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渣,氣死偶嘞!”留着小鬍子的中年男人咆哮着。
……
抱歉,串場了。
並沒有發生這種事。
此時,這位小鬍子男人,神色是冷靜而嚴肅的。
阿爾卑斯山的風雪也不能讓他動容。
儘管這風雪讓他想到了潰敗的東線,但他並不打算在外表上表現出來。
他是來懲罰叛徒的,不是來給叛徒表演顏藝的。
“施密特就在上面嗎?”小鬍子問。
“是的,元首。”一個穿着黨衛軍軍服,文質彬彬的男人說。
“好,那我們上去看看他吧。”小鬍子道。
“不。”文質彬彬的男人搖了搖頭,“我認爲那太危險了,元首閣下。施密特這個實驗品畢竟有着超出一般人的奇怪力量,加上他不知從哪弄到的超自然能量,您不與他面對面纔是明智之舉。”
聽了這話,小鬍子男人笑了。
“親愛的希姆萊,你太高看施密特了。相信我吧,面對我,他什麼也做不到。”
……
在兩個不可說出名字的男人交談的時候,在阿爾卑斯山上,紅骷髏施密特正面對着他宿命中的強敵。
史蒂夫·羅傑斯,這位美國隊長,與命運中一樣,在這個施密特的秘密基地與施密特展開了對決。
好吧,其實還有出了一件不太一樣的事情。
“你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戴安娜有些無聊的聲音響起。
對她來說,史蒂夫和施密特這兩下子真是有點沒意思。
雖然對普通人類來說算強的了,但對她這個,能舉起大山的女人來說,史蒂夫和施密特與螞蟻並沒有什麼區別。
這種惡人,一刀殺了算了,跟他玩什麼對決嘛!戴安娜心想。
不過史蒂夫理所當然地拒絕了她。
“請讓我親手來教訓他。您只要確保宇宙魔方的安全就好。”史蒂夫這樣說。
嗯,美國隊長當然不是滿腦子公平對決的戰鬥狂。
他是來執行任務的。任務必須完成,他纔有餘裕來實現自己教訓施密特的私願。
原本的命運裡,史蒂夫是根本沒有這種餘裕的,拼盡全力,也不過與施密特變相地同歸於盡了。不過現在,有了個戴安娜亂入,他與施密特的戰鬥真是輕鬆加愉快。
宇宙魔方什麼的,在戰鬥開始的第一秒就落入了戴安娜的手裡。
然後,史蒂夫就與施密特展開了命運的對決。不過這次,這個命運的對決只關乎他們自己,跟其他民衆沒有半點關係。
無聊啊~戴安娜嘆了口氣,然後開始把玩手上這個叫做宇宙魔方的東西。
說起來,這東西明明叫魔方,可爲什麼卻不能轉呢?戴安娜看着看着,居然伸手開始扭起了宇宙魔方來!
“快住手!”史蒂夫偶然看到戴安娜的動作,忍不住嚇了一跳。
乖乖,這要是亂動搞炸了可怎麼得了!史蒂夫想起被源自這個魔方的鐳射蒸發的戰友,心裡真忍不住哆嗦。
他不是怕死。他是怕死得太蠢,更是怕波及到這裡附近的人民。
“好啦好啦~”戴安娜也發現了自己在幹什麼,忍不住臉一紅,將宇宙魔方放進了自己隨身的包袱裡。
“你好好打吧,我不作!”戴安娜說。
“好……哎呦!”史蒂夫點頭。不過由於分心,他又捱了紅骷髏一拳。
之前被分心的時候,他還多捱了紅骷髏兩拳。
也就是說,有戴安娜在,史蒂夫居然多捱了紅骷髏三拳。
這可有點令人不爽了。戴安娜心道。
不如我悄悄幫他一下,讓他贏了?就這麼個傢伙而已吧?戴安娜用危險的目光看向施密特。
被戴安娜看着,施密特忍不住一個哆嗦。
頗有靈魂天賦的他,第六感相當敏銳,馬上就察覺到有巨大的恐怖要降臨在他身上。
他明白這恐怖從哪來,畢竟那個源頭正狠狠盯着自己。他很想掙脫,但想想那個恐怖之前的所作所爲,他非常明白,自己什麼都掙脫不了。
這傢伙究竟是哪來的呢?!紅骷髏內牛滿面。
好在,戴安娜馬上就打消了自己的危險想法。
停停停!那可是公平的決鬥啊!身爲亞馬孫人,怎麼可以打斷別人如此榮耀的死鬥呢?!
真是的,跟那位冕下相處了幾天,我居然學到了這麼多那位冕下的臭毛病……
戴安娜想着想着,甚至開始腹誹起來。
不過無論如何,這對紅骷髏的殺意是散去了的。
紅骷髏很高興。
……
不,不好意思,紅骷髏並沒來得及高興。
戴安娜帶來的力量型恐懼剛剛消退,一個直擊紅骷髏心裡的恐懼就又升了起來。
“好久不見了,施密特!”那個一手培養了他,一手塑造了他,一手壓制了他的小鬍子男人,現在居然出現在了他面前!
而在這之前,施密特一直覺得,對方是不可能有精力來對付自己的。
這怎麼可能?!你應該被盟軍壓得喘不過氣來了纔對!
“你似乎很意外?”小鬍子聳了聳肩。
“雖然我確實被羅斯福他們弄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一些小事我也無暇親自過問,但施密特,作爲我一手培養起來的你,被我從酒保提拔到如此地位的你應該明白,對於叛徒,我向來的態度是什麼!”
“……”紅骷髏的腿有些發抖。這個時候,史蒂夫如果搶攻,紅骷髏十有八九要跪。但史蒂夫沒有。
史蒂夫正打量着,那個出現在他眼前,製造了這波及全世界的血與火的罪惡的男人。
他想象過無數次,這個罪惡的男人真正的樣子是什麼。
而今真正見到他,史蒂夫發現,從前在劇本里看到的這個男人實在太膚淺了。
邪惡?
以事蹟來說,邪惡是當然的。但邪惡這樣簡單的,連中世紀最愚蠢的流浪漢也能說的詞彙並不足以形容他。
這是一個有魅力的強人。
如果做個類比,與這個人相似的人,史蒂夫也只能想到,他曾經有幸見過的,那位坐輪椅的老人。
儘管他們的行事風格完全不同,但給人的感覺,卻一樣深不可測。
“我當然明白!”在史蒂夫打量小鬍子男人的時候,紅骷髏也沒有停下對小鬍子男人說話。
“卡納里斯、隆美爾、克魯格,連這些人都躲不過你殘酷的屠刀。我當然也在你的必殺名單上!”
“不錯,你很清楚。”小鬍子男人點了點頭。
“那麼,又是誰給了你勇氣,捲走德意志如此多的財產?!施密特,你難道認爲,你又能力勝過我嗎?”
“我當然有!”紅骷髏沒等小鬍子男人的話音落地就大喊道。
他兇狠地向小鬍子男人伸出了那雙沒有皮的手。這讓跟在小鬍子男人身邊的,那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很是緊張,示意黨衛軍士兵準備好他們的重機槍和鐵拳。
不過小鬍子男人卻連臉皮都沒顫動一下。
色厲內荏。小鬍子男人默默給紅骷髏下了一個判斷。
而紅骷髏也確實沒有衝上來。
“我已經與你們這些凡人完全不同了。看到了嗎,我的力量?!”紅骷髏說着,建起一根鋼管,狠狠一折。
鋼管瞬間被折彎。
“我已經進化了!我將成爲新世界的神!我絕不是過去那個,在你面前戰戰兢兢的酒保了,阿道夫!”紅骷髏怒吼。
看到了吧?我強大了力量?你怕了嗎?一番咆哮後,紅骷髏看向小鬍子男人。
然而令他失望的事,對他的表演,那個小鬍子卻什麼表示也沒有。
不,不是什麼表示也沒有,那個小鬍子微笑了一下。
“嗯,手勁挺大的,施密特。或許,現在在德意志,你的手勁是最大的了。”小鬍子男人微笑着說,“但,神?!”
說到這個字,小鬍子男人終於沒忍住,笑了起來。
“施密特,你不會真的覺得你這種表演很有趣吧?而且,神?論掰鋼管,你還比不上折彎機。論破壞力,飛機和大炮,甚至連拿着鐵拳的小夥子也比你強。最重要的是,我應該教導過你,真正的力量是什麼,神,怎麼可能是你這樣毫無頭腦的拳頭呢!”
“阿道夫!”紅骷髏出離憤怒。
“你竟敢瞧不起我?!”
“不,施密特。十年前,我很看好你。可惜,現在的你,還比不上十年前那個酒保。”小鬍子男人嚴厲地說。
對眼前這個弟子,即使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也會習慣性地教訓幾句。
這或許就是教師的職業病吧?
雖然他只教過這麼一個弟子,但既然教過人,那就是教師了。
“你確實有了超出常人的力量,但你要明白,人類真正的力量源於人類的心。我很久以前就告訴過你,我之所以能戰勝那些愚蠢的政敵,是因爲德國的民衆只支持我。我知道他們想要什麼,我知道他們憎恨什麼,我也知道怎麼做他們纔會支持我。我不是靠綁架、威脅或者其他你們這些不入流的傢伙使用的手段獲得民衆的支持的,相反,對民衆,我儘可能滿足他們的一切要求。這樣他們才能回報他們的一切給我!”小鬍子男人用激昂的聲音說。
“用拳頭?那隻會被趕下臺的,施密特!”
“不,阿道夫,我已經聽膩了你的陳詞濫調!你的話就去騙騙那些小孩子和蠢貨吧!對猶太人,對共產主義者,對一切反對你的人,你可從來沒有有什麼滿足,相反,你奪走他們的一切,用最殘酷的手段對待他們,你……”紅骷髏反駁。
“那是因爲我有德意志做後盾!”小鬍子男人沒等紅骷髏說完就打斷了他。
“我也有宇宙魔方做後盾!那是超越一切的力量!”紅骷髏也打斷了小鬍子。
“宇宙魔方,你的宇宙魔方在哪裡?”小鬍子搖頭,“施密特,你根本不明白。所謂‘超越一切’是什麼!”
“超越的力量,只有超越的心才能駕馭。”這時,戴安娜開口了。
“這位希臘女士說的不錯。”小鬍子點點頭。
“抱歉,我並不喜歡你誇獎我。你太邪惡了。”可惜,對小鬍子的贊同,戴安娜很討厭。
“沒關係,你不是德國人。”對戴安娜的態度,小鬍子則無所謂。
“……你果然很邪惡!”戴安娜沉默了一下說,“我的母親告訴我。如果一個人的心裡只在意某一確定概念的事物,他遲早會走向瘋狂。你已經瘋了!”
“如果說,我爲了德意志所做的這些在你們看來是瘋了,我並不在意。”小鬍子說。
“你別打岔!”紅骷髏的聲音響起。
他狠狠盯着戴安娜。
“如果不是你,擁有宇宙魔方的我早就統治這個世界了,也不用聽這個傢伙說那些老掉牙的話!”紅骷髏說着,還不忘兇狠地罵那個小鬍子。
“施密特!”小鬍子語氣激昂地說。
“人,心裡裝着多大的東西,他能駕馭的力量上限就有多大。我的心被德意志填滿了,所以,我只能駕馭重鑄德意志第三帝國的力量。而你,心裡只有自己,你也就只能駕馭重鑄自己的力量。”
“宇宙魔方?你是這麼叫那個東西的,那姑且就這麼叫它吧。無論它有多大的力量,最終能被你所用的,也只有重鑄你自己的這一點而已!”
!
聽到小鬍子的話,紅骷髏雙目血紅,就如他的皮膚一樣。
可是,他卻什麼也說不出。
小鬍子的氣勢,已經完全震懾住了他!
可惡啊,爲什麼,都到了窮途末路了,他卻還能高高在上地看着我?!
施密特無法理解。
不過在一旁默默觀察許久的史蒂夫卻有些理解了。
這個男人,果然我不能與他共存。史蒂夫看着小鬍子,握緊了手上的盾牌。
這不是一個能被那些天真的,打着任何人都可以改造,可以贖罪的理論家能夠改造的人。
他手段殘酷,罪惡滔天,但他卻是一個擁有鋼鐵般意志的強人。
這種人,即使窮途末路也絕不可能有一絲一毫的反悔。
他相信自己是正義的。
爲了這他相信的正義,他可以付出一切。而且,他會要求別人也爲了這個他相信的正義付出一切。
從某種意義上說,史蒂夫覺得自己與他很像,同樣願意爲了他相信的正義付出一切。
不過,史蒂夫相信,自己心中的愛,比這個小鬍子更廣。
史蒂夫的心裡,裝着一切人類。
而對於要求別人,史蒂夫則認爲,他有義務要求別人爲了人類的幸福而戰鬥,但他不能強行要求。
這就是他自認的,與這個小鬍子男人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