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被老爺掐的有些喘不過氣的脖子,凝着他清瘦的背影,龍逸不忍心的嘆了嘆氣,走上前,來到他身後,猶豫着開口,“老爺,您不能怪小姐,這也許就是上天的安排。或許上天想讓小夜和挽楓的結合來化解上一輩的恩怨,讓兩家人之間的恩怨不再繼續蔓延下去。”
“胡扯?”驀然轉身,董邵然一個冷眼射過來,眼裡的怒光是龍逸所能懂的恨。
脣邊漸漸泛起一絲薄涼的冷笑,董邵然搭在椅背上的手指誇張的攥緊,依稀能夠聽到骨骼響動的聲音,他望向龍逸,黑潭之中流淌着一種名爲憂傷的東西,“我不管小夜怎麼想的,既然她是我的女兒,就必須要聽我的話,除非她不認我這個爹?”
龍逸不服,剛想說什麼,董邵然疾言厲色,繼續說道,“不要覺得我不近人情,這孩子打小我就對她寵愛有加,這些年她吃了多少苦,我這個做爹的豈能心裡沒數
。我也不想看到她傷心,可是血海深仇當前,我做不到那麼大度。”
“以前的我,一直都淡泊名利,只想跟心愛的妻子可愛的女兒幸福的過我們的小日子。可是,命運卻偏偏跟我們一家開了這麼殘酷的一個玩笑。司徒皓謙和席偉銘他們把我們一家害得這麼慘,讓詠薇與我天人永隔,又讓小夜吃了那麼多的苦,差點這孩子就要一輩子當啞巴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活着就是爲了報仇,要不然我早就隨詠薇去了。席偉銘痛改前非了又怎麼樣,他能把詠薇還給我,能彌補他和司徒皓謙對我們一家人造成的傷害嗎?”
董邵然越說越激動,龍逸好幾次想張口都被他冷窒的眼神把快到他嘴邊的話給逼了回去。
海棠本來也想替小夜和挽楓說幾句,可看見伯父現在正在氣頭上,她也就只能忍下沒說。跟她想麼。
“龍逸,這件事你自己看着辦,我目前還不適合跟小夜相認,所以這件事全權拜託給你了。如果你心裡有我這個乾爹,那麼就照我的意思去辦,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都必須把他們倆給我分開,我就是死也不會讓自己的女兒跟仇人家的兒子在一起?”
吩咐完龍逸,董邵然拿上搭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就怒氣沖天的衝出了別墅。
目送着老爺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龍逸無奈的直搖頭,衝着朝他走過來的海棠苦笑,“你說老爺怎麼這麼固執,我以爲一直他是個很開明的人,沒想到在這件事情上他居然連商量的餘地都不留給小姐。”
“雖說我也覺得乾爹有點不可理喻,可是你想想看他這些年遭的罪,我覺得也能理解。”走上前,安慰的拍了拍龍逸的肩膀,海棠一臉悵然的幫他分析着,“原本好好的一張容貌卻因爲車禍被毀,現在只能用別人的臉生活,加上妻子又與自己天人永隔,又得知女兒吃了那麼多苦,你說乾爹心裡得多苦啊。”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挽楓又有什麼錯呢,你也看到了,他和小夜根本不可能分開。老爺這是何必,折磨小姐的同時又折磨了自己。”聽到院子裡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龍逸有些擔心的往外望了一眼。
“這件事還是慢慢來吧,急不得。”上前一步抱住龍逸的腰,海棠輕靠在他懷裡嘆氣,她覺得董家這一家人真是命苦,她不理解上天爲什麼偏偏要跟他們家過不去
。
“海棠,謝謝你當初一眼就在茫茫人海里認定了我,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幸福。跟挽楓比,我覺得我真是幸運。也許就像你說的一樣,我們之前不浪漫也沒有什麼刻骨銘心的回憶,但是我真的覺得很滿足。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攬緊懷裡的女人,龍逸低頭親吻她的發,很慶幸還有這麼個體己的女人能陪她分憂解難,他現在算是明白了,什麼錢啊權啊都是過眼雲煙,都比不上有個懂你愛你的人在你身邊來得重要。
驀然聽到他那番有感而發的話,海棠整個人都微怔了一下。
擡起頭望進那雙褐色的瞳眸裡,她杏眸帶笑的在他脣邊輕啄了一下,“逸,我們一直這麼下去,好不好?我不要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只要你每天呆在我身邊,每天給我一個深情的眼神或是繾綣的微笑,我就心滿意足了。就像有首歌唱的一樣,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跟你一起慢慢變老。”
“我答應你,從現在開始,我龍逸這個人完完全全的都屬於你慕容海棠。放心吧,我會這樣擁着你走到世界的盡頭,不離不棄。”
用盡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龍逸溫柔的吻輕輕劃過海棠的眼角眉梢,“過幾天我們去監獄看你爸吧,我想見見那位傳說中的岳父大人。”
“好啊,我爸一定會很喜歡你的,只要是我喜歡的,我爸就會喜歡。”海棠笑,閉着眼睛任由男人溫熱的脣瓣掃過臉上的每一寸肌膚,哪怕這個男人從沒對她說過一句我愛你之類的話,但是她卻覺得有時候他那些樸實的話卻比別的男人說的情話還要讓動聽百倍。
遇上這個男人,她從來都不後悔,如果生命重來一次,她想她還是會強上他的,誰讓她就是那麼喜歡他呢。
一家畫廊裡,邵然揹着手漫不經心的跟着人潮欣賞着牆上那一幅幅濃墨重彩的油畫。
今天的畫展,展出的作品都是出自於同一個畫家,詠薇生前最愛他的作品
。
二十幾年前,當這個荷蘭籍的畫家還名不見經傳的時候,詠薇無意間從朋友那裡得到了他的一張真跡就此迷上了這位畫家的畫,而後但凡是這位畫家舉行的畫展她都會親臨現場挑選幾幅中意的畫收藏。
而如今,這位畫家終於來到中國舉行畫展,哪怕物是人非,詠薇已經不在了,邵然還是希望藉此來緬懷他摯愛的妻子。
來到一副畫前,邵然被畫家出神入化的筆功吸引,忍不住頓下步伐仔細欣賞起來。
而對面,好不容易跟司徒皓謙撒嬌纔有機會出來欣賞畫展的詠薇也被面前那幅畫深深吸引着,在她身後跟着兩個西裝革履的保鏢,是司徒皓謙美其名曰派來保護她的人,其實說穿了就是監視。
兩個分別十八載的人眼下只隔着一條長廊,兩個人背對着彼此,一個看着左邊牆上的畫,一個則欣賞着右邊牆上的,這畫面着實令人心酸。
似乎是很喜歡牆上那幅畫,詠薇看了一會兒,便緊了緊身上的披肩,對身後的保鏢說,“讓他們幫我包起來。”
說完,詠薇就沿着環形的長廊繼續往前走,她想看看還有沒有中意的畫。
反正司徒皓謙有的是錢,她出門的時候他就說了,喜歡就買下來,只要她開心就好。
當時詠薇就在心裡冷笑,很想問問他,與害死丈夫的仇人同牀共枕,試問她如何開心得起來。
每每想起逝去的丈夫邵然,詠薇的心就像是在滴血,她覺得自己真是不守婦道,他都不在了,她居然還給他戴了那麼大一頂綠帽子。t7sh。
而今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司徒皓謙早日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然後她就可以解脫了。
對面的邵然,看了一會兒,也決定買下他看中的那幅畫,吩咐完助理之後,他也轉身繼續去欣賞其他的畫了。
兩個人在畫廊裡同向而行,終究是沒能碰上。
逛了一會兒,詠薇覺得有些累了,便揉着眼角朝畫廊的出口走去,身後兩個保鏢緊隨其後。
剛巧,她對面的邵然也乏了,在她走後不久也朝門口走去
。
出了畫廊,詠薇直接朝司徒皓謙爲她準備的車子走去,而邵然也邁着步子朝自己車子的方向走去。
詠薇乘坐的車子停在畫廊的正前方,而邵然由於來晚了,車子便停在了停車場的邊角。
保鏢上前爲詠薇打開車門,詠薇提起裙襬苦笑了幾聲,還是上了眼前這輛通往囚籠的車子。
在保鏢關門的一刻,剛剛從畫廊裡走出來的邵然,漫不經心的叼着一根雪茄站在門口等待取畫的助理,無意間的一個擡頭,視線剛好掃過前面那輛車,而車裡女人精緻的側顏一下子就吸走了他眼裡所有的精魄。
爲什麼他覺得那個女人長得那麼像他的詠薇呢,她剛剛緊披肩的動作,還有捋頭髮的舉動簡直都跟逝去的妻子如出一轍。
“詠薇……”手裡叼着的雪茄驀然着地,邵然驚愕的叫出了妻子的名字。
只可惜,等他追上去的時候,那輛車已然絕塵而去。
“詠薇,詠薇……”氣喘吁吁的來到那輛車子剛剛啓動的地方,邵然欣喜若狂卻又茫然而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呼喚妻子的名字。
那個人,她是詠薇嗎?
難道她還活着?
還是,是他看錯了?
今天先七千字吧,說實話,我自己也知道更新不給力的,其實我也着急啊,月底翻倍誰不想加更,誰不想要月票呢。
可是最近淺淺真的是力不從心呀,剛換了個城市,租的房子一團亂,什麼都要操心。
加上要想怎麼結局,畢竟這麼多人要安排清楚,所以親們見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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