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司懿軒只是輕輕一點頭便沒再多說。他將臉撇到一邊,不去看穀雨,也不讓穀雨看到自己如今的表情。
本來自己只是想要知道穀雨的真實想法,可在聽到穀雨所說的話之後,他的心裡卻又更加感覺到難受。
二人沒再接着說話,都選擇保持沉默。他們各懷心事,各自想着日後的方向。
這樣的狀態也不知維持了多久,接下來天漸漸亮了起來,府內的人也陸陸續續起來做事了。路上行走的人見到亭子裡的二人皆是感到疑惑,他們開始議論,卻又因對象是二皇子,議論聲也是適可而止。
“你回去吧。”司懿軒首先打破沉寂,他稍微看了一眼穀雨,口中輕輕吐出這麼一句話之後便收回視線。
“是,二皇子。”一聽司懿軒這麼說,穀雨立即站起來,再朝司懿軒作揖之後她便邁着小步伐恭敬地出了小亭子。
待穀雨走後,司懿軒也沒有久坐,他起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穀雨離開小亭子後便來到尹月如的住處,此時廂房內上上下下都忙活着自己的事情,打掃的打掃,剪草的剪草,端水的端水。而尹月如正在自己的房間內,由明珠照顧着梳洗打扮。
見穀雨前來,坐在梳妝檯前的尹月如熱情地朝穀雨招手道:“穀雨,你過來。”因明珠在給自己梳頭,她不太方便扭動脖子。
穀雨輕輕點了點頭,她接過明珠的梳子說:“讓我來吧。”想來自己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給尹月如梳過頭髮了,如今細想心中甚是內疚。
將梳子遞給穀雨之後,明珠朝穀雨輕聲說:“那你先梳着,我給二皇妃打點水過來。”說着她對着尹月如稍微一點頭,然後迅速地離開了房間。
屋子裡很快就剩下尹月如和穀雨二人,她們一坐一站,使得氣氛很是安靜。
“小姐,聽茗香說近日你食慾不振,可是病着了?”穀雨小聲問道,她一邊給尹月如梳頭,一邊透過銅鏡看向尹月如。
被這麼一問,尹月如輕輕笑了一聲,答道:“我這身子骨是這樣的,終日小病纏身。”說這話時她表現得很輕鬆,似乎早已經對自己的病情看得開了。
“還是請個大夫來看看吧,我看我去把李大夫給找來。”穀雨擔憂地說。仔細一瞅,尹月如的臉色確實有些蒼白,看起來是讓人疼惜的憔悴。所謂小病不醫,極有可能會拖成大病,她認爲該找大夫瞧瞧。
“不礙事。”尹月如搖頭拒絕,她皺着眉頭說:“這點事哪用驚動大夫,過幾日就好起來了。”她還是那樣,不喜歡看病。
穀雨知道尹月如雖心軟,卻有說不動的性子。她也沒再多說什麼,繼續爲尹月如梳頭。再過一會兒,一個好看的頭型就出來了,她順道拿起梳妝檯上的簪子,插在頭髮旁邊。
尹月如看着銅鏡裡的自己滿意的點點頭,她笑着說:“還是你梳的頭最讓我喜歡。”她說的是實話,在衆婢女之中,穀雨梳的頭讓人感覺最爲舒服,簡單不失貴氣,且又不俗氣。
同一時間去打水的明珠回來了,她端着一盆還冒着煙的熱水放到桌子上,伸手往裡探了探水的溫度,然後朝尹月如說:“二皇妃,水好了,過來洗把臉吧。”
尹月如應了一聲,在穀雨的攙扶下來到了明珠的身邊,她先是拿過明珠遞給她的杯子漱口,然後拿起一邊的熱毛巾,開始擦拭。這樣輪着換洗幾次,旁邊穀雨極有默契地爲她拿來乾淨的毛巾拭去臉上的水珠。
服侍好尹月如之後,尹月如留在房間內歇息,而穀雨與明珠則一同出了房間。
“我去吩咐廚房給二皇妃準備點吃的。”明珠在房門口停下,她臉上帶着微笑,看向穀雨說。
“好,你去吧,順便吩咐中午時燉點補品給二皇妃補補身子。”穀雨提醒道。
明珠點了點頭,然後朝着廚房方向走去。而穀雨看着明珠離去的背影停頓了一會兒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房間後,穀雨一股氣坐在牀上。一個人的時候,她總能想起許多事情,思緒氾濫,腦海流轉,整個人也變得憂鬱起來。
剛纔見過尹月如,看到尹月如蒼白的臉色,她有些心疼,這讓她徹底打消了心中那不安分經常浮出來小小的念頭,她決定將心頭對司懿軒的那一種喜歡完全放在心上。她知道,只有這樣纔是對尹月如好。
想到司懿軒,她不禁黯然失笑,心裡也不由刺痛,像針扎一樣,甚是難受。
忽而她就像是想起什麼來似的騰地一聲站起來,走到桌子前,然後開始翻桌上的東西。
過了片刻,一個小盒子出現在她的手上。她打開小盒子,將盒中擺放着的那把摺扇拿了出來。摺扇正是六年前在將軍府撿到,之後自己一直細心保留的那把。
她將摺扇緩緩打開,在看到摺扇上刻着的雲朵後,她心中更是疑惑。這上面的雲朵與之前看到的簡直一模一樣,而她也深知這雲朵代表着一個標誌,一個獨有的標誌。上次她看到時,雲朵的主人正是西風城城主西瑤。
那它們之間有什麼聯繫嗎?穀雨不禁猜疑。
“叩叩……”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打斷了穀雨的思維,緊接着聽到的便是茗香的聲音:“穀雨,穀雨。”
聽着這一聲音,穀雨從思緒中回神過來,她將盒子收好放回原位,然後走向門口開了門。
“怎麼了?”穀雨輕聲問道,她臉上已經恢復了原狀,並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穀雨,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一個?”茗香故作神秘地看着穀雨,一開口便打起啞謎來了。
“好消息。”穀雨沒有猶豫就回答道。
茗香早就猜到穀雨的這樣的回答,她走進房間,臉上帶着笑意。
忽然,茗香對着穀雨,像宣佈一件很莊重的事情一樣拍拍穀雨的肩膀說:“依着你想的,你不用嫁給三皇子了。”然後她笑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兩隻眼睛笑得都眯了起來,彎的像月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