避開了府裡的侍衛和丫鬟,唯一見過我們在一起的人,就是踏青之日,被我發現的那個身影。
從那時起我便懷疑她了。
之後我遭遇刺殺,據公子所說,是她路過發現了我。但那時她明明應該陪伴在小姐身邊,即使小姐歇息了,她也沒有理由路過傾雲院。
除非,她一直跟着我。
公子還告訴我,在我被帶去陌王府的第二天,樂伶便來揭發了小姐的刺殺計劃,並祈求公子將她收留在傾雲院內,畢竟小姐身邊她是回不去了的。
聯想到那日她對我的哭訴,她說張嬤嬤苛待她,我暗中查問了許多人,這件事並不屬實。
那她爲何要這樣騙我呢?
我笑着對她說:“你做了這麼多,無論是求我,還是害我,你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能夠在公子身邊伺候,對嗎?”
樂伶的臉變得扭曲,她咬牙切齒地盯着我,“仙安,你如此不知廉恥,根本配不上公子!你已經勾引了三王爺,爲什麼還要纏着公子?”
徐以泊的眼裡升起怒意,“住口。”
“你錯了。我未曾勾引過林汐陌,我與他在一起自然是因爲兩情相悅……” 我不在意地笑笑,目光轉向一旁的徐以泊,他似乎有些失魂落魄,“你說我纏着公子,你也錯了。若不是與他配合演了這場戲,又怎麼能逼你出手呢?”
樂伶眼裡閃過一絲光亮,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所以,你和公子只是在演戲,並非相互傾慕,是嗎?”
只是演戲麼……
“不,我是認真的。” 徐以泊的聲音很輕,像是隻說給自己聽的,卻重重砸在我心上。
容守走進來,將癱坐在地上的樂伶帶走,我與他對視一眼,那雙棕褐色的眸子還是那麼溫暖。
自從回來之後,還是第一次見到容守,他竟有些長高了,雖然仍帶着稚氣,但比我走時成長了不少。
此時房內只剩下我與公子二人。
“昨日,我們……並沒有發生什麼。但爲了讓她相信,我確實逾矩了……” 他低垂眼眸,隱藏眼裡的情緒,“雖是一場戲,但我忍不住當真了……”
我腦子裡一團漿糊,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苦笑一聲:“罷了……”
徐以泊向門外走去,他其實早就知道仙兒與三王爺之間……可他仍然抱有一絲幻想。
這短短几日,與他而言,像是一場放肆的美夢……
如今夢醒了,他也該面對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