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的這句話打斷了沉思中的皇后。
皇后朝李大夫望去,隨意擺手道:“擱那兒就行了。”接着皇后也沒有在意,而是將視線移到穀雨的身上,抿嘴而笑道:“這把老骨頭以後看是要靠吃藥來度日了。”
聽了皇后說的這句話,穀雨的內心不由地涌出一股淡淡的傷感。想來皇后也是因爲之前太后逝世的事情一直悶悶不樂,如今的病多半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皇后的心病恐怕也只能由皇后自己想得開才成。
“娘娘,您真愛開玩笑,李大夫可是出了名的藥到病除,您若是喝了李大夫開的藥,保管能好起來,指不定明日病就全好了。”穀雨像是爲李大夫打招牌一樣說得頭頭是道,且還帶了點誇張的語氣。
皇后其實才40歲出一點的年齡,如果用‘老骨頭’這樣的詞語來形容的話,未免也太過折煞了?因此作爲明眼人的穀雨自然要來開解的。
平時穀雨與皇后甚少語言交流,頂多也就上次爲了幾人婚姻一事曾經說過幾句話。這一次皇后會主動要求約見穀雨,確實不覺令人有些懷疑皇后的動機,認爲皇后用意不明。就連穀雨自己都十分茫然,只好靜等直到皇后打開天窗說亮話。
“呵呵……”皇后被穀雨所說的話給逗樂了,笑得兩眼眯成一條直線,且連連點頭甚感欣慰。
皇后伸手輕輕拍着穀雨的手背,在開懷大笑過後便以一副慈祥的態度對着穀雨輕聲問道:“穀雨啊,你可是有心上人?”
啊?穀雨被這話問住了,呆愣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她睜着大大的眼睛,一臉錯愕地看着皇后,對皇后所說表現得很是疑惑。
待穀雨反應過來時,她連忙地低下頭,臉頰兩邊不自覺地染上了兩抹淺淺的紅暈。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被問到這樣敏感的問題,當然都是非常的害羞。何況穀雨向來對男女之事並不感冒,自然在皇后提起時慢了好幾拍。
這樣的反應讓皇后看在了眼裡,笑意更深了。
“你認爲宸兒爲人如何?”見穀雨許久不說話代表了默認,皇后便又接着問道。
三皇子?一聽皇后的這個問題,穀雨大致明白了皇后的用心。敢情皇后此次叫自己前來的主要目的是要爲自己說媒?穀雨不禁這樣想道。
穀雨擡起頭,愕然地看向皇后,很認真地回答:“娘娘,三皇子爲人很不錯。”穀雨選擇了一個十分籠統的說法。
皇后點了點頭似在回味着穀雨的話,過了一會兒,皇后再度將目光投在穀雨的身上,柔聲道:“本宮就宸兒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宸兒的爲人作爲母后的我最爲清楚。”
皇后所說的這話意味深長,說完還特意衝穀雨笑了笑,十足一個對兒子寵愛有加的表現。
聽得這話,穀雨並不感到詫異,並且對剛纔的猜疑更加確定了。於是穀雨只是輕輕點頭,等待皇后把話接着說下去。穀雨直覺皇后肯定會說一些司懿宸的好話,以博得自己對司懿宸的好感,從而撮合這一婚事。
果然,皇后在舒心一笑過後便開始娓娓道來。
“宸兒這人十分較真,要麼不做,要麼即要坐到最好。”皇后說起司懿宸時,那一對眼睛閃閃發亮,臉上的笑容亦綻開,且沒有停止過。
說着,皇后又看向穀雨,這才繼續說:“以前宸兒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子上心過,就連本宮特地爲宸兒說了幾次媒,宸兒也從來不當一回事。自從你出現啊!”說到這,皇后拍了拍穀雨的手背,停頓了一下。
穀雨聽皇后說了這麼久,怎麼感覺有一絲涼意?但是穀雨也不敢插嘴,只好硬着頭皮聽下去。
皇后面帶笑意地對着穀雨接着說:“宸兒經常在本宮面前提起你,這麼這麼多年以來宸兒第一次跟本宮討論一個女子,且是那麼的認真。因此本宮纔會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你,如今見着你了,果真認爲你沒有令本宮失望。”
皇后一次性說了一連串的話,表示自己對穀雨的滿意程度以及司懿宸對穀雨的上心程度,目的顯而易見。說完后皇後還用滿含深意的眼神朝穀雨望去,試圖說動穀雨。
這樣一來無形是在給穀雨壓力,使得穀雨在這樣的氛圍內感覺有些透不過氣來。穀雨呆愣住,一時之間不知該對皇后作出怎麼樣的迴應。
一直在旁邊默默坐着的李大夫十分淡然地看着這一切,期間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只是有時會向穀雨投去異樣的目光。
之前在二皇子府上李大夫察覺到司懿軒對穀雨的不一般,如今又聽皇后說起司懿宸對穀雨的傷心,看來穀雨這個女子着實不簡單!李大夫心裡這麼想道。
“娘娘。”穀雨在心底琢磨了許久之後,終於開口叫道,亦同時打斷了李大夫的思緒。
聽得穀雨的聲音,李大夫擡起頭看向穀雨,微皺着眉頭等待穀雨的後話。
待見皇后對上自己的雙眼,穀雨莞爾一笑說:“三皇子對穀雨的好穀雨一直銘記在心,亦不會忘懷。”穀雨先行說起了客套話,再然後便道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如今自己面對的不是普通百姓,而是一國之母,穀雨隨時可能因爲說話不當而丟了性命,因此穀雨說每一句話都必須得慎重,遂選擇以這種方式拒絕皇后。
“但是對於三皇子的恩情穀雨無以回報,心中更是愧疚不已。”穀雨委婉地說,卻也十分明顯地拒絕了皇后的一番好意,打消皇后的念頭。
皇后聽了稍微愣了愣,略顯難爲情地再次問道:“你認爲宸兒不好?”皇后的態度非常友善,半點沒有威逼的樣子。皇后只是心平氣和地和穀雨商量,沒有顯擺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
可是這樣的態度對於穀雨來說確實消受不起的,穀雨向來尊卑分明,即使皇后不介意,自己也絕對不會輕易跨越這道檻兒。
因此穀雨客氣地搖頭回道:“娘娘,三皇子是個大好人,且有時汐月國的皇子,理應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子成親,穀雨確實高攀不起。何況穀雨實在不急着家人,只想陪伴在二皇妃的身邊。”
穀雨說話雖然不直接,可字句裡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擺明了就是說自己不願意嫁給司懿宸,鐵了的心是怎麼也不會動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