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問罪

陳雲正自己都有點難堪了,文氏的做法着實可圈可點。蘇曼曼說到底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是的通房,仗着他的嬌寵,便犯了所有女人都會犯的通病,動輒就作,動輒就矯情的無病呻吟。

文氏以堂堂正妻的身份,不僅不和她計較,還事無具細的替她張羅,做到這份上,實在是不可多得的賢妻了。

他還有什麼可求的?

因此陳雲正對文氏就有了歉疚之心。他有點不敢看她的眼睛,沉默了半晌才道:“多謝。”

文氏仍舊笑吟吟的:“六爺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我夫妻一體,榮辱與共,你的事,便是妾身的事,都是妾身應該應份的,說謝字多生分啊。”

文初若很早就知道陳雲正是塊難啃的骨頭,也做好了水磨功夫水滴石穿的準備,沒想到這麼快就讓他有了歉疚之心,很出乎文初若的意料之外,同時也給了她更多的信心,她是真的不急。

所謂投桃報李,陳雲正儘管很想去瞧瞧曼曼,可到底還是不忍心說走就走。

倒是文初若很貼心的道:“妾身知道六爺讀書要心淨,些許小事,妾身能代勞,便沒叫人打擾六爺,這都一天了,想來蘇姑娘也盼着六爺呢,不若六爺去蘇姑娘那裡坐坐。六爺今晚想吃什麼?妾身叫廚房準備了,待會就送到蘇姑娘的沁芳園?”

陳雲正更加坐立不安了。怎麼說他和文氏也是新婚,可他一連把她冷落了五夜,再大的怨氣也該夠了。畢竟現在他和文氏纔是夫妻,如無意外,他們要過一輩子。而且從成親到現在,文氏磊落大方,沒有一點錯處,他想挑剔都無從挑起。

陳雲正便咳了一聲道:“不用麻煩了,就在你這擺飯吧。”

文氏由內而外的綻放出一絲歡喜,卻還是猶豫了下道:“這……也好,妾身叫人去問問蘇姑娘,她若願意,不若把她也叫來,大家在一處還熱鬧。”

陳雲正就有點不悅。在曼曼那,她總是一副嫌棄他的模樣,恨不得立時三刻就把他推走,文氏這裡也非得這樣嗎?

陳雲正不耐煩的道:“她不是身子不舒坦嘛,叫她做什麼?你若不喜歡我在這,我這就走。”

文氏臉色有點僵,一副替他着想卻被人打了臉的委屈,也只是眼圈微微一紅,又露出一抹明媚的笑來,道:“六爺取笑妾身,妾身哪有不喜歡的道理,妾身可是巴不得盼着六爺來呢。”情話出口,方意識到有點冒失,文初若立刻就羞紅了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如同上好的綿軟的棉花糖,落到陳雲正臉上就化開來粘了上去,卻又飛快的溜走了,正是動情的小兒女的嬌羞模樣。

文氏本就端莊有餘,冷丁一副嬌婉情態,瞧的陳雲正心絃一動。

只能說,人最可怕是習慣。從前他和曼曼在一處,從來沒有旁的女人,他也就理所當然的給曼曼一種“一世一雙人”的錯覺,如今情非得已,但仍是娶了嬌妻,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他也漸漸接受了尋常男人都盼望的福氣。

文氏也是他的女人,他怎麼對她都不爲過啊。

況且文氏本就清麗,這一抹嬌羞堪比上等的胭脂,暈染了這朵正當盛放的薔薇,那份美麗就直直的刺進了陳雲正的心口。

被陳雲正這樣專注的凝視,文氏的心頭撲通亂跳,明知道這會急躁不得,還是忍不住渴望他能留下來,把她攬進懷裡,只有他們兩個,耳鬢廝磨,溫存軟語。

文初若越發情不自禁,忙站起身道:“妾身去吩咐人擺飯。”

不過是叫丫頭進來吩咐一聲的事,文初若卻欲蓋彌彰,顯然是想避開陳雲正的凝視以及她內心的那團濃烈的情感。

女子的欲拒還迎就是****的春藥,越發撩撥的陳雲正心癢難耐。

偏巧文初若起身經過陳雲正時被他絆了下,身形沒站穩,唉喲一聲便歪在了陳雲正的身上。陳雲正下意識的一伸手,便扶住了文初若的腰。

少女的腰纖細柔韌,大手撫上去,是另一種刺激和銷魂。一時間兩人便都怔在那,四目交接,都有點癡,誰也不敢多動一步,只保持着這種曖昧的親密姿勢,感覺着越來越燙的熱度在兩人肌膚相接之處肆意的傳遞。

文初若的心跳的跟擂鼓一樣,盯着近在咫尺的一張俊臉,感受着腰間火熱的溫度,不由自主的便閉上了眼。

陳雲正從來就不是個正人君子,在牀事上也不拘一格,以他的行事作派,是很有可能當下就把文初若按壓到身下的。

文初若縱然不做奢想,可還是不由的生出一分期盼來。她要的不多,只要他肯抱抱她,親親她,她就覺得心滿意足了。

畢竟,她和蘇曼曼無可比擬,她年輕卻生澀,蘇曼曼還沒老到成爲昨日黃花的地步,陳雲正如何抉擇,文初若預料不到。

可她等了許久,直到腿都站酸了,也沒見陳雲正有進一步的動作。腰間滾燙也被這冷場的僵硬吹散的成了冰涼,才覺出陳雲正手掌用力,將她穩穩托住站直了,低沉的道:“小心。”

文初若很想哭,心底是說不出來的委屈和憋屈。明明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她卻不能正大光明的和他親近。她就像個小偷,處心積慮的想要把他的心偷回來。

從小到大,她都很傲氣,從來沒人讓她這樣無力和無助過。

可偏偏她遇到了陳雲正。

文初若孤零零的站在那,垂着頭盯着自己的腳尖,有點像小時候找不到奶孃時的迷茫。一向冷靜、理智如她,這會都開始懷疑到底她從前的細水長流的打算是不是正確。如果她肯主動一點,是不是陳雲正就不會推開她了?

陳雲正面色端凝,匆匆起身道:“我落了東西在書房,你先忙,我回去找找。”扔下這個蹩腳的藉口,陳雲正匆匆而出。

文氏一個激靈,忽然就醒了,彷彿剛纔只是做了一場不切實際的夢。她怎麼能低估蘇曼曼的魅力,怎麼能低估陳雲正的自制呢?

才幾天啊,她就妄想取代了蘇曼曼,成爲陳雲正的心尖尖嗎?

真可笑啊。

陳雲正有多癡情,就有多絕情,他的心就跟寒冬臘月裡的石頭一樣堅硬,不經過一段時間的打磨,她休想進駐。

文初若悠悠的笑了,她還是太急了些,欲速則不達,她今天把好好的開頭給搞砸了。不過不要緊,她從來都是個不怕犯錯的人。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犯錯,她纔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改正,直到她成功爲止。

錦繡進來,掌上燈,文初若還站在那,微笑着發呆。錦繡輕聲問:“奶奶,要擺飯嗎?”

文初若嗯了一聲回神,若無其事的收了嘴角的笑,道:“擺飯吧。”

錦繡應了卻沒急着走,打量着文初若的神色還好,便問道:“奴婢瞧見六爺匆匆出門了,要不要叫人去請六爺?”

文初若擺擺手:“不必了,六爺今晚上怕是不會回來了。”剛纔那一抱,也算是無心之得,總算是試探了一下他的底線。起碼他對自己,對自己的身體不是那麼排斥,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是願意的,他排斥的只是他的心罷了。他不願意先背叛他和蘇曼曼的這段感情,因此他指定不會再來,起碼今天不會再來,因爲他羞於見到自己,那隻會提醒他自己有多美好,他有多動搖。

錦繡臉有些黑:“六爺又去了沁芳園?這可一連五天了。奶奶你也太好性了,哪家的通房敢這麼囂張。”

文初若只是輕輕的一笑,道:“才五天,這又算得了什麼,和一輩子相比,微不足道。”

錦繡輕哼了聲,不憤的道:“虧您回門的時候您處處替六爺說好話,若是被老爺、夫人知曉,斷然容不得蘇曼曼。”

文初若涼涼的瞥她一眼,道:“你最好別多嘴,若是壞了我的事,可別怪我不念舊日情份。”

錦繡忙應:“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替奶奶冤的慌。”

文初若道:“好了,什麼冤不冤的,先苦後甜,好事多磨,這麼淺顯的道理你都不懂麼?”

錦繡自然處處都順着文初若的話頭說,見她並不生氣,便又笑起來,道:“奶奶你說好笑不好笑,今兒奴婢瞧見司玲過來了,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做什麼,見奴婢望過去便假裝和饌兒說話,當奴婢不知道她那花花心思呢。”

司瓏是蘇曼曼的貼身大丫頭,她來還能做什麼?自然是來替蘇曼曼請陳雲正過去的。沒堵着陳雲正,便想方設法的要探聽些底細過去。

文初若微微一笑,用手支了下巴,輕笑道:“饌兒啊?她可是個老實的孩子,你別混賴她,回頭把她嚇出病來。司瓏願意跟饌兒交好,那是瞧得起饌兒,你只作不見就是了。”

文初若還真不怕饌兒把消息傳遞出去,說實話,她就怕消息遞不過去呢,真真是才磕睡了就有人遞枕頭,這司瓏真不愧是個得用的大丫頭。

她很忠心,也很有心計,可她不懂,這會蘇曼曼和陳雲正之間最不需要的就是她這種自以爲是的忠心和心計。

文初若敢肯定,司瓏此來是她擅自做主,絕對不是曼曼指使的。她這一回去,把剛纔自己和六爺之間的動作一稟報,蘇曼曼的心頭刺算是楔進去了。

陳雲正果然沒回文初若的沁月園,不過也沒回蘇曼曼的沁芳園。聽說蘇曼曼晚飯都沒吃,原樣擺上去,連動都沒動就撤下來了。

文氏心情十分不錯,過了二更了,還沒有要歇的意思,興致勃勃的自己和自己對弈。叫錦緞給書房的陳雲正送了一回被褥,又送了一回蔘湯,這纔不慌不忙的歇下。

側耳聽着隔壁院子,鴉雀無聲,文氏愉悅的閉上眼,心道:清淨的夜晚真好,她都能聞見夜色裡的花香。

這世道就是如此,有人歡喜有人愁,只是今晚愁的人不是她文初若就好。

司瓏的確是一五一十把文氏和陳雲正抱在一起的話說給了曼曼聽。

曼曼毫無表示,只是微微的冷笑了一下。

陳雲正毫無表示,連知會一聲都欠奉就忽然不來了,曼曼也表示她很不在意。至於晚飯沒吃,那是因爲她喝了補藥,又吐了一回,胃裡空蕩蕩的,實在是吃不下。

曼曼索性就不吃了,權當減肥,她可真沒有文初若想像的那樣失落。她一連喝了幾杯清水,總算胃裡、嘴裡沒那麼腥氣了,才吃了幾塊司藝做的點心填飽了肚子。

今夜無人打擾,曼曼很輕鬆,痛痛快快的泡了個熱水澡,又叫司玲換了一套被褥,把平日的薰香也撤了,清清爽爽的上牀睡覺。

一夜黑甜,連個夢都沒做,清早起來,曼曼神清氣爽,覺得精神都比昨天好了許多。

只是才從院子裡溜了一圈回來,就見屋裡坐着一個黑臉煞神——陳雲正。

曼曼的臉登時就沉了下來。

陰魂不散啊,他不是挺有骨氣的嘛,怎麼才一夜,他就又找上門來了?就不能讓大家彼此都清淨清淨嗎?

陳雲正見曼曼見着他就是一副哭喪臉,心頭火起,指着桌上還冒着熱汽的湯藥問:“這是什麼?”

曼曼先給他行了禮,他視若不見,曼曼也就沒一直謙卑的彎着身,自己站直了平平靜靜的答道:“回六爺,那是奴婢的藥。”

陳雲正嘩啦一下就把藥碗掃到了地上,圓瞪雙眼道:“藥,什麼藥?蘇曼曼,你也有臉說?”

她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多勇猛是吧?這麼點子事還要拿出來四處炫耀,一點不舒服就請大夫診脈,是不怕人家不知道她有多受寵是不?

曼曼自詡臉皮已經夠厚了,可是被陳雲正無端端的栽贓還是有點難堪,她輕眯了眼,擡頭看着陳雲正,拉長了聲調道:“哦?敢問六爺,奴婢怎麼就沒臉說了?”

她病了很丟人是麼?她請大夫開藥也丟人了是麼?他怎麼不問問她爲什麼會請大夫開藥?爲什麼他做事的時候不考慮會有什麼後果等到她爲自己善後的時候他又跳出來指責她給他丟人了?

陳雲正咬牙切齒:“不知羞恥,閨閣私事,也值得你拿出來大做文章?”

還算他坦白,沒給自己戴別的帽子。曼曼無謂的笑一聲,道:“奴婢冤枉。奴婢自認沒做什麼,這‘不知羞恥、大做文章八’個字不知道要從何說起。不過是簡單的一樁請醫看病的小事,既然六爺說是奴婢做錯了,那奴婢就是做錯了,這藥從此奴婢不喝也就是了。六爺還有事嗎?”

原來一大早是來興師問罪的啊?那可真是委屈他老人家了。這天才矇矇亮,也不知道昨夜他是不是羞愧的一晚上都沒得好夢,忍了一宿,還是沒忍住來問她個不知羞恥。

曼曼還不解氣,索性再補一刀:“解鈴還需繫鈴人,治病不能治標不治本,既然六爺問到這了,奴婢就乍着膽子建議六爺以後還是別來了吧,也還奴婢一個清淨,還能全了您的顏面,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

陳雲正氣的眼前血紅。

他知道她不舒服,請了大夫診了脈,昨日忙了一天,又因爲對文初若存了歉疚,便獨自在書房歇下了,可其實一夜都沒睡好。

孤衾冷枕,他不習慣。再加上惦念曼曼,不知道她會不會因爲他沒去看她而委屈、失望,不知道她會不會因爲他不留一語就把她撇下而後悔甚至是念着他想着他,不知道她會不會誤會他是去了沁月園而獨自垂淚,不知道她會不會踹了被子,會不會手腳冰涼……

所以一大早他都沒來得及梳洗就顛顛的跑來看她。

可他看到的都是什麼?

她很好,神清氣爽,面帶笑容,怡然安寧,比他在的時候還要好。

她那份嬌柔溫婉,一瞬間讓他滿心都是軟軟酥酥的,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的美好時光。他遠遠的望着她,期盼着她會朝他嫣然一笑,像輕盈的小燕子一樣飛進他的懷抱。

可結果她一看見他,就跟見了鬼一樣立刻換了一張臉。冷厲、厭煩、嫌惡、憎恨,就跟不得不面對討債鬼一般無二。

她就這麼不待見他?!還做的這麼明顯,連敷衍都不肯,可憐他一腔深情都不過是錯付,她壓根就是個沒情沒義的涼薄女人,他輾轉反側,一夜無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這叫他情何以堪?

尤其再看到桌上那碗藥,再拿起大夫開的藥方,還有司玲快嘴學的大夫的原話,把陳雲正的前仇舊恨都勾了起來,連帶着還有羞辱、難堪、狼狽都雜糅到了一起。

他的自尊和顏面被蘇曼曼踐踏的一文不值。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和心。

他的心和他臉上的肌肉一樣在痛的發抖。

可恨蘇曼曼這女人一點都不懂他的難過和他的心思,不僅不軟語安慰,俯首認錯,竟然還乾巴硬證,一臉義正辭嚴的叫他以後都別再來了。

陳雲正真想掐死蘇曼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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