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歲,花一樣的年紀,正是青春裡最美好的時光。“林夕!林夕!你姥爺快不行了,你快回來…快回來…見他最後一面……”母親哽咽的說到,北方的天氣極冷,似乎冷到了心裡,放學路上的我聽到消息的那刻,一時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會?怎麼會?是不是搞錯了?明明昨晚還通過電話,他還叮囑我一個人在他鄉要照顧好自己,而如今怎麼卻要陰陽兩隔了呢?
來不及多想,慌忙的向家裡跑去,手裡的手機也跟着摔了三四次,手也擦破了皮,也顧不得疼。
“你到底回來了沒有!你姥爺平時最疼你,你都不回來見他最後一面嗎?”母親的斥責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房間,“天已經黑了,我打不到車……我……”不等我說完母親就掛斷了電話。漆黑的房間裡,只有凍僵的手拿着手機停在半空中,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般的滴落,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辦,身處異鄉,舉目無親,而且生活費也只夠買回去的車票。
顫抖着嚮導師告了假,夜間,蜷縮着身子輾轉反側,天一亮,就匆忙買了票回去。候車室裡,拿着票四處張望,多年未回去,也從未一個人出過這麼遠的門,對於車票上的信息竟一無所知,不停詢問着過往的人,跌跌撞撞找到了對應的站口。因爲最早的時間也要到很晚,加上一晚上沒睡,睏意席捲而來,定了時間,靠着座椅進入了夢鄉,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的包裹找不到了,四處張望了一下,許是被人偷了去,此刻也無關緊要了,一些衣物而已。隨着人流涌上了車,因爲沒有票,附加的站票,在車上的過道里,站了好多人,看得出他們喜悅期待的心情,是啊,勞累了一年,只有回家才能讓自己拋開一切疲憊。我呢,顯得與這人羣格格不入,淚水依舊浸潤着眼眶,因爲走的匆忙,加上路費不充足,並沒有帶太多的食物,十幾個小時基本沒怎麼吃東西,只是站的退酸。“小姑娘,你怎麼了?要不要吃點東西?”身旁的阿姨溫柔的詢問着,此刻,再也繃不住了,什麼理智,什麼影響都全然不顧,哭的那麼撕心裂肺,車上的人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我,他們耐心的問我有沒有事,需不需要幫助,我搖搖頭,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離家更近一步,安排了家人來接我,因爲長時間的站立雙腿僵硬的不行,竟在下車的時候摔倒在地,膝蓋處的痠疼陣陣傳來,已然顧不得管他,踉踉蹌蹌的尋找家人的車。
臨近村口,迎來的只有遍地的紙錢,金黃的紙錢顯得格外刺眼,不必說什麼,我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越往裡走越心痛,我終究錯過了他的最後一面,門外各處的白布異常的醒目,清冷,身後不禁冒出一絲涼意。
耳邊傳來的都是陣陣哭聲,一時竟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覺得像大夢一場,跌倒在地,哭着爬近棺前,家人爲他燒着紙錢。
幾日下來,竟覺得彷彿過了多年,姥爺葬禮過後,便放棄了學業,留在家中,整日無所事事,那個愛笑的孩子此刻已滿目荒涼。